一大家人直接挪到小祠堂。


    隻是,比試並沒有馬上開始,原因很簡單,老太爺需要靜一靜。


    小祠堂側麵的客房——榮客軒門口。


    蕭韌熙跪在左邊,風祭夜跪在右邊。


    福九聽說蕭韌熙被老祖打了,立時就想跑出來看,結果讓蘇舞秋強製的給摁住了。


    這次又聽說老祖要親自考校他們兩,便無論如何也按捺不住了,趁著蘇舞秋等人都在忙著老祖那邊,福九就帶著襲月偷偷跑了出來。


    “漂亮哥哥,你怎麽了?為什麽在這跪著?”福九一看蕭韌熙低著頭跪在地上,立時跑了過來,蹲在他跟前,心疼的看著他。


    蕭韌熙抬起頭看著福九,竟然傻傻的笑了一下:“老祖肯給我機會了!我可以娶你了!”


    福九一看蕭韌熙竟然如此執著,眼睛一熱,伸出手憐惜的摸摸蕭韌熙的臉,癟著小嘴滿臉委屈的說道:“你怎麽這麽傻啊!……”


    “誒!誒!旁邊還跪著一個呢!能不能不這麽濃情蜜意的!刺激誰呢?”風祭夜在旁邊特別不嫉妒的喊道。


    “不是,哥!蕭韌熙在這跪著,你怎麽也在這跪著啊?人家蕭家長輩在這同意跪了,怎麽你也問過咱爹咱娘了?這老太爺為什麽讓你也跪著啊?”風襲月邊說邊靠近風祭夜,一臉陰險的問道:“難道你有什麽把柄被老


    太爺抓住了,怕老祖和怕皇上一樣?見麵就得跪著?”


    “你少胡說!”風祭夜沒好氣的吼了妹妹一句,然後無奈的鬆下肩膀,指了指天上說道:“老太爺說我辱沒咱爹了,對不起他們喝的那碗出征酒。就讓我跪著!”


    “那你就這麽老老實實跪著?”襲月滿臉的不可思議。


    “那不跪著還飛起來啊?!你都沒看見薛家幾位大爺那兇狠的眼神,要是我再敢起貓膩,他們會扒了我的皮的!尤其是薛冰!剛才還踹了我一腳,他以為我不知道呢!”風祭夜一臉小人記仇的樣子。


    正在此時,恰巧薛冰一臉冰冷的走過來。


    襲月一下跳起來,掐著小腰指著薛冰質問的怒吼:“你幹嘛踹我哥?”


    “踹一腳是輕的!”薛冰一點也沒理襲月,走上前,一把將襲月弄到一邊,冷冷的對地上的兩個人說:“起來吧!老祖要見你們!”


    說完,還不解恨的走到兩人身後,一把一個將兩個人直接給薅了起來。


    “誒呀呀,勒死了!”風祭夜邊揉膝蓋,邊叫喚。


    “勒死你都是輕的!你看看你們兩給老祖氣成什麽樣了?!風祭夜,尤其是你!我告訴你!以後凡是薛家辦喜事、逢年過節的,你都不許來!聽見沒有?再敢來,我直接打斷你的腿!”薛冰絲毫不管兩人酸疼的膝蓋,薅著就往前走,邊走邊惡狠狠的發出警告。


    風祭夜立時開始給自己喊冤:“那不都是誤會嗎?!你看看,這我以後要是做了福九的相公,薛家的女婿,你還真不讓我來啊!誒呀呀,鬆點,鬆點!”


    “你閉嘴!”


    “你做夢!”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風祭夜看了看同時抗議的他三人,立時覺得前途好辛苦的說。


    屋子內,軟蹋上。


    薛鼎天喝了點人參湯算是慢慢的平複過來,靠在軟蹋上,閉著眼睛,嗯嗯呦呦的喘粗氣,顯然還是沒有從剛才的憤怒中平複過來,隻是,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不會太急太燥,隻是心情實在是很晦澀。


    方敏夫又給開了幾個方子,讓人去抓藥熬藥,他在一旁勸慰著,順便照看老太爺的身體和情緒。


    屋子內站了好多的人,薛家、蕭家、蘇家的人都站在一旁,也不敢多說什麽,蕭秉承的臉色就很難看。


    蕭韌熙和風祭夜進來後,一眼就看見蕭秉承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父親蕭亦雲就更是恨鐵不成鋼的想咬自己一口,連阮凝這次都責備的看著兒子,沒有站在他這一邊。


    風祭夜看見方敏夫好好的坐在老太爺的跟前,神色鎮定的開方抓藥,不由得嫉妒的在蕭韌熙耳邊嘟囔:“禍是他惹下的,為什麽他一點事都沒有的還能當好人?咱們兩卻跟犯人一樣在外麵跪著?!”


    蕭韌熙沒說話,用胳膊肘用力的捅了風祭夜一下。


    風祭夜立時疼的閉嘴了。


    福九看見老祖病了,立時跑了過去,關切的坐在老祖一邊,握著老祖的手,焦急的輕聲叫著老祖,小心的安慰著。


    蕭韌熙一看老祖生氣難過的樣子,心裏不由得也有點後悔,他怎麽就這麽不小心,怎麽就沒想到方敏夫是個如此耿直的人,竟然會在今天主動來認錯?!但凡方敏夫有一點狡黠的心裏,他都不會趕在今天來湊熱鬧,讓老祖在八十大壽上添堵。


    “你們還不跪下?”


    蕭秉承看蕭韌熙和風祭夜兩個人低著頭,眼睛一頓亂轉,不由得就生氣了。自己家的這寶貝孫子真是讓人不省心啊,他怎麽能在背後幹這種事呢?啊,自己娶不到就讓人家也嫁不出去,什麽破孩子?等迴家,看怎麽收拾他!


    蕭韌熙和風祭夜沒敢吱聲,就要跪下。


    “不用跪了!”薛鼎天忽然蒼老的說了一句,其他人立時趕緊看著老爺子。


    薛朗走過去,小心的將父親往上扶了扶。


    薛鼎天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小孫女,長歎了一聲,才坐著轉頭看向地上的兩人。


    “跪也是白跪!他們兩個要是不真的碰到點難處,吃到點憋,這件事就不算完啊。到時候,還指不定得在背後怎麽禍害我老頭子呢?!哎!”


    一句話說的薛家人立時怒目的瞪著他們兩。


    蕭韌熙自己也不好意思他抬起頭來,風祭夜倒是無所謂,看著老祖還嘿嘿的笑了兩聲。


    氣得襲月站在旁邊狠狠的掐了自己哥哥一把,被人這麽說,丟人!


    “所以啊,也都別跪了!父母親人都在跟前,我也不能老是倚老賣老的讓你們跪著,這讓人家看了,還以為薛家又仗勢欺人啦!”


    蕭秉承一聽老太爺如此說,趕緊過來低頭,誠懇的說道:“老太爺怎麽說起這樣的話?讓晚輩們可怎麽好?!韌熙今天如此大膽妄為,都是晚輩沒有管教好,才讓老爺子在千秋之年還傷心,這一切都是秉承的錯。老太爺生氣,別說是打韌熙幾下,讓他跪一會,就是您打我幾下,也是應該的!不說我和薛兄感情深厚,多年交情已如兄弟。就是看在我們兩家世交的份上,老太爺萬萬不可如此說,讓侄兒汗顏無地了!”


    說著,蕭秉承是真心的給老爺子鞠了一躬。


    蕭亦雲和阮凝也趕緊過來,給老爺子賠禮道歉。


    薛鼎天一聽,微微抬起頭看著蕭秉承,心裏有些難受,伸出手來。


    蕭秉承趕緊走過去握住,“老太爺,您可不要傷心,迴頭我就好好教訓韌熙!太不像話了!”


    薛鼎天微微搖了搖頭,閉了一下眼睛才有點艱難的和蕭秉承說道:“你啊,雖說是一朝宰輔,權傾朝野。可是啊,這心思和薛朗一樣,忠厚仁和,寬以待人。


    可是啊,你這個孫子和那個小侯爺,卻心裏都藏著險峰,敢去瑤池摘仙桃,敢去龍王殿裏偷明珠。你管不了,也管不動了!


    我呢,一天比一天老了,你們我都看不住了,這小的就更是沒有精力了。但是,你要記住,韌熙這個孩子,輕易不惹禍,惹禍就是滔天大禍。你要看住他的心,不要看住他的人。


    皇上說的對,這韌熙是你老蕭家不世出的人才,可是也是你蕭家的一個惹禍精。你要多曉以大義,讓他看的遠一點,再遠一點,隻有舉棋看三步,他才能平安度過這一生。現在呢,他畢竟還是孩子。你懂了沒有啊?”


    蕭秉承聽薛鼎天竟然如此語重心長的和他說話,不由得心裏極其感激和激動,握著老太爺的手,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連連點頭說道:“侄兒記住了!老太爺,今天的事都是侄兒對不起您。侄兒辜負您的期望了!”


    “哎,還說那些幹什麽!”薛鼎天有點茫然的看著前麵,“這都是天意!我的心是想給我們小九找一個安安穩穩的下半輩子,可是啊,這老天爺比我活的時間長,看的也比我遠,他老人家也許早就給我們小九安排下人了,不論我如何安排,都是逆天不得啊!”


    薛鼎天越是這麽說,蕭秉承就越是心裏有愧,越是難過,不由得轉過頭去對著兩個站著都感覺有那麽點慚愧的小混蛋吼了一聲:“聽到沒有!都給我跪下!”


    這次,蕭韌熙和風祭夜又都跪下了。


    隻是,風祭夜心裏琢磨,為什麽蕭韌熙挨罵,自己要陪著跟著跪下?!


    薛鼎天繞過蕭秉承看著地上兩個人,長歎了一聲,下定義的說道:“你們兩個啊,哎——,英雄這輩子是當不成了!注定是個梟雄的命了!”


    蕭韌熙趕緊跪拜的說道:“孫兒錯了!老祖責罰的是!下次,我一定不會如此魯莽了!”


    “聽到沒有?聽出這話裏的意思沒有?”薛鼎天指著蕭韌熙,卻看了一圈周圍站著的人,然後才接著說道:“這就是說下次做這種氣人的事一定會考慮周全,不會當場就穿幫!他啊,就沒有個認錯的時候!這樣的事下次該幹還得幹,就是要幹的更好一點!哼!”


    “老祖,我不是這個意思!”蕭韌熙抬起頭來趕緊澄清。


    “還說不是?”薛鼎天忽然大聲的怒斥了一句。


    蕭韌熙立時不說話了。


    風祭夜卻在旁邊偷偷一笑,咬著牙縫和蚊子一樣小聲嘟囔道:“你就認了吧,否認是沒有用的。隻會罪加一等!”


    蕭韌熙猛的一出手,迅速的給了風祭夜一拳,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和沒事似的又跪好。


    薛鼎天真是感覺自己要被氣死了,反而來了精神。


    緩慢的伸腿下地,威嚴的坐在床榻邊。看著兩個人,蒼老中帶著少有的威嚴說道:“我要是強製的告訴你們不許娶福九,或者是直接把小九嫁給別人,你們是注定不會心服口服了,肯定還是要想方設法來迫害!我也不費那個勁。


    今天,我就公平點,給你們兩個一次機會,如果你們能完成我出的三個要求,那麽誰最先完成,誰就贏了!我就同意把小九嫁給他!如果你們輸了,那就永遠不要再來糾纏小九,你們同意嗎?”


    “同意!”


    兩個人異口同聲,欣喜若狂,氣煞旁人。


    薛老祖生氣的哼了一聲:“我可告訴你們,我這三道題,你們隻要有一道題沒解決好,那可就是輸了,到時候自動退出,不得有怨言!”


    蕭韌熙立時問道:“那剩下那個人是不是就是贏了?”


    “不是!剩下那個人也必須要完成接下來的任務,完不成還是輸!”薛鼎天沒好氣的說道。


    “有沒有三局兩勝製?”風祭夜緊接著問道。


    “沒有!”薛鼎天迴答的幹淨利落。


    “那要是有病或者被皇上調走外出,參加不上,有沒有補考?”


    “沒有!”


    “那要是——”


    “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我說贏就是贏,我說輸就是輸!”


    沒等兩個人問完,老爺子就吹胡子瞪眼睛的將所有問題都截住。


    “你們兩個要是害怕,現在就退出,免得到時候鼻青臉腫的到處說我老頭子欺負人!”薛鼎天沒好氣的瞪著他們兩。


    “老太爺,您這要求可有點霸道!那萬一您要是讓我們去偷三兩清風五兩雲的,我們兩還得登天才能弄來啊?”風祭夜不怕死的在這繳牙。


    薛鼎天氣得,胡子又要飛起來,左右轉頭來迴找東西:“拐棍呢?我的虎頭拐呢?!給我拿來,我要打死這個氣死我的小混蛋!”


    立時,風祭夜嚇得就藏到了蕭韌熙的身後,抓著蕭韌熙,趕緊大聲喊:“懂了!懂了!您說什麽就是什麽!您就是讓我兩去偷星星月亮,我兩也去偷!半點沒含糊!您說了都算!”


    我類個去,這老太爺也太霸道了,這以後娶了福九可得趕緊迴封地,要不早晚有一天得被打死!


    薛鼎天氣喘的又瞪了兩人一眼,良久才喘著氣說道:“走!薛家子弟都跟我去小祠堂!”


    說著,薛鼎天盎然挺胸的站起來,瞬間如同天神一樣威風凜凜,拄著虎頭拐,率先走了出去。


    蕭秉承等人緊緊跟隨,最後才是薛冰壓著蕭韌熙和風祭夜跟了上去。


    **


    小祠堂內燈火通明,此時除了薛家眾人外,隻有蕭秉承、蕭亦雲和蘇秋白在陪同。


    所有的女眷都不得進入小祠堂。


    福九擔心蕭韌熙,又擔心老祖,就想跟進去,結果,薛鋒當著妹妹的麵,將小祠堂的大門緩緩合上。


    福九沒辦法,隻好和襲月兩個人帶著秀兒在外麵趴門縫和窗縫。


    薛鼎天坐在首位,薛朗和薛昆等人坐在一邊,薛鳴凡和薛鳴秀等人站在一旁。


    “你們要接受的第一關挑戰就是破我薛家軍的龍虎陣。


    我薛家曆來久經沙場,當然以武聞天下。你們想要當我薛家的女婿,必須要經過我薛家軍的考驗。兩柱香之內,破我龍虎陣!你們有沒有信心啊?”


    風祭夜一聽,立時蹦了起來,虧得他膝蓋跪的時間不長,“老祖你偏心眼!那個方敏夫要當您女婿,就什麽都不用,保不齊還有大筆的嫁妝!我們就要來破龍虎陣!我就不相信,你讓方敏夫當女婿,還讓他一介文弱郎中去破這陣法啊!所以,您偏心眼!”


    薛鼎天一跺拐棍,怒目厲聲說道:“我老頭子本來就偏心眼,你們不知道嗎?我偏疼小九誰不知道?!你們想娶小九,就得聽我的!我說怎麽就怎麽!還有,那小方太醫是我相中的,他就是個傻子窮光蛋,我也樂意把小九嫁給他,不會武功算什麽?你們兩是我相不中的,所以,當龍成鳳的我也不樂意!我也要為難你們兩個一下,你說行不行?”


    這把輪到風祭夜氣得說不出來話了。


    蕭韌熙一把抓住他,趕緊賠笑說道:“老祖說什麽就是什麽!您說破陣就破陣!沒意見!都聽您的!”


    “嗯,這還差不多!”薛鼎天和小孩一樣,翻了一下眼睛,然後才看著旁邊站著的薛英等人說道:“薛英,你們兄弟都上去,讓小侯爺和蕭大人也看看我們薛家的厲害!記住,這都是想當你們妹婿的人,今天要是壓不住,以後你們這些大舅哥也就白扯了!小九保不齊還得怎麽挨欺負呢!哼!正所謂,娘家不硬,女兒不幸!”


    風祭夜臉上帶著三條黑線的看著蕭韌熙,“這句話你聽說過嗎?”


    蕭韌熙搖搖頭,無奈的看著已經走出來的薛家眾兄弟,不自覺的就後退了一步,“這句話沒聽過,但是隨時被打成不幸這句話我倒是聽過!”


    薛家兄弟一個個氣勢沉穩,武功高強,此時站出來,真是如狼似虎,宛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將兩個人圍在中間。


    “韌熙,小侯爺。你們要拚勁全力,今日,我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薛英站在首位,氣勢凜然的說道。


    那炯炯的目光如同看著兩隻待宰羔羊一樣,充滿挑戰的興奮。


    “大哥,盡管放手來,我們盡力!”蕭韌熙雖然臉上笑得雲淡風輕,但是手裏卻已經隱隱的出汗了。


    薛家兄弟的實力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莫說是八個,就是一個,他打著都是很費勁的。此時八個人擺成陣型,那簡直就是?(qing)等挨揍的步伐啊,打不死都得算他命大。


    “風祭夜!你準備好了!撐著點,別到時候三招不過,你就趴下!”薛冰嘲弄的對著風祭夜挑釁的一笑。


    “七將軍,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手下留情總是好的!”風祭夜嬉皮笑臉的套關係。


    薛冰瞪了他一眼,這次連話都沒有說。


    “布陣!點香!”


    薛鼎天威嚴的一句話,薛朗立時站起身,將身後的長香點燃。


    立時,薛家兄弟分散展開。


    而薛忠距離旁邊的立棍架最近,轉身抬腳,身體縱橫擺開,“接棍!”


    說著,腳背勾挑,將棍子一根根踢出來,朝著身後眾人飛去。


    動作利落流暢,人不迴頭,滕棍飛舞中準確的落到各自兄弟手中,想來,這套陣法是薛家兄弟常在一起演練的,熟悉至極,不用迴身就能準確搶到位置。


    “搶棍!”


    蕭韌熙大吼一聲,幾乎和風祭夜同時騰身而起去搶天上飛舞的滕棍。


    “虎嘯移山!”


    薛英大喊一聲,立時站在下側的薛鋒和薛禮同時飛身而起,如同憤怒的老虎抬起前爪一樣,朝著蕭韌熙和風祭夜猛撲過去。


    蕭韌熙和風祭夜立時一驚,卻不見慌亂,紛紛抬腿去阻擋,以為一人一腳,薛鋒兩人就被踹了下去。


    結果,他們失算了。


    薛禮同時伸出兩手,一勾一拉將蕭韌熙和風祭夜的兩隻腿全部拽住,薛鋒卻在這一瞬間,一人一腳的踢在兩人身上,直接將兩人從空中給踹了下來。


    蕭韌熙和風祭夜大驚,落地一瞬間,便就地翻滾。


    果然,此時,站在後翼薛良和薛武同時抬腿塌落,要不是他們兩個滾的快,這一腳下來,立時戰鬥就結束了。


    兩個人狼狽的躲開第一擊,立時背靠背的站著,而此時薛家兄弟已經人手一根滕棍,虎視眈眈的眼看要衝了過來。


    “怎麽辦啊?”風祭夜緊張的看著薛家人,隻這一個迴合,他就知道,完了,薛家陣法絕不是聽起來那麽簡單,他們兩個今天就要變成被宰的小羔羊了。


    蕭韌熙警戒的看著周圍,快速的說道:“這龍虎陣前後唿應,出其不意,看來我們今天是得不了好了。我們現在得先搶到棍子,要不就得被打成肉餅!走!薛武!快!”


    蕭韌熙的意思就是攻擊薛武,動作要快!


    因為憑著蕭韌熙對薛家的了解,所有兄弟裏,隻有薛武可能小時候身體就不太好,所以,武功上就弱了一些,此時此刻,他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隻好先從好欺負的下手了。而且他們要快,絕對不能讓薛家把陣法施展開。


    隻是,蕭韌熙他們一動,薛英就已經看出來他們的意圖了。


    立時喊道:“潛龍擺水,橫踏似空!”


    瞬間,薛家兄弟身影晃動,棍影翻飛,如同層層龍鱗擺動,然人眼花繚亂。


    而蕭韌熙和風祭夜還沒等衝到薛武麵前,薛武卻主動贏了上來,迎頭一棍,將風祭夜和蕭韌熙生生的打向兩邊。


    “糟了!六哥是個陷阱!”蕭韌熙大喊。


    這次蕭韌熙說對了,薛武確實是個陷阱。


    薛家兄弟自知薛武的功夫教其他兄弟薄弱,所以便在他這設了一個埋伏,薛武為分界線,負責將來人誘進來,然後立時跟開,一半打向左邊的薛英,一半打向右邊的薛冰。然後立時將出口堵死,而其他兄弟便是趁著這個機會,一半為龍,一半為虎的將來著死死壓製住,就算你想逃脫的時候,也有薛武的輥影子在身後緊緊相隨,將你逼入陣中。


    蕭韌熙看出來了,但是已經晚了。


    薛武一棍分開,左右橫掃。蕭韌熙剛躲開,身後的薛文、薛冰和薛良就如同才狼虎豹一樣將他緊緊困入其中。


    蕭韌熙平日裏就打不過薛冰,此時又加上薛文和薛良,棍棍似刀光,層層如大浪,連綿不絕的朝他身上打來。他躲得了上半身,但是躲不了下半身,擋的住胳膊,卻管不住腿,一會功夫,身上就被連打帶掃的挨了好幾棍子,疼的他直咧嘴。


    而那邊風祭夜就更是慘,被薛英他們圍困的差點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挨揍,一會的功夫就誒呀誒呀的叫個不停。


    一株香的時間,兩個人淨是在挨揍,不論他們如何躲閃,想辦法衝出去,或者拚命的想合攏,但是卻被薛家層層的棍法困的喘不上起來,寸步移動不得。


    蕭韌熙想著隻打一個先奪過來一根棍子再說,隻是他打薛文,薛冰和薛良的棍子就和滾動的長蛇一樣,將他全身圍起來,上下一頓揍。


    打薛冰就更不用提了,不用別人幫忙,他就已經落在下風了,薛冰一棍棍下來,簡直能把他打倒地底下去。


    第一炷香很快便燃滅了,第二柱香燃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被揍得快要鼻青臉腫了。


    這次薛老太爺可真是得意了,看著兩個小家夥如同被困住的小獸一樣,才捋著胡子哈哈哈大笑起來,心裏舒坦不少。


    但是卻也欽佩,這兩個世家子弟竟然能在薛家陣裏支持這麽久,不易,真是不易了!


    “風祭夜,在不喊救援就要死了!”蕭韌熙忽然對著風祭夜大喊一聲。


    風祭夜立時明白,扯著脖子就開始喊:“風襲月!你哥要被打死了,你是不是要眼睜睜看著你哥被打死啊!?咱爹娘可都沒了,是大哥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大的。你難道想看著咱風家斷子絕孫啊?!沒事,哥死了就死了,到時候咱家所有的財產都是你的!隻是,你以後找婆家一定要找個穩妥的,要不就把咱家財產都騙沒了,還得對你不好!誒呀,我苦命的妹妹,哥沒有照顧好你啊!這就要先去了,我……”


    “糟了!”


    等薛英明白過來的時候,大門已經猛然被推開了,襲月瘋了一樣的跑進來,一下衝了進來,擋在哥哥的身前:“不許殺我哥!”


    說著,連哭音都帶了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風祭夜從身後把著妹妹的肩頭,猛然橫空跳了起來,來個旋螺一樣的空中橫踢,立時將薛英的陣法打亂,倉促中一把專注薛禮的棍子,順手就搶了過來。


    “接棍!”風祭夜大吼著,將棍子扔給另一邊的蕭韌熙,蕭韌熙騰空而起。


    薛冰立時要攔腰截下。


    “福九,你不要過來!危險!”蕭韌熙大吼,薛冰一愣,手上慢了點。


    就是這一點的功夫,蕭韌熙立時抓住棍子,一招羅漢點頭,刷刷刷的將薛冰等人彈了出去,自己一下子衝了出來。直接衝向薛武。


    蕭韌熙一進剛看出來了,薛武才是龍腰虎背,隻要將他打出陣型,那麽立時就可以破陣了。


    此時,風祭夜那邊拉著襲月簡直占盡了便宜。


    薛英他們怕傷到襲月,棍法便落不下去。而風祭夜趁著這個時候,左右拉著妹妹橫衝直撞,如同擺弄一件大武器一樣,嚇得襲月啊啊啊的直叫。


    而風祭夜就是趁著這個機會,一腳將龍頭薛英踢飛,並順手搶過薛鋒的長棍,和蕭韌熙匯合到一起,抓著薛武不放,借力打力的將薛冰的棍子打到薛文的身上,薛良的飛腳踹到薛禮的身上。


    一瞬間,薛家陣法大亂,而沒一會,兩個人同時跳出陣外,破了薛家的龍虎陣。


    此時,襲月被拉扯的頭發都亂了嚇得哇哇大哭,福九跑進來一把將襲月扯過去,緊緊抱在懷裏安慰,還不解恨似的,又跑過來,狠狠地踹了風祭夜一腳:“壞蛋!嚇死襲月了!”


    此時薛家子弟已經重新站好,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紛紛之色的惱怒的瞪著兩個人,恨不得現在直接上去將兩人抓住猛揍一頓,這兩個小混蛋,真是氣死人了!


    蕭韌熙卻跟沒看見一樣,轉過身,指著上麵還沒有熄滅的長香對薛鼎天說道:“老祖,我們贏了!香沒有滅!我們卻已經出來了!”


    薛鼎天這次竟然沒有火冒三丈,而是目光深邃的看著蕭韌熙,拄著拐棍平靜的說道:“你們確實贏了!而且還贏的讓我怪自己沒有提前說不允許別人幫忙,是這個意思嗎?好!贏的好!贏的光明磊落!”


    蕭韌熙立時將腦袋低了下去,半點興奮的意思都沒有。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是襲月衝了進來,那他和風祭夜兩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是破不了薛家陣的。


    這次連風祭夜都沒有說什麽,似乎也覺得對不起襲月,看了看妹妹,有點心疼的,但是現在又不好說什麽,隻好悶著。


    “既然贏了!就是贏了!我薛鼎天絕不會賴賬,兩位贏了這第一局。還會有第二局。隻是,這第二局卻不是今天,具體什麽時候可要看我的安排!”薛鼎天捋著胡須竟然從容的說道。


    蕭韌熙和風祭夜同時一愣。


    蕭韌熙趕緊踏前一步說道:“老祖,這皇上那邊可等不得啊!要是因為皇上的意圖,我們怎麽會如此莽撞著急的做這麽多讓您生氣的事。您……”


    蕭韌熙話沒說話,卻被薛鼎天一擺手的給製止了。


    “皇上那邊自有我去說!我告訴你們,小九的親事,若不是我同意,那就是晏澈親自來給我下旨也是不行!大不了老頭子一頭撞死在乾清宮門口,哼!走!晚上還要放焰火,我的大壽還沒過完呢!去,都去!接著喝酒吃飯去!小月,你別哭了!過來,到老祖這來!”


    薛鼎天說的話在此時比聖旨牛逼,立時,誰也不敢再說什麽。


    而襲月則是嗷嗷委屈的一把撲到薛鼎天的懷裏,放聲大哭:“老祖,我剛才不是故意闖進來破壞您的大事的!我是怕我哥真的被打死!誰知道他這麽壞?!我都不要理他了!”


    說完,襲月就更是傷心,大哭起來沒完。


    薛鼎天趕緊摟著,邊哄邊安慰的說道:“好,好!老祖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你哥太壞!咱們不理他了,一會和老祖還有小九一起去看焰火。今晚焰火可好看了,兩個院子都有呢!別哭了,一會哭成小花貓就不好看了!”


    襲月聽了,立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起頭,摸了一把眼淚,沿著薛鼎天算是不哭了。


    福九趕緊過去,拿出帕子給襲月擦了擦臉,憤憤的說:“襲月,你別迴去了!就和我住,咱們兩在一起,院子也夠住!你哥太壞了,你不要理他!”


    襲月立時點點頭,然後憤然的轉頭瞪著風祭夜大聲說道:“我不要迴家了!你自己迴去吧!我要和福九在一起!哼!”


    說完,一手扯著福九,一手拉著老祖,就往外走去看焰火。


    “襲月!襲月!”風祭夜一看妹妹真生氣了,立時跑過去,笑著低頭哄著說道:“哥錯了!都是哥不好!下次絕不這麽做了。一會,你和哥迴去唄。咱家你都好幾天沒迴去了,哥都想你了!院子裏冷清死了!你就和哥迴去,好不?”


    “不好!”


    襲月沒說話,福九卻過來一把推開風祭夜,“你不用說了,襲月是不會迴去的!你走吧!狐狸眼,大壞蛋!”


    說著,又上去踩了風祭夜一腳。


    風祭夜立時抱著腳跳著說道:“蕭韌熙出的主意,幹嘛壞的都是我?”


    福九皺著小臉,轉頭憤怒的看了一眼蕭韌熙,轉過頭大聲說道:“那你們兩今天都是壞蛋!我都不要理你們了!你們都走吧!我要和襲月去看焰火了!”


    說完,福九轉身就拉著襲月和老祖一起出去。


    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偷偷的迴頭去看蕭韌熙。他會不會受傷啊?剛才哥哥的棍子可打了他好幾下呢?


    剛偷瞄一眼,卻發現蕭韌熙正衝她微笑。不由得嬌嗔的瞪了蕭韌熙一眼,又伸出小舌頭做了鬼臉,才轉身和老祖一起出去。


    一群人都跟著往外走。


    風祭夜沒戲的垮下肩膀,完了,這次襲月要好幾天不理他了。


    誰知道,襲月忽然又跑了迴來,伸出白白的小手,理直氣壯的和風祭夜說道:“給我錢!我身上沒有錢了,總不能讓我在這白吃白喝吧!給我錢!”


    風祭夜一看妹妹如此說,立時笑著往前湊著說:“給錢,給錢!你跟哥迴家,咱家有的是錢!走吧,迴家吧,行嗎?”


    “不行!”說著,襲月也不問了,抓著哥哥就是一頓翻。


    把風祭夜身上的銀票什麽的都給翻走了。然後頭也不會的跑了出去,氣得風祭夜在後麵直跳腳。


    “走吧!”蕭韌熙走到風祭夜身邊,無奈的說了一句,“再不走,一會薛冰該找咱們算迴頭帳了!到時候要是挨揍,可沒人管咱兩了!”


    風祭夜想了想,這件事蕭韌熙說的很對啊,立時說:“走!趕緊走!不過,這以後就麻煩了。要是想見福九,從薛英他們那個院子是無論如何也進不來了!”


    想到以後又要爬牆,風祭夜就有點惆悵。


    “還有工夫想那些,還是迴家想想下一關怎麽過吧!”蕭韌熙和風祭夜一齊往外走,直到此時,他才感覺自己渾身都疼,看來薛冰他們的棍子下的還真不留情。


    “這第一關已經如此艱難了,怕是以後就更難了!薛老祖教訓人,果然是很有一套!”


    蕭韌熙看著風祭夜,斜睨著說道:“你要是現在想認輸還來得及!”


    “做夢!”風祭夜絲毫不放棄的挑戰著蕭韌熙的目光:“你休想讓我退出!哼!最後的勝負還沒分出來呢!”


    說完,風祭夜故作瀟灑的轉身離去,隻是,一轉身便呲牙咧嘴的揉著胳膊,疼死了!看來迴家得養傷了。


    蕭韌熙看著風祭夜無奈的搖搖頭,長歎一聲,看來他的娶妻長路漫漫啊。


    **


    漫天煙火燦爛,幻化過夜空,綻放出五彩斑斕的精彩。


    蕭秉承等人陪著薛鼎天把酒看花,一大家人又其樂融融的相聚在一起,絲毫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等薛冰帶著薛文、薛武再去找蕭韌熙和風祭夜想暴揍他們一頓的時候,卻發現他們兩個早已腳底抹油,溜了。氣的踹了兩腳門口的石獅子。


    所有人都開心幸福的看著滿天的煙花,誰也沒發現襲月落落寡歡的笑容。


    看了一眼周圍,襲月忽然長歎一聲,趁著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站起身,出了院子,朝著後麵的小花園走去。


    坐在秋千上,襲月低著頭,無聊的用腳撥弄著地上掉落的花瓣,一副孤寂沉默的樣子。


    正當襲月為自己身世感到淒苦的時候,一聲清亮卻帶著點懶懶的聲音傳了過來:“風襲月,你一個人幹嘛呢?”


    襲月一抬頭,就看見薛冰正雙手環胸,靠在旁邊一棵大樹上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一雙漆黑的眼眸晶晶亮亮的。


    “你別來煩我!我不想說話,也不想和你吵架!”


    說著,襲月又把頭低了下去,一副我很煩的樣子。


    “怎麽?你哥刺激到你了?他就那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值得為他難受?”薛冰一點也沒有想離開的樣子,而是繼續說道。


    襲月低著頭,半天沒說話,良久才說道:“其實我不是生我哥的氣!我知道我哥喜歡福九,很喜歡!其實,我是難過我們家裏永遠也沒有這麽多人。我爹娘死的早,自從進京之後,就更是沒有什麽親人。每年別說過生日,就是過年也都是隻有我們兩個人。你知道嗎,今天我哥是故意和蕭韌熙一起在門外邊跪著的!”


    薛冰有點不理解,不由得皺眉問道:“為什麽?”


    “因為他從來也沒有機會給長輩跪著!”襲月說著,緩緩抬起頭看著薛冰,小臉上竟然隱隱的帶著一種悲戚:“小時候,外麵有人罵我和我哥是沒人管的野孩子。我哥就生氣的把人家打的半死。但是,我後來看見,我哥在我爹娘的靈牌前跪了很久,還偷偷哭了。所以,他今天雖然被打了,但是心裏卻是開心的。因為老祖沒把他當外人,而是當成和蕭韌熙一樣的孩子在管著。其實,我哥沒那麽壞的!”


    說著,襲月大眼睛一眨,臉上一下子掉下兩滴晶瑩的淚珠。


    薛冰看著風襲月,忽然間覺得今晚的襲月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而那兩滴淚水如同掉在了他的心上一樣,被狠狠的燙了一下。


    心裏一煩,薛冰大步走過去,一把將襲月拉起來,胡亂的在她臉上抹了兩下,粗聲粗氣的說道:“好好的,哭什麽!最多我答應你,下次打你哥的時候下手輕點!走!吃飯去!一天天的也不好好吃飯!”


    說著,薛冰拉著襲月就往迴走。


    “不許你打我哥!我不會答應的!”


    襲月邊說邊給哥哥爭取權利。


    兩人拉拉扯扯的走了迴去,慢慢地上兩條長長的影子變成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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