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爹娘正在挨罵,屋外薛冰和薛文兩個正貼著耳朵在偷聽。


    直到老祖發完大脾氣,他們兩個才互相捅咕著一起悄聲離去。


    薛英帶著一群人坐在外院的偏廳,正在聽福九和襲月圍著薛忠嘰嘰咋咋的問個沒完。


    “三哥,聽說南邊的女子和我們都不太一樣,個個都美若天仙,吳儂軟語的是不是都特別好看啊?”福九扒了一個橘子遞到三哥的手上,好奇的問道。


    薛忠為人忠厚老實,聽見妹妹如此問,不由得笑著說道:“我沒留意。我都是住在軍營,除了洗衣服做飯的大嬸就沒看見過別人!不過,我覺得誰也不如我們小九好看!真的!”


    “三哥說話不老實!”襲月立時笑著指著薛忠說道:“我哥都說了,花樓裏邊的姑娘就屬南邊來的最溫柔體貼,多才多藝。你還說小九最好看,我都不信!”


    薛忠聽了,立時哭笑不得的刮了一下襲月的鼻尖,訓斥的說道:“一天不聽點好的,就聽你哥胡說。反正我是沒去過花樓,也不知道好不好看!更何況,那些風塵女子怎麽能和我們小九比?胡鬧!”


    福九立時也有模有樣的刮了襲月一下鼻尖,“胡鬧!”


    逗的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襲月立時去刮福九的小鼻子,兩個人在屋裏又鬧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老祖發脾氣了,爹娘和大爺爺又挨罵了!”


    薛文毛毛草草的跑進來,人還沒到,聲倒是先到了。


    福九和襲月立時停止了大鬧了,都一起好奇的看著闖進來的薛冰和薛文。


    “你就不能站穩了再說,不穩重!”跟在薛文後麵進來的薛冰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弟弟,好像他自己多穩重似的。


    “穩重不穩重的老祖也是發脾氣了!”薛文一點也不在乎的說道,走進屋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抬頭指著福九一臉奸險的說道:“完了,小九!你嫁不出去了!”


    福九一愣,“為什麽?”


    “還能為什麽!老祖不同意唄。”薛文一點也不在意的說道,順便拿起身邊的茶盞一飲而盡,“這下好了,我們小九一輩子要在家當老姑娘咯!”


    薛文話剛落地,薛冰就沒好氣的抬手在他腦袋上重重拍了一下,訓斥的說道:“妹妹嫁不出去,你很高興嗎?一天沒個好心思!”


    福九聽薛文如此說,隻是想著,要是老祖不同意,那她就萬萬不能嫁給蕭韌熙了。


    想到不能和蕭韌熙天天在一起,福九立時眼神就暗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麽,心情沒來由的就有些酸澀起來。


    乖巧的坐到一邊,擺弄著自己的衣角,第一次福九沉默了下來。


    薛文本來還想著逗逗妹妹,卻被薛英一眼給瞪了迴去。


    暗暗歎口氣,薛英站起來拉著福九的手笑著說道:“走,陪哥哥去走走,屋裏有些悶。”


    福九看了看哥哥,自己並覺得屋子裏悶。但是卻什麽也沒說,就站了起來,隨著哥哥往外走。


    “我也去!”襲月立馬就要跟上去。


    “你坐下!”


    薛冰立時指著襲月命令道。這風襲月,跟屁狗似的,真是半點也不會看人臉色。


    “我也覺得悶,要出去走走,有什麽不行?”襲月立時一點不相讓的和薛冰對峙著。


    “悶,是吧?”薛冰騰的一下站起身,不由分說的就抓住襲月的手往外拖:“走!我陪你出去走!一直走到你東陵侯府的家門口去!”


    “我不要!”襲月立時抓著椅背死也不肯放手。


    “不要不行!一天天的從早到晚的賴在我們家,知道的是你和福九感情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賴上我們家了呢!走!”


    薛冰也不管襲月的掙紮,連拉帶拽的就要把襲月往外扯。


    “福九!救我!”


    襲月眼看要抓不住椅背的大聲喊。


    福九立時皺起眉頭,就要過去,“哥,你幹嘛?快放開襲月!”


    然而,薛英一用力,福九就被他扯住,“福九,襲月該迴家了!一會小侯爺要著急了!”


    “我哥不急,真的一點都不急!”


    襲月放聲大喊。


    薛冰眉頭一皺,轉身就將襲月抓著凳子的手一把扯開,身子一低,竟然將襲月直接扛了起來。


    “風襲月,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亂動,我就打你屁股!”薛冰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邁開大步就往外走。


    襲月嚇得抓著薛冰的肩膀,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奮力仰著頭去找人求救,卻發現大家都隻是驚奇的看著他們,卻沒有一個人動一下。


    福九跳著腳要過來幫襲月,卻被大哥強製著給拉出去了。


    “薛冰,我不會饒過你的!你等著,看我一會腳落地的怎麽收拾你!薛冰,你個混蛋,壞蛋,臭蛋!”


    襲月一邊說,眼淚就一邊的掉下來了。


    隻是,薛冰都和沒聽見一樣,大步的走了出去。


    兩個人還是邊走邊打。


    而這邊福九被薛英都給拉到花園裏了,還在迴頭擔心的想著襲月。


    “好了!襲月不會有事的!”


    薛英拉著福九一起坐下,寬心的和她說道。


    福九想了想,也對,襲月和薛冰兩個雖然每天都吵架,但是七哥到底還是不會欺負襲月的。


    襲月那邊放下心來,念頭瞬間又想到蕭韌熙,不由得長歎一聲,小肩膀瞬間誇了下來。


    薛英看著妹妹,忽然柔柔一笑,伸手摸了摸福九的頭,“我們小九長大了,也有心事會歎息了!怎麽,想嫁人了?”


    “不是!”福九立時轉頭看著哥哥迴答,隻是說完又有點失落的低下頭,小聲的繼續說道:“我沒想嫁人。隻是,想到不能每天和漂亮哥哥在一起,我有點不開心!”


    薛英一愣,眼神略微一沉,卻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小九喜歡每天都和漂亮哥哥在一起嗎?”


    福九想都沒想的點點頭,抬起頭看著外麵盛開的鮮花,幽然的說道:“我喜歡和漂亮哥哥在一起,每天都在一起。可是,我不確定是不是很想嫁給他。但是漂亮哥哥說,要是我嫁給他,他就會非常非常開心,每天都開心,我覺得他開心我也就會開心。而且,他說隻有成為夫妻才能永遠在一起,會白頭偕老。可是,老祖不喜歡我定親,也不喜歡我嫁出去。我也不知道,覺得這裏有點不舒服!哥,我不是病了吧?”


    說著,福九還給大哥揉了揉心髒的位置。


    薛英一聽,立時明白妹妹對蕭家那個小混蛋是動了情的,隻是她自己還懵懵懂懂的。而蕭韌熙想必也沒少在福九的耳邊吹熱風,告訴她嫁給他之後兩個人會多麽多麽的好,所以,妹妹才有了天天在一起會非常開心的說法,看來,千防萬防,女兒大了,心卻要防不住了。


    薛英緊握了妹妹的手,似乎怕福九跑了一樣,溫柔的笑著說道:“我們小九健健康康的,當然不是病了。隻是你已經大了,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哥哥告訴你,老祖和爺爺叔伯們的所有決定都是為了你好,你現在雖然是喜歡和漂亮哥哥在一起,但是,夫妻是不一樣的。夫妻之間不但要有喜歡,還要有情深似海,這樣才能互相扶持著一直走下去!你明白嗎?”


    “不明白!”福九立時困惑的搖了搖頭,“情深似海是什麽樣子的?漂亮哥哥也沒說過啊!”


    薛英低頭一笑,“這個你以後自然就會明白情深似海是什麽樣的了,隻要你有了喜歡的人之後自然就會懂了!”


    “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啊,我喜歡漂亮哥哥啊!”福九覺得關於夫妻這件事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那,如果老祖和咱們全家人都不喜歡你嫁給漂亮哥哥,你會不要我們所有人、寧死也要嫁給他嗎?”


    “當然不可以!”福九立時坐直身體說道,“那會氣死老祖的!娘也會生氣的!不行,不行!我怎麽可以不要你們?!不可以的!”


    福九立時一陣搖腦袋。


    薛英笑了,“那就對了,你現在和你的漂亮哥哥還不是情深似海。情深似海的人是要生死相隨、寧死也要在一起的。你和他還不到那個程度,那你就還不能嫁給他。否則要是有一天你對別人情深似海了怎麽辦?到時候漂亮哥哥可是會傷心的,傷心欲絕就死了!”


    福九被薛英說的,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頓要腦袋,“不行!絕對不行!我漂亮哥哥一定不能死!那我現在還是不要嫁給他了!太嚇人了,好可怕!”


    薛英看著妹妹被自己說的穩了下來,不由得暗暗一笑:蕭韌熙這個小壞蛋想來個釜底抽薪的把自己的寶貝妹妹給騙走,殊不知他薛家人最熟悉的就是兵法。要是讓他這麽輕易就把薛家的寶貝給騙走,那豈不是太侮辱薛家人的智商了。更何況,現在福九還一切都懵懵懂懂的,萬一哪天被蕭韌熙那個小油條給騙的離家出走,午夜私奔那可就糟了!


    “福九,哥哥不是不希望你嫁人,哥哥隻是希望你能嫁個情投意合、深情相許的意中人。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知道誰才是你的意中人,到時候,無論是不是蕭韌熙,哥哥都會全力支持你!老祖和全家也都會支持你,讓你風光大嫁的。”


    福九一聽,立時感動的撲到薛英的懷裏,“大哥真好!我好喜歡大哥!大哥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找到自己的意中人,然後再嫁給他!不讓家裏人擔心!”


    薛英抿嘴一樂,抱著妹妹,心裏好笑的想:蕭韌熙的努力算是白做了,成親這件事,隻要福九不開竅,他就是腦袋想開花,也休想把福九從薛家大門裏抬出去。


    更別提那個風祭夜了,天天派著襲月來看著,以為自己能偷個腥。如果說蕭韌熙還算是個人物,那風祭夜就隻能算是個活物了。老薛家,對他,全家不感冒。


    “對了,哥,那你以後要是娶了思濃姐姐,是不是就是情深似海了?”福九忽然想到了什麽,抬起頭來看著薛英,眼光燦燦的說道。


    薛英看著妹妹,淡淡的摸著她的頭說道:“小九,以後咱們不說思濃姐姐了,行嗎?她,不適合大哥!”


    “為什麽?”福九一下子從薛英的懷裏坐直了身體,瞪大眼睛不解的問道,“大哥,你是不是也嫌棄思濃姐姐不會說話?可是那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咱們家這麽多人都說話,可以幫著她說的。而且,思濃姐姐又善良又好看,看見我挨打,還抱著我來著,那個尹青梅就把拳頭都落在她身上了!這樣好的人,為什麽不娶?”


    薛英無奈的笑了笑,看著妹妹說道:“不一定是好人就一定會嫁到咱們家來啊!尹思濃雖然好,可是她家裏和我們是不行的。你也知道,這兩天咱們家和她們家鬧的很不愉快,你覺得這樣的情況下,我還會娶她嗎?再說,尹小姐也不會嫁到咱們家來的!門當戶對,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還是很重要的!”


    福九越聽越皺眉頭:“我當然知道這些很重要。我也知道你不喜歡尹家的其他人,可是思濃姐姐是不一樣的。要是你和思濃姐姐也是那個情深似海,那老祖就一定會同意的。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思濃姐姐啊?”


    薛英無奈的看著妹妹,搖了搖頭說道:“我和尹小姐隻見過一次麵,實在談不上喜歡或者不喜歡。所以,以後你也不要糾結這件事了。婚姻大事自有長輩們做主,不是我和你能關心的!”


    “那可不行!”福九立時搖頭,“你剛剛說的,不是情深似海就不能成親。我都那麽喜歡漂亮哥哥了,也是不懂情深似海才不能嫁給他。所以,你也要找個意中人。上次我都幫你看了,除了思濃姐姐,其他的都不好看。好看的,我也不喜歡。按照襲月的話說就是,和幼詩一個樣子,都無聊的很,和木頭一樣。你可不要娶個這樣的大嫂,我不喜歡!”


    薛英不想繼續和妹妹討論這個問題,便站起身拉著福九的手說道:“好了!別想了,我娶媳婦又不是你嫁人,這件事不許你瞎操心。我們趕緊去前麵,今天四叔迴來,晚上大家要一起吃飯。你也哄哄老祖,省的他老人家不開心!”


    說著,薛英也不管福九樂意不樂意,拉著她就往前麵走去。


    福九心裏卻對大哥不能娶思濃姐姐很是介懷,又想著,思濃姐姐要是繼續呆在那個家裏,早晚有一天會被打死的。不行,這件事她不能坐視不管。


    **


    吃飯的時候,雖然有薛鳴乾和薛忠陪著,福九又在一旁開心相伴的,薛鼎天依然有種難以下咽的感覺。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老爺子也不像每天似的,和孫子孫女嘮嘮家常的,帶著薛朗和薛伯,在花園裏頭坐著發愁。


    薛朗知道父親還是為了今天福九的親事,雖然老爺子嘴裏都說著不同意,但是對皇上的想法到底還是入了心。


    “爹,您老也不必太費神,福九的事總是能遇難成祥的。皇上那邊要真是打定了主意要我們福九去當太子妃,那兒子就算是不做這個兵馬大元帥也一定會力勸皇上打消念頭的!”


    薛朗一邊小心的給父親斟茶,一邊輕聲勸慰道。


    薛鼎天陪著披風,看著院子裏盛開的菊花,稍稍有點走神,良久才長歎了一聲說道:“皇上的念頭豈是你能輕易打消的?!那負屭在咱們家供著也快十年了吧。現在眼看要瓜熟蒂落了,怎麽是你幾句話就能打消的!唉——”


    薛朗知道父親說的都是實話,但是此時他絕對不能這麽說,否則豈不是讓老人家更是憂心。不由得便輕鬆的說道:“皇上看在我們薛家多年保家衛國,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的份上,也是會給咱們網開一麵的!”


    薛鼎天聽著兒子的話,緩緩的搖了搖頭,失望的說道:“多大的功勞也比不上皇室的血脈和未來重要。更何況,這功勞大了,本來就藏著功高蓋主的嫌疑。唉!


    原本皇上呢,是想著和咱們結親,能更好的穩住咱們,給他們守好江山。可是自從皇上知道了小九對天花那東西毫不畏懼,就是鐵了心的要把小九弄走了。你要知道,小九這樣的身子是千萬人難尋的,這對皇室的血脈是最大的保證。你認為這樣的情況下,皇上還會看咱們那些功勞和苦勞了嗎?!沒用,白扯!”


    薛朗聽父親如此說,便低著眉頭不在說話了,因為父親說的字字都是實情。


    “更何況,現在皇上身體不好,就更是想要咱們家的這個福寶去宮裏沾點喜慶。以前要說皇上當這天降福女是個說法,發生過幾件事之後,皇上的心裏已經當成了天意了。有著這樣吉兆的孩子,他怎麽還會輕易放過?!


    晏澈這孩子我知道,打小,就喜歡心裏藏事。可是啊,要是他決定辦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底的,任誰勸也沒有用啊!”


    說著,薛鼎天額頭上的皺紋就更見深刻,臉上的滄桑也難以掩藏。


    薛朗想了想,抬起頭看著薛鼎天,語氣深長的說道:“父親,兒子知道您舍不得福九。我又何嚐舍得!可是既然皇上的心思咱們都明白了,小九的親事說什麽也都要趕在皇上下旨之前提一提了。否則,到時候真的會很難收場。不如趁著我們現在還有主動權,就先把小九的婚事定下來吧。隻要訂好了人,就和四娘說的,小九什麽時候要成親,都隨您老的意思,您看怎麽樣?”


    薛鼎天又是仰天長歎,微微轉頭看著薛朗說道:“我知道四娘說的有道理。可是,你想想看,這滿朝文武大臣、王公顯貴家的少爺公子們,哪一個是好的?這但凡有一點看的上的,家裏又是人山人海的。我們小九那脾氣,那單純,怎麽能去那樣的人家伺候一群公婆呢?!那還不得累死她啊,這幾天不到就得給折磨病了啊!”


    想到福九可能要到別人家去受苦,老爺子心裏就受不了,拿著手帕就開始擦眼睛。


    “是!父親想的對!”


    “要是碰到個家裏好的,那人也算是能看的下去,可是,又不知道咱們小九喜不喜歡,要是她不喜歡怎麽辦?這日子長著呢,要是日後她長大了,知道男情女愛的了,豈不是要日日寡歡,惆悵終身?!哎呀,我的小九,怎麽命就這麽苦!”


    薛朗看著老父親,心裏也很是無奈。要是福九的命都是苦的,那天下絕對就沒有甜的了。


    “要是按照父親的說法,家世、人品、擔當,而且還要和小九情投意合的,那放眼看去,便隻剩下韌熙那孩子一個人了!”薛朗說來說去,隻能說道蕭韌熙的身上。


    “韌熙絕對不行!”


    薛鼎天一下子把手帕拿下來堅定的說道,弄的薛朗一愣。


    “為什麽?韌熙是蕭家後代,論家事、人品、學問,那都是最好的,和我們小九又是青梅竹馬,為什麽他不行?這放眼望去,除了韌熙,可是再也想不到第二個合適的人選了!”


    薛鼎天被兒子說的直點頭,“是!是!若是輪這些,這天下真是再也找不到比韌熙這孩子更好、更合適的人了!可是,就因為他太好了,反而小九萬萬不能嫁給他!”


    這次薛朗是徹底不明白了。太好了也不行?


    “哎,你們啊,天天在朝堂上議論朝政,掌管天下大事。可有些事就是看不透,也看不破。


    韌熙是皇上手把手教出來的,若是真的算起來,他是皇上的親傳弟子啊。甚至比太子和三皇子還要得到皇上的器重。這裏麵的厲害關係我不說,你也懂。皇上這是親自給太子留下一個肱骨之臣,給天下留下一個撐天的棟梁。


    這樣的人,入朝為相,那是早晚的事。現在皇上不過就是在曆練他而已。等著有一天,他的爪牙鋒利了,那是要有大用的。


    當年太祖爺將天下分而為立,封下了不少的王爺、侯爺。讓他們掌管一方封地。可是,幾十年過去了,這些王爺在封地上越來越不像話,手中的權利也越要越大,甚至大的連皇上都已經要管不動了。


    先皇在世的時候,這件事就想解決了。可是,那時候邊疆戰事不斷,朝中無人,糧餉庫銀都是虛空的厲害。下麵的人又都虛與委蛇,宮裏又發生過兩次刺殺的事,連晏澈的娘都無辜慘死,無奈之下,先皇就隻好忍著。雖然找了不少機會的收迴來一些封地,但是那都是鳳毛麟角,大的王爺是一個也沒動的了。就是連風家,那也是動不得的。


    這件事一直是先皇心裏的一根刺,直到最後彌留的時候將這根刺傳給了晏澈。


    晏澈登基之後,有了兩年好日子。當時,他立時就想裁撤封地,收迴皇權。我當時是支持他的,將咱們薛家將從邊疆防線上撤迴幾個來,幫著皇上把封地都拿迴來。可是,正是這個時候,那些個王爺就都知道了消息,竟然聯合著那些境外的番奴意欲作亂,裏外夾擊,逼迫皇上退位。


    這件事你們都是知道的。當時皇上還是年輕氣盛,就想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是不行啊!這朝中除了我們薛家,沒有人啊!那些貪官汙吏為了自己的利益,聯合起來在乾清宮外死諫,弄的皇上寸步難行。這裏麵最囂張的就是那個宋清仰。


    後來,還是秋白和秉承軟硬兼施的穩定了朝局,你又和老二在邊關上將那些番奴又給了迎頭一擊,才算是將那些王爺的囂張氣焰給壓了下去。可是,皇上裁撤封地的想法也同時都被壓了下去。


    這一過就又是這麽多年,別人忘了當年的事。可是皇上,卻從來沒有一天能忘啊!他培養蕭韌熙,那就都是為了皇權的統一做準備啊。


    不但是蕭韌熙要得到重用,就是三皇子,那也是皇上留給太子的一顆好棋啊。否則,當年出了福九那麽大的事,皇上為什麽隻是將宋紫關了冷宮而不是殺了,宋清仰隻是給官降二級,而不是罷免。那都是為了瑤塵!


    瑤塵這孩子,皇上心裏有數,有賊膽卻未必能有顆堅定的賊心!當年來救我們小九,就能窺見一斑!所以皇上留著,都留著,給太子用。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薛家知道,難道皇上會不知道?


    哎,可歎你們還天天防著瑤塵作亂,哼!別說現在不敢亂,就是有一天皇上歸天了,隻要有一個蕭韌熙,那瑤塵就亂不起來。莫說別的,蕭韌熙就是說也能說死瑤塵!一張嘴能霍亂他百萬雄師,你覺得這樣的蕭韌熙皇上會留給我們福九嗎?”


    薛朗一聽父親如此說,立時如同醍醐灌頂,立時明白了起來,一邊給父親遞茶,一邊接著問道:“難道皇上要讓韌熙娶了哪位公主?”


    薛鼎天喝了口茶,潤潤喉,才接著說道:“不知道皇上到底要怎麽安排,天心難測!但我憑著這麽多年對晏澈的了解,他會用福九來牽製我們薛家,就一定會用一個人或者一種手段去牽扯韌熙這個孩子!


    哼,晏澈這孩子小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可自從他母妃被殺了之後,就永遠都是疑神疑鬼的,做事深謀遠慮。讓人難以捉摸。不過,這麽多年,也是難為他了,否則,他年紀輕輕的,比鳴凡他們也大不了幾歲,身體不至於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薛朗點了點頭,思慮了一下說道:“那要是這樣,福九還真不合適嫁給韌熙!”


    薛鼎天搖了搖頭,“我不讓福九嫁給韌熙不僅是因為皇上,更是因為韌熙這個人。


    這孩子從小就足智多謀,心高氣傲。在皇上身邊又呆了這麽多年,早已經視天下為己任。這未來的路,他遇到的險灘會比平路多,走的山峰會比河流多。


    他身在高位,手握重權,又要去麵對朝堂上的爾虞我詐,重重磨難。一個不小心,那就是萬劫不複、粉身碎骨啊,你說讓我們小九嫁給這樣的人,我怎麽能放心!我們是嫁女兒、找女婿,不是給天下找棟梁,隻要小九嫁過去能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過一生,就夠了!蕭韌熙,對於我們小九來說,太難了!也太險了!”


    薛朗聽了父親的話,長長的歎息一聲,由衷的說道:“到底還是父親看的深遠,這樣的見識讓兒子慚愧啊!那既然如此,我們就另尋門戶。這朝廷上也是新來了一些青年才俊,我看著都不錯。如果要是不想讓小九嫁到這樣的官宦人家,那就找一些名門望族裏的子弟也是好的,這士族家的子弟也不全都是壞的!”


    薛鼎天聽了,無奈的歎口氣:“嗯,也就隻好這樣了。不過,韌熙這孩子對咱們小九可是存了別的心思,怕是這次得到了皇上的消息,也是要來提親的。你側麵和秉承透漏一下我的意思,不要讓人家麵子上過不去。”


    “是!父親!”


    “還有,那個風祭夜!讓他給我離咱們小九遠點,我看見他就鬧心!小九的親事既然提到日程上來了,你讓羽西她們也都上上心,找幾個差不多的來,讓我瞅瞅!”


    “好!兒子這就去安排!”


    說著,薛朗站起身,就要扶著薛鼎天進屋。


    “哦,對,今天來給我瞧病的那個小郎中是誰啊?以前怎麽沒見過?”


    薛鼎天邊和薛朗往屋裏走,便問著今天來的大夫。


    “哦,方太醫啊。是太醫院裏新來的先生。全名叫方敏夫,是邢老太醫的關門弟子,醫術很是了得,現在很得皇上器重。”


    “嗯!不錯!我也覺得小孩子很是穩重,說話也中聽,還哄著我吃藥來著。我瞅著這個孩子不錯,成親了沒?家裏是哪裏的?”薛鼎天饒有興致的問道。


    薛朗聽父親如此問,立時知道了老頭的心意,笑著說道:“家裏好像也是個行醫世家,家世淵源清白,是個年輕有為的人。至於是不是成親了,兒子倒是不知道。不如明日兒子找人問過,再來迴稟父親。”


    “嗯,嗯,好!你們啊,要是出去找人,就要找這樣的,人好,家世清白,不涉朝堂,又有手藝,以後也不會餓著我們小九,這樣的就最好了!”


    薛朗一聽父親竟然都有人選了,不由得開心的說道:“明天兒子一定打定好了!而且,就照這樣的多找幾個迴來。”


    薛鼎天一邊笑一邊點頭,心情舒服了不少。


    薛朗就更是覺得心裏亮堂,深深覺得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是至理名言!


    **


    蕭韌熙和風祭夜一點都不知道他們還沒開始提親就已經被薛老太爺從福九相公待定名單上給刪除了。


    為了能娶到福九,兩個人都萬分執著的準備著自己的求親。


    尤其是風祭夜,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搬迴來。甚至連瑤塵那,還讓他蹭迴來一把古琴,美其名曰是要破壞太子的大計。


    瑤塵雖然有點無奈,但是也沒辦法,誰讓他不能去求親呢!


    蕭韌熙倒是沒有這麽瘋狂,雖然都是由家裏父母給準備著,但是自己也是很用心的去折騰了一些上好的藥材和名畫墨寶的去討好薛老太爺,更重要的是弄來了一副棋譜,上麵的步數很是精妙,希望能靠此得到一些加分。


    被風祭夜知道後,大叫後悔,並且在家裏跳著腳的將蕭韌熙一頓痛罵,什麽投機取巧,善拍馬屁之類的!


    可是沒用一天的功夫,風祭夜就自以為是的給了蕭韌熙一個下馬威。


    爆破點就是媒婆。


    京城裏最好的媒婆就是滿堂孫,孫大娘。


    蕭韌熙到的時候恰巧風祭夜也在,隻是比他提前早一步到的。


    “誒呀,蕭韌熙,你竟然能親自來請孫大娘,不容易啊?”風祭夜陰陽怪氣的嘲弄蕭韌熙,“我以為以你這麽驕傲的人隻會派一個家丁過來呢!”


    “小侯爺都能大駕親臨,我算什麽啊!”蕭韌熙倒是一點不介意,從容的說道。


    孫大娘看著自己家裏瞬間來了兩位貴客,簡直是興奮到了極點。


    “兩位小爺,這都是要去哪家提親啊?讓老婆子先給你們準備準備!”


    “定國公府!”


    “薛家!”


    風祭夜和蕭韌熙同時說道,說完後,兩個人還互相不服的看了一眼。


    孫大娘一愣,看了看兩人,詫異的問道:“怎麽?你們兩人這是都要去一家提親啊?那定國公府不就是薛家嗎?”


    “說對了!”風祭夜笑著不客氣的坐到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說道:“他娶誰我不知道,反正我要娶的就是薛府的大小姐薛福九!”


    孫大娘一樂,轉頭去看蕭韌熙,賠笑著問道:“蕭大人呢?”


    蕭韌熙沒有答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風祭夜,淡淡的說道:“今天你是不是就是鐵了心的就要請孫大娘了吧?”


    “你都看見我來了,還問這麽無聊的問題,這智商真讓人捉急!”風祭夜一臉你沒救的表情看著蕭韌熙。


    蕭韌熙不理風祭夜,轉頭看向孫大娘,淡淡的說到:“孫大娘,我如果說無論今天小侯爺出多少銀子,我都會是他的二倍,您肯為我去薛家嗎?”


    孫大娘立時眼睛裏就開始放光了,隻是她的光還沒咋地呢,就被風祭夜冰冷的眼神給澆滅了,立時就感到後背發涼,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低著頭,訕訕的一笑,卻不敢答話,這兩位爺,可真不是她能惹的起的。


    蕭韌熙也明白,卻並沒有為難孫大娘,轉身去看風祭夜,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然是小侯爺捷足先登,那我也不好奪人所愛。不過,既然是我們的目標一致,那就要看誰手段更高明一些。”


    說完,蕭韌熙也不給風祭夜繼續說話的機會,竟然轉身瀟灑而去。


    風祭夜本來搶了蕭韌熙的風頭,正心裏高興呢,看蕭韌熙如此坦率的就認了輸,不由得又有點不踏實了,趕緊讓手下跟著出去看看蕭韌熙到底玩什麽貓膩呢!


    結果,屬下半天才迴來,直接稟告風祭夜,蕭韌熙出去後直接去了莊崇先生的府邸,呆了好一會,才由先生笑眯眯的給送了出來,並且遠遠就聽見先生說:提親當媒人老夫是第一次做,但是卻做的開心。蕭大人放心,福九這門親老夫提定了,哈哈哈哈。


    風祭夜一聽,立時蹦了起來,跺腳的恨著說道:“蕭韌熙這個陰險小人,竟然找了莊先生當媒人!真是陰狠毒辣!誒呀,我怎麽就沒想到去找莊先生。失策,真是失策啊!”


    孫大娘一看眼吧前的就剩下了一個金主,立時賭咒發誓的說一定會好好說,讓薛家一定將大小姐嫁給風祭夜。


    風祭夜雖然奪得了先機,此時卻一定也不開心了,因為十個媒婆也抵不上一個莊崇!真是,失策到家了!他怎麽就沒想到莊崇呢!


    蕭韌熙,果然是勁敵!


    蕭韌熙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就等著薛老祖過大壽的時候去登門求親。


    然而,離著還有好幾天的時候,蕭韌熙忽然感覺最近周圍的氛圍有些怪怪的。很多年輕的同僚在衙門的時候總會聚在一起眉飛色舞的議論什麽。隱約間似乎聽見薛家福九的字樣。


    因為蕭韌熙身份特殊,別說一些年輕的下屬,就是連都察院的大老爺見他的時候說話也是很客氣的,其他人就更是輕易不敢接近他。他要是主動去問,怕是要把人家都嚇壞了。


    蕭韌熙不去問,卻讓踏文趕緊出去打聽。他心裏總有一種特別不安的感覺,似乎隱隱的感覺到這些人的樣子和他有關似的。


    踏文打聽的很快,甚至說除了蕭韌熙這樣身居高位的人,下麵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薛家老太爺正在鋪天蓋地的給薛大小姐找女婿!


    “什麽?”


    蕭韌熙萬萬沒想到,薛老太爺竟然會給福九找女婿,這也太讓人意外了。難道爺爺那邊沒有透露消息過去嗎?如果薛家已經知道自己的意思,為什麽還要給福九找女婿?難道說,薛家根本就不打算把福九嫁給他?為什麽!


    蕭韌熙覺得自己有點坐不住凳子了,他必須要見到福九,知道怎麽迴事。


    胡思亂想中,蕭韌熙忽然想:不會是小九真喜歡上別人了吧?那他怎麽辦?會不會死?


    想到這種可能,蕭韌熙立時覺得內心要崩潰了!他得趕緊見到福九,一分鍾也不能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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