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九離老遠就聽見風祭夜在屋子裏跳著腳的不講理。


    “我什麽時候說我是要用這把破劍換福九了?”


    風祭夜的聲音帶著一種讓人淪陷的魅惑,即使是此時在生氣中,也充滿那種跳動心弦的蠱惑。


    “這簡直就是侮辱我對福九的一片赤膽真心啊!別說一把劍,就是一把劍加上十間大房子也是換不來我們小九一根手指頭啊?!”


    “是我們小九!”薛英聲音低沉,卻帶著不慍不火的穩重感。


    風祭夜無聊的翻了翻狐狸眼,“對!就算是你們小九!那蕭韌熙挑撥離間的使壞,你們還真信啊?要是說一把劍就能換走福九,我現在立馬去把天下最好的劍拿來,你們換嗎?”


    風祭夜說道此處,福九已經跑到跟前,嘭的一下跳到屋子裏,微喘著氣,瞪大眼睛盯著風祭夜:“你換我迴去要幹嘛?”


    風祭夜一聽是福九的聲音,立時轉過頭,驚喜的神色溢於言表,叫了一聲,“福九!”伸開兩條長臂就要將福九撲倒在懷裏。


    風祭夜依然長的很妖孽,不!是太妖孽了,狐狸眼越發的明顯,不笑的時候美得像貴妃,又慵懶又華貴。一笑的時候就是成精的公狐狸,一看就壞的冒油的神態裏卻總帶著一股讓人說不出的誘惑和邪魅來,配上那套經典的粉色,簡直就是畫中狐仙。


    風祭夜還沒有衝到跟前,卻被一旁的薛鋒抬起一腳立時給隔住了,薛鋒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低頭喝著茶,淡淡的說道:“小侯爺,說話便說話,一天比一天大了,總要有點男女之別!更何況,這是我薛府,你還是講點規矩的好!”


    風祭夜低頭看了一眼攔在自己身前的大長腿,立時委屈的看著福九,一臉苦相的說道:“九兒,他們都欺負我!你告訴哥哥,蕭韌熙那貨來的時候,你讓他抱了沒有?說實話,要不臉上會長胡子的!”


    福九立時摸了一下小臉,猶豫了一下,才看了看哥哥們,轉過頭沒什麽特別的說道:“抱了啊!還是我主動抱他的呢!因為我想他了嗎!”


    “什麽?你想他了?那你想我沒有!”風祭夜覺得這點必須問清楚。同樣是人,待遇怎麽差別這麽大。


    福九沒說話,卻搖了搖頭,這樣應該不算是傷人吧!


    風祭夜立時手上的捂住胸口,跌坐在椅子中,:“完了!受傷了!太受傷了!”


    福九看了看風祭夜,發現他正在用眼角偷瞄她,便知道他一定是又在演戲,不由得笑道,“我知道你沒受傷,你不用裝了,我都看出來了!”


    福九依舊笑得純真可愛,風祭夜也不好再騙下去了,睜開眼睛坐好也笑了起來,“我確實沒受傷,但是蕭韌熙在外麵說我壞話,這事倒是真的!我問你,蕭韌熙說我用劍來換你,這事你信不信?”


    福九也立時沒有考慮,馬上點了點頭。


    風祭夜危險的一眯眼睛,“薛福九!你以為你就值一把破劍的價格啊?還是你小瞧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說著,還特別氣憤的一把將手邊那個錦盒給推了一下,弄的咣當一聲。


    風祭夜說話做事全然憑借自己喜好,他喜歡福九、死活要把福九娶迴去這件事早在三年前就不是秘密了,對了,那還是在薛老太爺的生辰大壽上當著所有人的麵說的。


    氣得老太爺連壽麵都沒吃下去,順便還敲著拐棍的把全家上下又教訓個遍:請人吃飯,請個狐狸精迴來幹什麽?家門不幸。


    本來,薛家已經將他列為黑名單上的人了,不但不允許他見福九,就是薛家門口邊上的大黃狗也是不歡迎他的。


    但是風祭夜卻總有本事出現在福九的麵前,弄的薛家上下很是頭疼。


    現在長大了,他的侯爺爵位已經開始領了實質,而且對封地上的事也開始辦理,怕是過個一年兩年的就要迴封地去當一方小霸王了,所以就拿著各種理由堂而皇之的來薛府。


    雖然不能從前門進,但是總會來薛家兄弟的地方,一來二去的,大家也都懶得攔著他了。


    風祭夜卻覺得這是自己重大的戰略性勝利,唯一讓他現在每天都寢食難安的就是那個蕭韌熙。這貨,簡直太礙眼了,頭號勁敵。早晚得想個辦法,從福九身邊將他徹底鏟除。


    福九看著風祭夜,想了一下,然後特別正式的問道:“這把劍多少錢?”


    “薛福九!”


    “我聽得見!你那麽大聲幹什麽!漂亮哥哥說,你要用這把劍收買我七哥,然後將我騙走。我告訴你,我知道是什麽意思!你就是想用這把劍糊弄我七哥,然後找機會在我麵前轉啊轉的!你真以為我還沒長大啊?漂亮哥哥的話不是詆毀你,是讓我哥哥們注意,你又使壞心眼了!我告訴你,我長大了!你們的話我都懂是什麽意思了!”


    福九非常鄭重的瞪著風祭夜,當誰還小呢!


    風祭夜倒是極其意外,立時用刮目相看的目光看著福九,驚奇的站起來朝著福九走去,邊走邊說道:“不錯啊!竟然知道蕭韌熙的用意了!兩個月不見,我們福九真是長大了好多啊!”


    “那是!”福九立時驕傲的仰起頭,然後非常小聲的又接了自己一句:“心有靈犀了嘛!”


    “你說什麽?”風祭夜聽的不太清楚,但是眼神卻針一樣縮了一下。


    “什麽也沒有!既然我都看出來了,你就不要在這裏大唿小叫了。我七哥是不會要你的劍的,你也不許去找我漂亮哥哥打架!”福九說完,又想了一下,然後加了一句,看著風祭夜眨了眨眼睛說道:“行不行?”


    風祭夜盯著福九,簡直和看到美味佳肴一樣,恨不得一口吃掉,這小妮子,實在是太玲瓏可愛了!怎麽別人家的小姐長大後,不是刁蠻,就是一副弱的要死的假裝賢惠樣,唯有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純真可愛。


    “行!”風祭夜竟然第一次如此好說話,轉身將那柄長劍一下子就夾在臂膀裏,“反正好心也能當成驢肝肺!巴巴的風塵仆仆的來寶劍贈英雄,人家也不稀罕!留著也沒用,迴去踩成八段,煉廢鐵!”


    薛冰是愛兵器如命的人,聽著又來一個要踩成八段的,立馬就急了。雖然懼怕大哥二哥,但是還是忍不住拉了拉福九的袖口,對妹妹一陣使眼色。


    福九看了看七哥,又看了看二哥,咬了咬牙,上前一把將風祭夜攔住:“不行!好好的東西不能這麽糟蹋,小心會遭天譴!”


    風祭夜暗暗一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反正也沒人要,我也不喜歡,留著幹什麽啊?怪占地方的!別攔著我,快點讓我去把它踩八段!”


    薛冰急了,直拉妹妹的胳膊,掉頭跺腳的要將劍留下。


    福九很是為難,和風祭夜相識多年,她知道要是將劍留下,他一定會每天不厭其煩的拿它做借口,不是今天要給鑲個玉,就是明天一定要給弄個金的,反正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找她。可是七哥看起來真的很喜歡那柄劍哦!


    還沒等福九說話,薛鋒一下子站了起來,從容淡笑的走到薛冰的身邊,一把將弟弟的後脖領子給抓住,用力一提,一點也不危險的說道:“我是不是告訴你,你要是敢要那柄劍,我就把你的腿打折?你是不是以為二哥在和你開玩笑?”


    薛冰嚇得立時搖頭,二哥這樣說話就一定是要動真格的,和劍比較起來,腿還是更重要的!


    “知道就好!哼!”薛鋒說完,轉開臉看了一眼風祭夜,微微一笑:“侯爺,您請吧!這寶劍您還是留著吧,是煉廢鐵還是踩八段的,都由您!但是我薛家卻絕沒有人再會阻攔的!”


    說完,也不管風祭夜,薅著薛冰就直接走了出去。


    風祭夜一看人家沒上套,立時趁著脖子說:“誒,別走啊!這寶劍可是真貨!買不到的!”


    福九看風祭夜如此執著,不由得上去嘭的一下踩了一下風祭夜的腳,惱怒的說道:“不許你害我七哥!”


    風祭夜一邊抱著腳在地上跳,一邊委屈的看著福九,憋著氣說了兩個字:“冤枉!”


    “哼”福九一點也不相信風祭夜會冤枉。


    剛要轉身走,卻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迴頭看著風祭夜:“襲月呢?過兩天皇上說要給三公主舉行盛大的秋獵,慶祝公主十五歲笄禮,襲月會不會去?!”


    風祭夜想到自己的妹妹,無奈的苦笑著看了福九一眼:“你說呢!凡是這種場合,隻要有你在,風襲月什麽時候落過後!更何況還是三公主的成年禮,哼,不讓去行嗎?!”


    福九聽說襲月也要去,立時便笑了,眼睛轉了轉,心裏有了鬼主意。


    咳嗽兩聲,福九背過手,假裝很無意的靠近風祭夜,“公主的大禮,我和襲月要去繡坊齋去看看段子和首飾。明天讓襲月來找我吧!”


    風祭夜看著福九,暗自一笑,撒謊都不會,還看料子?她和襲月身上的料子哪個不是宮裏的進貢,外麵的料子怎麽能相比!一定是想出了什麽鬼主意,等著去和襲月密謀呢!


    風祭夜也不表露出來,隻是溫柔的點點頭,嘴角帶著體貼的笑容:“好!明早我就讓襲月過來找你!”


    福九一看風祭夜竟然如此痛快,不由得轉過臉偷偷的樂了。


    風祭夜果然是笨蛋,一點都沒發現她隻是為了將襲月找出來去幹別的事。看來,襲月說她哥如何如何厲害一定都是騙人的,在她看來,風祭夜是全天下最好騙的人了。


    風祭夜也不拆穿,轉過頭對著一直在看熱鬧的薛英說道:“薛大公子,這把劍我還是留下送給七少爺。放心,蕭韌熙想法齷蹉,我東陵侯卻從來都光明磊落!我絕不會借此機會再來找福九!哼,侯爺我一表人才,早晚有一天定會讓薛老太爺對我刮目相看,將貴府明珠賜予我!”


    說完,風祭夜竟然挺胸抬頭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隻是經過福九身邊的時候,對她勾引的眨了眨眼。


    弄的福九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順便送了個鬼臉給他。


    風祭夜立時哈哈大笑的走了出去!


    當福九衝著風祭夜的背影較完勁轉迴頭的時候,卻發現薛英正單手支顎非常專注的盯著她。


    福九一愣,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不由得拿手摸了一下,什麽也沒有啊!


    “大哥,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薛英忽然長長歎了口氣,站起身似乎憂愁無限的說道:“一隻金鳳凰竟然引來一堆爛烏鴉!薛家的門檻看來又得加高了!要不,早晚得讓人踩平了!”


    福九看哥哥古古怪怪的,不由接著說道:“門檻可不能再高了,要不我就又過不去了!你看,我的裙子最高就隻能抬這麽高!”


    說著,福九一下子將裙子拉起來,露出一截白如脆藕的細嫩小腿。


    “薛福九!”薛英忽然大吼,沒好氣的瞪著妹妹說道:“我看二娘的女戒你還是背的不夠多!誰讓你拉起裙子的?!讓人看見成何體統!走!迴房裏背女戒!”


    說著,拉著妹妹就往外走。邊走邊生氣:“再不好好看管,早晚得被人拐走。這一天天的,就沒有讓人省心的!”


    福九被拉的很不情願,“我不要背女戒!一點都不好看!這也不讓,那也不讓,討厭死了!再說,我也不是在外人麵前拉裙子!那門檻確實過不去了嗎?!”


    “不許強嘴!討厭也得背!再不背,就更沒有分寸了!還敢拉裙子,這要是讓那些登徒子看見還不得占便宜!哼!”


    福九在哥哥背後撇撇嘴,也不知道被人看一眼到底能被占了多大便宜。心裏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和哥哥別別扭扭的走了。


    **


    蕭韌熙迴到自己的家裏,祖父和父親卻都沒在家,給母親請過安之後,便迴到自己的房間裏。琢磨既然皇上那邊已經得到旨意,明日去陳奏這次出行探訪的結果,太子那邊今天便不過去了。風塵仆仆的也不太好看。


    可是,他剛到家沒多大一會,瑤塵的旨意倒提前來了,讓他即刻去太子宮。


    蕭韌熙不知道是什麽事這麽急,立時便換了衣服,趕緊匆匆的趕到太子宮。


    太子書房裏,瑤華正在端坐批閱奏折。


    此時瑤華已長成俊朗的青年,早已開始為父親分憂,處理部分朝政了。


    書房靜謐,隻有他的太子宮總管小德張在一旁伺候著。


    蕭韌熙進來躬身參見後,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待太子批閱完畢。


    瑤華將最後一個字寫完,落好筆,才抬起頭看著一旁豐神俊朗的蕭韌熙,不由得微微笑著說道:“坐吧!”


    然後對小德張擺了擺手,“看茶!”


    “是!”小德張立時下去端茶。


    將茶水放好後,才躬身退了出去,將門關好。


    此時屋裏已沒有比人,瑤華才微微皺著眉頭歎口氣的看著蕭韌熙:“這次巡查怎麽樣?”


    蕭韌熙微微搖了搖頭,看著瑤華非常凝重的說道:“情況不是太好!隋親王的闊地運動都已經將一個縣填充到自己的管轄區域內了,而且大有繼續下去的形勢。


    雲南王那邊就更是誇張,臨近的省份裏已經不知道有多少良田沃土被他占了去。好多百姓都已經流離失所,能給繼續留下當佃戶的都算是不錯的情況了。


    這都還是明麵上的,暗地裏的就更是不知道勾結下麵的官員侵占了多少土地和糧食。


    我大略的估算了一下,不說其他人,僅是這兩個王爺便已經擴充了差不多一個周郡的土地。如果再這麽下去,怕是要出現割地為王的現象!”


    瑤華聽著蕭韌熙的話,臉色便越來越沉,心事也顯得越來越重。拿起手邊的一本奏折啪的一下便扔在了地上,冷冷的說道:“都在打皇上的主意!他們明裏暗裏的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不斷擴充自己的實力,卻在奏折裏跟皇上哭窮!


    他們收斂的財富怕是連國庫都已經裝不下了,每年還來大筆的要銀子去養著他們!下麵的人陰奉陽違,上麵的人就更是隻手遮天!


    這些事朝廷中人人都知道,卻一個個的裝啞巴!最可恨的便是那宋清仰。


    以為宋紫被父皇關進了冷宮,他們宋家便能消停點。豈知,現在就更是變本加厲。明裏每天跪著在朝堂上磕頭裝孫子,暗地裏卻多年謀劃給瑤塵儲存實力。


    他們都勾結在一起多久了?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雲南王擴軍,他說是地方流寇霍亂,必須擴軍鏟除;隋親王擴軍,他說是邊疆霍亂,必須加強防備。簡直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給瑤塵擴軍!


    現在好了,軍也擴了,實力也都大了!朝廷也都管不了了!還來要銀子?拆了紫禁城給他們當銀子去吧!”


    瑤華越說越生氣,忍不住又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蕭韌熙任由瑤塵發脾氣,卻始終一句話未說,等瑤華發完火,他才走過去,輕輕給太子斟了杯茶,平靜的繼續說道:“這些還不是重點。重點是,隋親王和雲南王現在都在打薛家四爺的主意!”


    瑤華一驚,立時抬頭看著蕭韌熙,略帶緊張的問道:“什麽意思?”


    “太子請跟我來!”


    說著,蕭韌熙率先朝後麵走,然後拉開內室的一麵帷幔,立時露出一副巨大的地圖。


    蕭韌熙拿起一旁的一根指揮杆指著地圖上雲南王和隋親王的管轄區域,平穩的說道:“太子,您看。


    隋親王地處東南,而雲南王地處西南。他們兩個將我們南邊的疆域占去了將近一半。但是他們兩個挨的太近了。如果,他們想繼續擴充的話,就必須一路向北挺近,但是,要想往中原挺近,占據更好的位置,就一定要拿下貴陽。否則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踏進中原的。


    可是,在貴陽鎮守的正是薛家軍的四爺薛鳴乾。


    您也知道,對於皇上、朝廷和您來講,薛家軍到底意味著什麽,他們是我們安定天下的根基。可是現在,那兩個王爺已經被野心衝昏了頭腦,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所以,我覺得現在更加危險的是薛四爺。他不說現在是別人的眼中釘,但是也絕對會是肉中刺!”


    瑤華聽完慢慢的點點頭,盯著麵前的地圖沉聲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除掉薛家軍!不但會除掉薛鳴乾,甚至會想要除掉整個薛家軍!這天下,誰都知道,沒有薛家軍,那他們造起反來,簡直易如反掌!”


    蕭韌熙並沒有否認,而是繼續說道:“我想他們一定不會蠢的真的去動刀動槍。要是真是如此反而好了,因為我們就正有借口堂而皇之的將他們一一鏟除。


    我現在擔心的是他們背後下狠手,出陰招。別忘了,這京城裏還有一個惺惺念念賊心不死的三皇子。如果他們通過宋家聯合到三皇子給薛家使了絆子,那就真是防不勝防!”


    想到這點,瑤華更覺得頭疼,不由的摸了摸額頭,有些疲憊的說道:“說到這個,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要解決。”


    這次蕭韌熙倒是一愣,難道現在還有比要被人家造反更嚴重的事?


    瑤華說著歎了口氣,抬起頭直視著蕭韌熙:“瑤塵想要在父皇麵前造薛家的謠,怕是可能要落空。因為,父皇打算三個月後便將福九正式封為太子妃!”


    “什麽?”


    蕭韌熙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嗡的一聲如同炸開了一樣,一向沉穩內斂的性格真是一點都看不見了,隻是被太子妃這三個字給震的無所適從了。


    蕭韌熙從小和瑤華一起長大,瑤華怎麽會不知道蕭韌熙的心思。更何況,他曆來都是將福九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怎麽可能會娶她做太子妃?!


    拍了拍蕭韌熙的肩膀,瑤華長長的歎了口氣。


    轉身緩緩的走出來,坐到椅子中,瑤華愁眉深鎖的說道:“我已經正式上書過五次了,堅決表明不娶福九的意思。明裏暗裏的也和父皇表示過很多次拒絕的意思,隻是,哎——”


    瑤華長長的歎息如同在蕭韌熙的神經末梢狠狠的刺了一下,疼痛難忍!他知道,無論瑤華或者任何人說什麽,皇上那,都絕不會通過的!


    因為蕭韌熙知道,晏澈在很多年前便已經將這個想法種下,隻等著開花結果。


    尤其是最近身體不太好的時候,真是看什麽都不順眼,隻有福九去了,才能飯也吃的好,話也說的好,心情也舒坦了,情緒也穩定了。


    然後,就越來越覺得福九這樣的寶貝就應該是他們家的媳婦,別人都不配。尤其又參雜的紛繁的朝政,薛家的至關重要,晏澈就要立時便將這件事落定,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蕭韌熙長大後便知道了皇上的想法,隻是他到底還是天真了!


    “皇上不是說小九現在還小,還要再等過兩年再說這事嗎?”蕭韌熙第一次露出焦慮的神色,眼神中全是隱隱的憤怒。


    瑤華看著蕭韌熙長歎了一聲,也是神色發苦的摸了一下自己的眉角,無奈的說道:“皇上最近身體不好!情緒就很不穩定,又因為朝堂上的這些事,所以就想立時將福九娶進來。


    你知道,皇上向來對福九極其疼愛,又存著天降福女四個字,當然是想把福九納到天家來。更何況,為了穩住薛家,還有什麽能比讓我娶了福九更能將薛家的忠心做實呢!”


    蕭韌熙猛然將手緊緊握住,咬著牙才算是控製住自己即將燃燒的怒火。他的小九絕不是別人手中的棋子!任人擺布。


    “太子呢?您是什麽意思?”蕭韌熙緊緊盯著瑤華。


    “我?我的意思你會不知道?莫說我從來都隻是當福九是我親妹妹一樣的孩子,便是看著你,難道我瑤華就是那麽沒有情義的人?”瑤華知道蕭韌熙在試探自己,不由得惱怒的瞪了他一眼,看蕭韌熙有點不好意思了,才放過他的繼續說道:


    “所以,我才在這一愁不展,急著找你進來商量。這件事不會多久了,過幾日便是三妹妹的生辰。父皇安排了一次盛大的秋獵。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很可能那天父皇他老人家會有其他的安排。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絕不能讓福九嫁到太子宮裏來!”


    說著,瑤華直起身來死死的看著蕭韌熙,一字一句的說道:“否則,小九出嫁的那天一定就是血染長安街的那一天!”


    “是!我絕不會讓福九嫁到宮裏來!薛家更不會同意小九嫁過來!”蕭韌熙看著太子也一字一句的迴道,“我一定要想辦法打消皇上的念頭。”


    “那你最好快點!”瑤華說著慢慢的站起身,“因為距離三妹妹的生日已經不足一個月了!”


    **


    蕭韌熙不知道是怎麽走迴家的,又是怎麽躺在床上的。


    他的腦子裏反反複複的隻有一句話在不斷的重複:“福九要當太子妃了!福九要當太子妃了!……”


    猛然坐起身,蕭韌熙目光陰冷,但是卻堅定執著:福九是他的,任誰也不能奪走!


    可是,聖旨要怎麽違抗呢?!


    蕭韌熙站起身開始來迴在屋子裏踱步,腦子在飛快的運轉。但是無論他想了什麽辦法,似乎都繞不過晏澈那冰冷的眼神和更為強悍的權勢。他要禦賜福九為太子妃,那就是聖旨!任何人不得抗旨!否則就是謀逆!


    謀逆?


    蕭韌熙冷冷一笑,他相信,當晏澈這道聖旨下來的時候,至少會逼著很多人去謀逆,包括福九在內!


    想到福九,蕭韌熙感覺胸膛一陣灼熱,如同被烈火燃燒。與其這樣任人擺布,不如帶著福九遠走高飛,一了百了!


    想到這,蕭韌熙轉身便出了屋子,不驚動任何人,騰身而起,施展輕功在雕梁畫棟中飛簷走壁。


    薛家守衛森嚴,但是對於蕭韌熙來說,卻比自己家還熟悉。


    小心的躲過暗衛,又閃過巡防。找到福九的院子,站在她對麵的屋頂上,立時就要衝進去,將福九奪走,然後帶著她遠走天涯,從此與世無爭。


    蕭韌熙的內心瘋狂的想去實現這個念頭,但是他的腳步剛一動的時候,卻看見屋內福九一下子撲到蘇舞秋的懷裏,撒嬌的笑著。


    而蘇舞秋正在疼愛的摸著女兒的頭發,對她溫柔的說著什麽。


    蕭韌熙遲疑了。他靜靜的看著對麵的一切,一動不動。


    是,他可以立時帶她走,但是她跟他走了之後會幸福嗎?想家人的時候怎麽辦?想過安定生活的時候怎麽辦?想光明正大活下去的時候怎麽辦?


    蕭韌熙慢慢的坐了下來,他不能這麽衝動,他要冷靜!必須冷靜!


    坐在對麵,蕭韌熙靜靜的看著對麵窗戶裏的福九,一會大笑,一會嬌嗔,一會欺負一下小白兔,一會又去親昵的摟著秀兒,一切都如同一幅山水畫一樣,恬靜自然,充滿生趣和活力。


    慢慢的,燈一盞盞的熄了,月色越來越明亮,他的心也越來越沉靜,越來越清晰。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絕沒有一個問題是不能解決的,隻是他還沒找到那個解決的辦法而已。他絕不能自私的隻會逃避和投降,否則那將會一場血的洗禮,無數人將會因為他的懦弱和自私而慘死於刀下。


    他要去麵對,站在福九的身前去麵對,他一定會找出最好的辦法來!


    想著,夜已經深沉,蕭韌熙再次留戀的看了看福九的房間,轉身消失在深沉的夜色裏。


    **


    福九一大早便穿戴整齊,去給老祖和長輩們請過安、吃過飯之後,便在自己的屋子裏和秀擺弄蕭韌熙給她帶迴來的各種小玩意。


    沒等多大一會,風襲月便也不用人通報,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福九,你找我?”


    襲月笑吟吟的看著福九。


    小時候福九覺得襲月和風祭夜長的一點也不像,長大了之後,兩個人卻越來越像,尤其是那對狐狸眼,簡直就是同父同母的親傳啊,隻不過一個是公狐狸,一個是小母狐狸罷了。


    “對啊!我找你!過兩天便是幼詩的成人禮了,你打算穿什麽去?”福九立時將襲月拉過去,邊走邊問。


    襲月有點不是很在意的說道:“能穿什麽去!當然是端莊得體、大方宜人、美輪美奐的唄!”


    福九知道襲月越長大越不喜歡幼詩端莊的樣子,老是說人家裝模作樣的太討厭,所以,對這次她的成年禮便有些不太在意。


    福九笑著說道:“你呀,還是穿著好點的去,要不,丟了你哥的麵子,你可就完蛋了!”


    說道風祭夜,襲月就更是鬧心,皺著眉頭說道:“別說我哥!出去一趟,什麽像樣的東西都沒拿迴來!害得我白充滿期待了。”說著,看了一眼福九,立時不懷好意的湊近說道:“我哥是不是把好東西都給你了,迴去就會虐待我這個親妹妹?”


    福九立時搖手,趕緊解釋道:“你可別冤枉我!我可是什麽都沒收到,就留下一把劍,還是給我七哥的!你要是要,我就給你拿去!”


    “呸!一把破劍有什麽稀罕的!隻有薛冰那個呆瓜才喜歡那玩意!哼!給我我都覺得沉!”襲月一臉不屑的說道。


    薛冰和風襲月是天生死對頭,薛冰看不上襲月的嬌小姐脾氣,襲月看不上薛冰火燒屁股的個性。小時候兩個人沒少針尖對麥芒的鬥過幾次,隻是每次的結局都是薛冰欺負哭了襲月,襲月去告狀,然後薛冰挨揍,結果是兩敗俱傷。


    “那就沒了!”福九說著攤開兩手,一聳肩。


    襲月瞪了福九一眼,然後非常自然的坐到椅中,順道拿起一顆葡萄塞到嘴裏,“你不是說咱們去逛街嗎?什麽時候去啊?我可告訴你,去了,我也不買!外麵那些東西別說穿了,簡直就是不能碰!糙的很!我勸你,也趕緊別買了!找件衣服隨便穿上就去得了,弄的那麽隆重幹嘛,也不是你成年!”


    “誰說我找你是為了去買衣服?”福九說著,左右看看,發現連秀兒也都在外麵指揮小丫頭幹活呢,才低聲的在襲月的耳邊嘟囔了一小會。


    風襲月的眼睛卻越來越亮,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


    “竟然還有這事?你打她了沒有?”風襲月興奮的看著福九問道。


    “打了!我拿著向日葵將她狠狠地一頓揍!手都傷了!”福九一臉我是好漢的得意模樣。


    “打的好!”襲月猛然一拍手,惡狠狠的說道:“這樣的壞蛋就是揍的輕了!下次我來!我非得把兩個向日葵唿她臉上不可!什麽東西!一個繼室的丫頭也敢這麽猖狂的欺負到正妻的大小姐頭上!真是反了她了!她就是不在我們家,否則,我一定揍死她!”


    福九看襲月說的激動了,立時噓了一下,然後戒備的看了一眼外麵,發現沒有什麽動靜之後,才轉過來對襲月小聲說道:“我怕那個什麽尹夫人迴頭會打思濃姐姐,很是不放心。所以,我今天想和你一起去瞧瞧。要是思濃姐姐真挨了打,咱們就把她救出來。要是沒挨打,咱們就送給她兩隻我五哥養的鴿子,會報信的那種,以防她以後再挨打!”


    “好!就這麽辦!福九,你真聰明,竟然還想著以後。我就想著現在就能去揍人!我和你說,這樣的人就得一次欺負住了,免得下次她還手。我哥說的對,打蛇打七寸,害人害到底!既然我們要去給那個什麽思濃姐姐去撐腰,咱們就得擺點譜去。讓他們下次再也不敢輕舉妄動!最好是能嚇死她們!”襲月眯縫著狐狸眼,開始不出好招。


    “還擺譜?我要是敢出去招惹是非,我娘非得揍死我!連我老祖都攔不住噠!”福九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反對。


    “別搖了,暈!”襲月伸出手將福九的腦袋固定住,然後才得意的笑著說道:“你是不能出手。但是我能!誰讓我是東陵小郡主呢!沒事,你娘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是我硬拉著你去的!沒事,你娘不會打我的!”


    “那你哥要是打你怎麽辦?”福九還是有點擔心的問道。


    “我哥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打我的!他打我一般都因為我出去被人欺負,他覺得沒麵子,就會先教訓我,然後再出去扒了那個人的皮。”


    福九皺了皺眉頭,“什麽壞脾氣?!”


    “誒呀,先別管那些了!走!我們現在就走!帶著你那對信鴿,出去招搖撞騙去了!”說著,襲月和唱戲的似的興奮的站起身。


    福九激靈靈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將襲月這個看著不太正常的拉了出去。


    **


    獅子胡同裏,風襲月不但在掃貨,而且還在掃人。


    就是不但要把貨買了都拿走,而且還要至少每家都要派兩個人跟著去,聽從指揮。


    福九看著襲月像模像樣的在那裝兇神惡煞,不由得想笑。


    隻是,兩個人的花錢速度都不慢,很快便弄出了長長一隊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要送給尹思濃的,好朋友得先給充足了麵子。而且還見人就說尹家大小姐驚為天人,美如仙女下凡,而且還和郡主和薛家大小姐都是好朋友。


    立時,從不見經傳的尹思濃瞬間風靡大街小巷啊,簡直被全京城的人都羨慕猜測個透。


    備齊了東西,風襲月和福九各自做了自己的車,然後帶著浩浩蕩蕩的東西朝著順天府尹的府邸走去。


    到了門口,也不用下人通稟,襲月淡淡的在車裏說了一句:“告訴你們當家的那個繼妻小妾,就說東陵侯府的小郡主來探看好友尹思濃,讓她出來迎接吧!”


    說完,從車子裏啪的扔出去一塊牌子,落在地上。


    福九隔著簾子在後麵偷看,發現襲月這種刁難人的神態真是太帥了,簡直就是刁婆親臨,閻母轉世啊!這把那對壞母女可要遭殃了。


    尹家的家丁趕緊跑過來將牌子撿起來,仔細一看,竟然是東陵侯府的令牌。立時說了一聲就趕緊往裏跑。


    很快的,尹府中門大開,尹氏帶著一臉的假笑一步三搖的走了出來。


    “郡主來了,恕我等怠慢了!”說著,躬身行禮,並得意的看了看周圍,以顯示自己家竟然能迎來郡主這樣尊貴身份的人。


    福九看著她,忍不住一笑:要是她知道東陵侯府的小侯爺竟然不敢從薛家的正門進屋,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尹氏笑著走過來,站在風襲月的門口諂媚的笑著說道:“郡主!請下車吧!”


    襲月在車裏冷冷一笑,她最討厭這樣的人,滿臉的虛情假意等著占她的便宜。


    不由得冷冷的說道:“薛大小姐還沒下車,我怎麽能下車呢?!難道你讓我跟一個你這樣不認識的人走嗎?”襲月的刁蠻再次閃閃發光,讓尹氏一下子就愣住了。


    薛福九竟然來了?


    尹氏的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這個對頭來幹什麽來了?昨天的事還沒完呢,害得自己女兒現在還在大作大鬧的。不會是又來找麻煩的吧!


    想到這,尹氏的臉一下子就驚恐了起來,糟了,那個掃把星還被她關在柴房裏呢!


    而就在此時,福九的車簾緩緩打開。


    一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的福九俏生生的走出來,站在車上看著尹氏微微調皮的笑著。


    ------題外話------


    親們,醉貓明早把更新提到八點好不好?


    感覺大家等到十一點好像很辛苦的,所以,醉貓提前一下。


    咱們先試試效果,好了,咱們就這樣了,不好,咱們再調迴去!


    大家跟文很給力,醉貓心裏美的直冒泡,哈哈哈,故事慢慢精彩起來,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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