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院這裏。


    蘇銘正在煩惱之中,農科院上下忙碌了將近三月的時間,才有了這第一批試驗稻,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今日收割了一畝的稻子,稱了重量,結果才堪堪達到了畝產五石的水平!


    不行啊,還是太少了。


    對於如今畝產一兩石的水稻來說,這稻種已經是相當強悍了!


    可要知道這批試驗稻是由專人照料,用的田也是肥田,還給定期施肥除蟲,才長成這樣的。


    若是拋去這些人工幹預的因素,恐怕頂多畝產三四石。


    唉!失敗了啊!


    蘇銘正在憂愁的厲害,愣愣的望著桌上的實驗數據出神,卻渾然不覺一個身影已經悄然到了身後。


    燭火搖曳,照耀在蘇銘認真而又堅毅的臉龐上,他猛地坐直身子,這才驚覺身後之人……竟是葉承澤!


    他有些懵逼,陛下什麽時候來的?


    又或者說,陛下這麽晚了為何來文院了?


    “額……陛下好啊,臣見過陛下!”


    葉承澤的目光卻依舊在他的桌前,那些雜亂無章的數據紙上。


    半晌,才迴過神來,似有所指道:“你寫的?”


    蘇銘嘴唇幹涸,還以為他是知道了這批試驗稻失敗了,要知道當時他可是誇下海口了,如今卻折戟而歸。


    不會吧?


    到底是哪裏走漏了風聲?


    剛出了實驗結果,得出了失敗的結論,陛下後腳就來了?


    這會不會有些太過離譜了?


    “額……臣……這是臣的門生呂及第寫的。”他老實道。


    葉承澤平靜的點點頭,蘇銘的性子,他早就摸透了,這紙上記錄的都是農科院的種植數據,想來這段時間他也沒有閑著,一直投身於科學之中。


    就是這樣一個無私奉獻的人,還不慕名利,每每都將功勞苦勞都推給自己的門生。


    葉承澤心道,若是自己問起“科學要論”是誰寫的,他蘇銘也敢當麵欺君,說是自己的門生寫的!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心中得猜想,葉承澤從烏有手中接過”科學要論“,戲謔的問道:“這書可是你寫的?”


    蘇銘一臉懵逼,這書又是哪裏來的?


    科學要論?咋聽著這麽耳熟呢?似乎聽誰跟我說起過?


    他心裏有些忐忑,陛下今日這是吃錯藥了?接連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額……也不是,這應當是臣的門生齊佑麟寫的。”他終於想了起來。


    葉承澤嘴角揚起果然如此的笑容,哼哼!朕果然對你是了如指掌啊!


    哪個讀書人不將著書立說視為平生一大願景啊?


    可你蘇銘,偏偏能做到無感,甚至朕都將書拿到你眼前了,你還在裝糊塗,就好像根本沒見過這本書一樣!


    真是裝糊塗的高手啊!


    葉承澤笑著翻開,將署名處指給蘇銘看,“你還敢欺瞞朕?這署名不是你的名字?“


    蘇銘驚了,這……特麽是怎麽迴事?


    齊佑麟這狗東西什麽時候寫了一本書,還自作主張,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署了老子的名字?署了也就罷了,還特麽放到了第一作者的位置!


    這就說明,本書大部分內容都是由他蘇銘確定的,而齊佑麟隻不過是掛了個名而已。


    他一陣胸悶,仿佛有一口老血堵住了喉嚨。


    這是陷害啊!


    “陛下請聽我解釋啊!臣……不是這樣張揚的人!”


    葉承澤又露出“我懂”的神情,點頭道:“嗯,朕都知道,是你的門生擅自做主的對不對?”


    “……”


    蘇銘嘴角瘋狂抽搐,真話說出去,咋就沒人信呢?


    “哼!好了,朕又不是來興師問罪的,這科學要論朕已經看過了,闡述的許多科學道理極好。”


    蘇銘忙道:“陛下聖明,理解的好!臣才疏學淺,哪裏有什麽深奧的學問呢?”


    葉承澤不樂意了,扭頭凝視著他:“你藏拙歸你藏拙,可這些學問卻是不容詆毀的,科學要發展,離不開著書立說,朕都沒說什麽,你倒是反應這麽激烈做什麽?!”


    “……”


    蘇銘更加悲憤了。


    雖然這麽想,可麵對已經快要生氣的葉承澤,蘇銘很識相的選擇了求生。


    “臣……錯了!臣不該欺瞞陛下!這書正是臣所著,為的就是弘揚科學,雖是經過我的門生代筆的,可句句都由臣把關,精雕細琢,臣也是怕陛下不喜,這才遮遮掩掩,陛下恕罪!”


    葉承澤這才欣慰的點頭,“這就對了,朕跟你又不是外人,用得著如此小心翼翼嗎?朕又不會吃人,你這麽害怕做什麽?”


    一旁的烏有聽的人都麻了。


    啥玩意兒?陛下跟他不是外人?


    這特麽的!


    葉承澤將科學要論遞了過去,說道:“這裏麵大部分的內容朕都看懂了,可也有些晦澀之處,需要名師指點。”


    蘇銘立即會意,“臣早就想舉辦一次公開講學了,如蒙陛下不棄,臣願意在宮中講學,為陛下及各位臣工們講述科學奧義,使他們深知科學道理。”


    “哈哈哈,早這麽說不就得了!”葉承澤忍不住大笑起來。


    蘇銘嘴角抽搐的厲害,“陛下聖明!”


    還能說啥,陛下這是衝自己來的啊!


    許久,葉承澤又道:“方才朕看你似乎愁眉不展?”


    蘇銘道:“不敢欺瞞陛下,農科院這第一批試驗田種出來的水稻實驗,算是失敗了。”


    聞言,葉承澤心底也有些失望。


    上次蘇銘拍著胸脯跟他說這雜交水稻之時,他還頗為期待,若是真能研製成功,那麽離大治之世也不遠了!


    到時候,他葉承澤就是堪比堯舜之君!


    可惜啊,失敗了。


    他嘴角泛著苦澀,卻還安慰道:“不必灰心喪氣,事不可一蹴而就,失敗就失敗了吧,這水稻不好種啊,江南之地也不過隻能畝產兩三石而已,別說是京師內了,遇上災害,就是顆粒無收也是常有……”


    蘇銘聽的愣神,撓著後腦勺,最終還是道:“額……陛下,種……倒是種出來了,隻是產量算不得高產,隻有區區五石而已。”


    “五石是少了些,但你也……”


    葉承澤說著,忽然反應過來什麽,臉色大變。


    “什麽?你說畝產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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