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禮被擠在門前,她看著沒有盡頭的藍色海水,眼中閃過一絲悲戚。


    湘良玉不會迴地球了,她不屬於那。


    楚禮有點後悔,永久的離別前不應該如此草率,她甚至還沒來不及給她一個擁抱。


    她垂頭喪氣,餘光卻瞥見一道身影一閃而過,她抬頭看向車窗外,楚禮瞳孔猛地一縮。


    底色為藍的大海幕布上,出現了另一種永遠不可能在大海出現的濃鬱的紅。


    湘良玉被泉生煙牽著手,兩道一紅一黃的色彩交融碰撞,成為海中最張揚的顏色,湘良玉靠近車窗,伸手和楚禮抵在車窗上的手掌對準拍下。


    她張了張嘴,應該是說了話的,但楚禮無法在海中清晰聽見。


    楚禮看明白了她的唇語,對湘良玉微微一笑,和她說出了一樣的話:「再見。」


    湘良玉和泉生煙海中逃竄,身後是窮追不捨的被控製住的姬忍冬,以及孟典方紫等四人。


    在將那名亂碼玩家甩出車頭後,她終於看清了他隱藏在頭髮下的雙眼。


    一白一綠,異瞳,姬忍冬。


    此刻海水已經噴湧而來,將礦洞全數淹沒,泉生煙接觸海水雙腿幻化成金黃的魚尾,帶著湘良玉在海水中逆流而行。


    而姬忍冬麵無表情地跟著他們身後,看起來有些怪異。


    湘良玉幻想過和姬忍冬見麵的場景,以他的性格,可能會直接和自己打起來,這般沉默的會麵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然而,當她看見身後的姬忍冬身邊,跟上了那四位熟悉的npc,以及宛如複製粘貼一樣的表情,湘良玉可以確信,他們被係統控製了。


    諸葛尋真的晶片沒有被自己塞進大腦,所以係統無法控製自己,但湘良玉很想知道泉生煙為什麽沒有被控製。


    海水冰冷,尤其是冬季的海,難以言說的冷。


    浮出海麵的那一瞬,湘良玉眼前是蒼茫的白,雪落在海麵,多得幾乎可以浮滿厚厚的一層。


    泉生煙摟住湘良玉的腰,看著逐漸朝他們靠近的昔日好友,他輕聲說:「湘良玉,現在該怎麽辦?」


    湘良玉抬頭看向降臨的雪,說出了和現在毫不相幹的一句話:「暗淡無光的海底,會看見海麵上漂蕩的白雪嗎?」


    泉生煙一愣,如實迴答:「看不見。」


    湘良玉輕輕一笑,說:「我記得骨也也是人魚吧,他的技能是什麽?」


    泉生煙驀地看向她,而湘良玉隻是鬆開和泉生煙緊握的手,便朝著秀綠遊去。


    五人已經將二人圍成了一個圈,見湘良玉行動,泉生煙翻身入海,操控海水阻止其他的上前。


    但骨也同樣也是該世界的人魚boss之一,他雙腿變換魚尾,灰暗的天空瞬間陰雲密布,霹靂閃電劃破天際。


    雷電下的暴雪,溫柔繾綣又兇狠摧殘。


    骨也和泉生煙對上目光,似乎在遊戲中未分出的勝負,要在此時分出。


    閃電伴隨著轟鳴劃破天空,泉生煙翻身入水,來到湘良玉身邊,在骨也降下第一道雷電時,泉生煙拽著湘良玉的手往空中一躍。


    強勁的閃電劈下的一瞬,其威力讓海麵大麵積一瞬間明亮,繼而恢復正常。


    二人落迴海麵,泉生煙鬆了口氣,說:「還好他是用了全力,不然還無法摧毀他們的晶片。」


    湘良玉哼笑:「幸虧你還記得來救救我。」


    泉生煙:「自然是要來的。」


    「草……」


    姬忍冬暗罵一聲,他看著周圍一圈的人,除了方紫都和他有過不淺的淵源,他看起來有些崩潰,但還是強撐著罵:「他爺爺的!」


    孟典擰著眉,很顯然這裏的溫度已經讓他無法接受:「我們怎麽會在這裏?」


    方紫被凍得靠在秀綠背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骨也則是臉色鐵青,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技能會把係統晶片電失效,這晶片未免也太脆了,跟他絕對沒關係。


    湘良玉和他們講述事情經過後,在眾人愕然、憤怒、不滿的表情下,本就不穩的海浪忽然揚起數百米高,如一堵巨大的高牆,壓迫感十足。


    島沉了。


    眾人潛入海底,在翻天覆地的翻滾中,湘良玉被泉生煙緊緊摟在懷中。不知過了多久,怒嘯的海水終於平靜下來,湘良玉率先浮出水麵,映入眼簾的,是一列浮在海麵上的列車。


    雪已停止,日出從海平麵上升,灑下一片金黃的輝光。


    多麽美麗又令人心安的場景,宛如一切塵埃落定後的平靜局麵。


    但湘良玉知道,這並不是塵埃落定後的平靜,而是暴風雨前片刻的寧靜。


    這一趟列車的終點站不再是無止境的世界,而是世界的初始——雲端城生命塔。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秀綠背著方紫上車入座,說:「上車啊,找係統去。」


    姬忍冬罵罵咧咧爬上車:「老子一定要把他活炸了!」


    孟典緊隨其後,顯然他也很生氣。


    骨也沒好氣地將堵在門口的湘良玉和泉生煙二人撞開,說:「你現在滿意了吧,殺不死係統我就得死了,真是煩死了!」


    秀綠看著還在水下的湘良玉,疑惑道:「你們不上來嗎?」


    骨也反應最激烈,剛坐上椅子又站起來,把水下的二人撈上來,怒視她們:「我警告你,你害得我把係統給的晶片全損壞,我現在已經被係統認定是背叛者,你最好別給我途中反悔和係統達成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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