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修復者,隻要事物沒損壞到一定程度,我都能修復迴原貌,不管是外是內,之前什麽樣,修復完畢後,就是什麽樣。」


    骨也笑眯眯道:「很容易理解吧?」


    湘良玉走到他麵前,蹲了下來,髮絲垂落幾根在額前,雙眼明亮:「那我呢。」


    「你,你是……」骨也目光從她紅色的發尾落定,隨後緩慢上升,落在她那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睛上,還沒開口,泉生煙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不死者,湘良玉。」


    湘良玉迴過頭,看見穿著浴袍的泉生煙站在柵欄門前,距離不算遠,可以清晰看見他手裏拿著的小型投影儀。電子屏幕映射在空中,上麵是她的個人消息,準確來說,是新的個人信息。


    泉生煙將投影儀遞給湘良玉。


    「不死者?」湘良玉看著屏幕下意識喃喃自語,她的3d人體在屏幕中旋轉,各項指標數據明確,而在她的名字前方,加了標紅的三個字「不死者」。


    除了這些變動,其餘的遊戲局數等依舊沒變。


    湘良玉抿了抿唇,她想知道的不是這些,論壇上有關她的信息歷歷在目,她想知道的是自己究竟有沒有在此之前來過這個地方。


    不是沒有考慮過重名的問題,但她走過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見過許多陽光下黑暗下的人,也沒有遇見過一位同名同姓的湘良玉。


    湘良玉嘆了口氣,看來這局遊戲結束後,確實要找一找雲盼山了。


    最後即使在骨也輪番糾纏下,湘良玉還是沒有泡溫泉,她裹緊浴衣和泉生煙道別後,就頂著大雪迴了酒店。


    骨也雙手搭在水麵,湘良玉一走他便從水裏爬出來,套上放在一旁的浴衣,將打濕的頭髮往後抓去。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墨瞳,漆黑無光地看著泉生煙,語氣偏冷:「我可以認為,你在和主係統作對嗎?」


    泉生煙顛了顛手中的投影儀,往溫泉中一丟,水花濺起的時刻,他轉身離去:「你也可以選擇告密。」


    骨也皺了皺眉:「泉生煙,你不要忘……」


    「你不要忘了,你隻是一個複製品。」泉生煙側目瞥了一眼身後的人,如今水汽氤氳,但在這漫天飛雪中還是淡了不少,「骨也,不要帶有惡意接近湘良玉。」


    「她能救你,也能殺你。我不阻止你,不代表我同意係統的抉擇,更不代表我不敢殺你。」


    骨也愣在原地,迴過神時,唯有搖擺的柵欄門空留,他莫名感覺到一絲嘲諷。


    他拿出放在口袋裏的懷表,齒輪背景的錶盤不知疲倦的旋轉,而三針卻停滯不前。


    他是個修復者,可他連自己的時間都無法修復。


    他輕聲呢喃,語氣堅定,像是說給這漫天飛雪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我才不是複製品。」


    湘良玉穿過拱門花園口,來到酒店電梯前等待門開啟,與此同時,如潮水般的疑問幾乎將她淹沒。


    起初,她隻是疑惑這個遊戲有點反人類,畢竟沒有哪一項科技能憑空把人拉進一個區域內,更沒有可能無法逃離。


    現在,她信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都活著,好像世界上也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湘良玉進入電梯,刷卡按下88樓。


    如果說她是遊戲世界裏等級最高的npc,那她為什麽會在新手村歸零島,從一個佚名npc開局。


    電梯內部有一麵全高鏡,湘良玉轉身麵對鏡子,紅色的頭髮微亂,在燈光的籠罩下,她的頭髮呈現出的顏色非常自然,沒有染過的生硬。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存在於瀧職後山的紅髮自己。


    那麽現在,究竟是自己成了她,還是她本就是自己。


    如果她是自己,那是過去的自己,還是未來的自己?


    湘良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發呆,等她迴過神來時,發現電梯還在緩慢上升,迴過頭看向圖標,發現現在電梯已經到達108層。


    她看著按鍵上最高的一層的89樓陷入了沉思。


    比起徒手開門,還是等門自己開比較好,除非這個電梯想把自己送上外太空。


    升到289層時,電梯猛震片刻,最後徹底停在289層。


    明亮的燈光閃爍三秒,最後徹底熄滅,餘留顯示層數的紅色數字,專屬電梯空間比通用電梯小,此刻空間內充滿著瘮人的紅光。


    係統女聲感情飽滿:


    「藍冰酒店致力於為所有客人,打造賓至如歸的服務。酒店環球旅行第二站,沙漠岩漿已提前到達,本次遊玩時間為24小時。」


    「由於此刻正值深夜,該地區白晚溫差較大,出門務必加衣。沙漠之地易於迷路,為了您的人身安全,請前往著名景點『瞋目』的住客,於大堂吧集合,半小時後將由工作人員帶領出發。」


    「藍冰酒店,祝您遊玩愉快。」


    通知沒聲了,紅光包裹著湘良玉,讓她的衣服皮膚、眼睛呈現赤紅,莫名地,湘良玉轉過身麵對鏡子。


    隻見全高鏡中,出現兩個影子。


    一模一樣的湘良玉,一個在笑,一個在哭,在笑的殺死了哭的,最後,笑著的和鏡子外的湘良玉麵對麵。


    她拿著血紅的匕首,舔舐刀尖鮮血,雙眼挑釁地看著自己。隻是雙手處,並未佩戴黃金表。


    湘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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