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鐵站裏人來人往,路人們匆忙地穿梭於各個站台之間,不遠處,戴著小紅袖章的誌願者們維持著站內的秩序。站台上,幾處顯眼的牆上都貼著光頭強的通緝令,小虎隊們目光銳利,全副武裝地在執勤。


    “喝水了!”吳迪搬著一箱子飲料走過來,挨個發。隊員們接過飲料,眼裏都是同情的目光。不遠處,楊震注視著吳迪,目光凝重。沈文津歎了口氣:“看見他一下子變成這樣,心裏真不好受。到底有多大的罪過,非得這樣整他?”楊震沒說話,平靜地看著吳迪繼續發著飲料。離站台更遠的地方,燕尾蝶慢慢摘下墨鏡,內疚地看著吳迪。


    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老頭走出站台,看看正在執勤的楊震和沈文津,又看看通緝令上的照片,咧嘴一笑,離開了高鐵站。


    酒店大堂,服務台一側的公告牌上也貼著光頭強的通緝令。老頭走上前,服務員職業性地微笑:“先生您好,住宿嗎?”老頭點頭,掏出證件:“我要一個套間。”服務員迅速辦理好入住手續。


    一間豪華套房裏,老頭走進門,環視四周,見一切如常,這才關上門走進衛生間。摘下頭套,臉上的褶皺也被撕了下來,吐出塞在嘴裏的兩個半塊蘋果—光頭強猙獰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二十分鍾後,一個穿著牛仔褲和旅遊鞋,戴著黑框眼鏡的分頭男子,背著小包神色坦然地走出酒店門口,上了出租車。


    郊區,光頭強背著包下了出租車,朝四周觀察著,確定沒人後瞄著山坡上的一棵樹快速跑過去。光頭強跑到樹下,喘息著,奮力挪開樹根下的幾塊大石頭,又從背包裏拿出折疊工兵鍬,發狂地挖起來。


    不一會兒,深坑裏露出一個用塑料布裹好的箱子。光頭強眼冒金光,小心地把箱子提出來,撕掉塑料布,輸入密碼,密碼箱的蓋子“哢嗒”一聲彈開—兩把泛著烏青的92手槍和幾十發子彈躺在箱子裏,旁邊還放著兩顆手雷。光頭強獰笑著拿起手槍,裝上彈夾,“嘩啦”一聲拉動槍栓,陰鷙的臉上露出狼一樣兇狠的目光。


    2


    酒吧裏,空氣中彌漫著煙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年輕男女都在舞池裏瘋狂地扭動著,幾個打扮冷豔的女子嘻嘻哈哈地混在男人堆裏玩,用輕佻的語言挑逗著前來尋歡作樂的男人們。


    經理室裏,白明帶著白天還沒完事的小姐推門走進來。小姐撒嬌地挽著白明的胳膊:“白總,你急什麽?我頭一天來,還沒上過鍾呢!”白明的手摸到她的後背,坐到椅子上,一把把她拽到自己懷裏:“上個屁鍾!把老子伺候好了,老子直接讓你當領班!”


    “真的?”小姐兩眼放光。白明淫笑著湊近小姐的胸部。


    這時,後排的櫃子輕輕打開一條小縫,露出一雙狼一樣的眼睛。光頭強注視著白明,拔出手槍,“哢嚓”一聲輕響,白明一下子愣住了。小姐半推半就:“你幹嗎啊?要弄就快點!”白明咽了口唾沫,手慢慢摸到辦公桌下麵。突然,白明持槍轉身,櫃子門也幾乎同時打開,槍口頂住白明的腦門,光頭強冷冷地看著他。


    “強,強哥……”白明哆嗦著。小姐“啊”的一聲尖叫,光頭強舉起另一把手槍對準她,小姐馬上捂住嘴,一臉驚恐。白明把手槍丟在地上:“強……強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兄弟不知道是你……”光頭強冷笑:“你還記得你有個強哥?”白明擠出笑:“強……強哥,您說的哪兒的話,兄弟什麽時候都不敢忘了強哥……”


    “你出賣了我。”光頭強的眼光一下子變得兇狠。


    “沒,沒,沒有!真的不是我!”


    “隻有你和侉子兩個人知道我那天要去哪兒,侉子和我一起被抓了,你說是誰出賣的我?”


    白明哭喪著臉:“強哥!天地良心,真的不是我!”


    “那你為什麽隻判了三年,還得到了減刑。”白明啞口無言,光頭強冷冷地說:“自己選個死法吧。”白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強哥,我該死!我該死!求強哥饒我一條命,求求強哥了……”光頭強看了一眼屋子一角的保險櫃:“你保險櫃裏麵有多少錢?”


    “有,有一兩百萬吧。”


    “財務那兒呢?”


    “隻有今天的收入,截止到現在的……有,有二百多萬,還沒送銀行。”白明戰戰兢兢迴答。光頭強把包丟在地上:“叫他們送過來。”


    “是,是……”白明戰戰兢兢地站起身,拿起電話:“是我……把所有的現金都給我送來……對,所有的……”白明放下電話,戰戰兢兢地看著光頭強。


    “把你保險櫃裏麵的錢,都裝進去。”


    白明連連點頭,向保險櫃走去。小姐趁機想跑,光頭強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拽迴在地上。光頭強踩住她,槍口對準。小姐嚇得渾身顫抖:“別……別殺我……”光頭強看向白明,白明動都不敢動:“強,強哥,我,我給您取錢……別,別殺她……”光頭強不說話,白明慌忙打開保險櫃。小姐麵露驚恐:“我,我錯了,我不,我不跑……別,別殺我……”光頭強不說話,踩在身上的腳撚在小姐的胸上。小姐臉色煞白,不敢動。


    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白總,白總?”


    光頭強揚了揚手裏的槍,白明走過去,穩定著自己,打開門。財務經理是個女的:“白總,您要的現金都裝在包裏了。”白明攔住門:“那什麽,你不能進去。”


    “那這錢?”


    “給我吧。”白明伸手接過來,拚命地眨眼睛。女經理一臉納悶兒:“白總,您眼睛怎麽了?”白明一頭冷汗:“沒事,進灰了,你走吧。”白明關門,拎著包轉身。光頭強冷冷地看著他。白明哭喪著臉:“強哥!我,我,我錯了……”光頭強故作坦然:“我沒空搭理你!裝上錢,我走人。”白明鬆了一口氣,把包放在光頭強麵前:“我去拿保險櫃的錢,我都給您帶上!”白明打開保險櫃,一遝一遝地往光頭強的包裏麵裝錢,光頭強站在那兒冷冷地注視著。


    白明掏空保險櫃,餘光瞄著光頭強,從裏麵摸出一把尖刀,悄悄地藏在包後麵。白明提著包,走向光頭強,賠笑道:“強哥,錢都給您。”白明把包遞過去的瞬間,突然拔出尖刀,刺向光頭強:“我和你拚了!”光頭強敏捷地側身閃開,別住白明的胳膊,尖刀直接轉向,撲哧,紮進了白明的咽喉,血一下子冒了出來,光頭強冷冷地哼了一聲:“跟我來這個,還嫩點。”


    白明的身體慢慢地癱倒在地,血不斷地冒出來。小姐尖叫著,光頭強的槍口對準她:“不許叫!”小姐嚇得捂住嘴,光頭強陰鷙地看著她。


    3


    清晨,酒吧街裏警燈閃爍,酒吧門口已拉好警戒線,警車林立,戒備森嚴。遠處,重案組的車開來,路瑤和李歡下車,匆匆走來。


    “怎麽迴事?”路瑤掀起警戒線,走進酒吧經理室。旁邊的屍體已經蓋上白布,路瑤掀起來,看見白明睜著的眼,又蓋上。法醫走過來,拿起裝在塑料袋裏的血汙匕首:“幹淨利索,隻有他自己的指紋。”


    “那女的怎麽死的?”路瑤問。


    “先奸後殺。”路瑤看看打開的保險櫃,法醫繼續,“看上去是搶劫殺人,見色起意。”


    路瑤搖頭:“沒那麽巧,一定和光頭強有關係。”


    “我們提取了被害人體內的精液,要迴去做dna鑒定才有結果。”


    “我等你的報告。”法醫點頭,快速離去。


    李歡走過來:“路組長,你認定是光頭強幹的?”路瑤臉色陰沉:“我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找白明,光頭強也一定會想到—他迴東海了。”李歡在沉思。路瑤看她:“怎麽?你怕了?”


    “怕?怕什麽?我在想,他可能藏在哪兒。”李歡笑笑,又心有餘悸地說,“路組,我突然想起昨天白明說的那句話: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這渾蛋太狠了!”路瑤點頭,心情沉重:“我們要全城戒備了。”李歡點頭。路瑤忽然目光一動,掏出手機。特警突擊隊辦公室,龍飛虎拿出手機,一愣,接通電話。


    “什麽?!”龍飛虎大驚,鐵牛愣住,詫異地看著龍飛虎。


    “現在隻是懷疑,但是我擔心老鐵,又不好直接給他打電話,你心裏裝著這事兒!我掛了啊!”


    龍飛虎緩緩放下手機,鐵牛看他:“發現光頭強了?”


    “你別問了……”


    “龍飛虎!少賣關子!”


    龍飛虎看著鐵牛:“白明被殺了!”鐵牛臉色一變,沉聲道:“當初,重案組是通過白明才掌握的光頭強的行蹤。看來,他真的迴來了!”


    鐵牛家樓下,一輛掛著民牌的普通吉普停在單元樓門口,何苗穿著便裝,疲憊地坐在車裏睡著了,連續幾個通宵的蹲點布防讓隊員們體力透支,疲憊不堪。


    樓上,鐵蛋兒撒嬌地摟著韓青的脖子:“媽媽!我不想喝牛奶!不想吃麵包!我就想吃早市上的豆腐腦加油條!”韓青皺眉:“爸爸說過了,不能隨便出去。”鐵蛋兒噘嘴:“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嘛!”韓青無奈:“那好,你在家等著,媽媽去給你買。”鐵蛋兒抱著韓青不撒手:“我和你一塊兒去!媽媽!我都快悶死了!”


    樓下,韓青帶著鐵蛋兒躡手躡腳地走下樓,經過吉普車,韓青看到坐在車裏睡著的何苗,有些心疼。鐵蛋兒踮著腳看著何苗:“媽媽,他是誰呀?”


    “噓……”韓青領著鐵蛋兒悄悄走開。何苗還在睡覺,韓青帶著鐵蛋兒走遠了。


    不一會兒,陶靜提著早點從遠處過來,何苗還在酣睡。陶靜一看,皺眉,一腳踹在車門上。何苗猛地一下子起身,下意識地拔出手槍頂上膛。看見陶靜,這才鬆了一口氣,收起武器。


    “砰!”陶靜又一腳踹在車門上,何苗一臉心疼,起身下車:“姑奶奶,別踹了,這車可是我自己的!”


    “你怎麽睡著了?”


    “就打了個盹兒……”何苗有些心虛。


    陶靜瞪了他一眼:“執勤還打盹兒,你還有理了?”何苗拱手求饒:“我錯了,我錯了,買的什麽?餓死了!”陶靜把早點拿開:“吃,吃,你就知道吃!萬一你打盹兒的時候有情況了怎麽辦?”


    “也就兩分鍾……”何苗支支吾吾,“那什麽……千萬別跟龍頭說啊!”陶靜苦笑,看看四周,沒什麽異常,把早點塞給他,何苗笑笑拿起來就吃。


    清晨的早市,人群熙熙攘攘,各種早點攤前冒著熱氣,吆喝聲此起彼伏。韓青帶著鐵蛋兒有說有笑地走過來。韓青看著賣油條的早點攤前擠了不少人,轉身對鐵蛋兒說:“鐵蛋兒,你在這兒等著別動,媽媽去給你買。”鐵蛋兒懂事地點點頭。


    韓青向油條攤走去,鐵蛋兒聽話地站在旁邊。突然,一隻大手一把捂住了鐵蛋兒的嘴,鐵蛋兒喊不出來,隨即被塞入旁邊的車裏,車子一溜煙開走了。很快,韓青拎著油條走迴來,突然呆住了。早點“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韓青瘋了似的跑出早市,撕心裂肺地喊:“鐵蛋兒!鐵蛋兒!”


    樓下,陶靜皺眉看著樓上:“不對啊,按說這個時候該出門了,不會在家裏出事了吧?”何苗把早點塞進嘴裏,抹了抹嘴:“走!我們去看看!”兩人跳下車,直奔單元門,韓青撕心裂肺的聲音傳過來,何苗和陶靜急忙迴頭,都呆住了。


    4


    特警基地,龍飛虎和鐵牛臉色鐵青地朝車場大步走去,小虎隊和老隊員們跟在後麵。龍飛虎邊走邊瞪眼:“誰值班?!”


    “是陶靜和何苗。”沈鴻飛忐忑地迴答,“龍頭,我剛問過了,當時陶靜去買早點,何苗睡著了。”龍飛虎的臉色愈加難看。


    大街上,兩輛特警車拉著尖厲的警報在疾馳。龍飛虎開車,鐵牛臉色鐵青地坐在旁邊,雙眼急得冒火。


    早市上,警戒線已經拉好,警察們在現場維持著秩序。何苗和陶靜一臉羞愧地站在邊上。韓青幾近崩潰地痛哭著:“當時就在這兒,我看排隊的人有幾個,擔心孩子被燙著,我就讓他在這兒等著,我去買,結果我一轉身……鐵蛋兒……鐵蛋兒他就不見了!嗚嗚……”


    “嫂子,你別急。”路瑤揪心地說,“你好好想想,當時你過來的時候,周邊有沒有發現可疑的人或者車?”韓青哭著搖頭。這時,兩個重案組員跑過來:“小吃攤主還有周邊的幾個攤販都問過了,他們都說,早市上人來人往,沒有注意到孩子。”韓青痛哭。路瑤沉聲道:“再加大排查力度!請當地派出所配合我們,附近周邊小區挨家挨戶查訪,尋找目擊證人!”


    “是!”兩個組員匆匆跑走。路瑤扭頭看何苗和陶靜,臉一沉,走了過去,瞪著兩人:“怎麽搞的?”何苗低著頭:“和她真沒關係,都怨我,我睡著了……對不起!”


    尖厲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龍飛虎、鐵牛和小虎隊等隊員飛奔而來。路瑤急忙上去,何苗和陶靜恨不得鑽進地縫。龍飛虎和鐵牛眾人掀起警戒線走過來,韓青哭號著撲向鐵牛:“老鐵!”鐵牛一驚,連忙上去扶住她。韓青大哭:“老鐵!對不起……我沒看好鐵蛋兒!怎麽辦啊?!”鐵牛含淚安慰著:“韓青!你堅強一點兒!別哭……”


    何苗和陶靜走過來,不敢說話。龍飛虎看著兩人,陶靜流著淚:“龍頭,我……我錯了!”


    “這件事不能怪陶靜,是……是我睡著了!”何苗內疚地低著頭。


    “執勤期間,要求是幾個人?”


    “最少兩個。”何苗的頭低得更低了。


    “老鐵!老龍!千萬別怨他們!”韓青哭著解釋,“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在樓下一宿沒合眼……是我怕打擾他們,出門沒告訴他們。你要救救鐵蛋兒!救救鐵蛋兒!”鐵牛抱著韓青,說不出話。


    小虎隊幾人聚在一起,一臉沮喪。沈鴻飛一臉嚴肅地看著大家:“還沒到垂頭喪氣的時候,你們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擺臉子給誰看呢?”何苗和陶靜一愣,羞愧地低頭。沈鴻飛伸出手:“記住!不管有什麽後果,我們大家都和你們兩個一起扛。現在你們的任務是把自責和羞愧扔一邊去,咱們全力以赴,把鐵蛋兒安全找迴來!”何苗和陶靜含淚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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