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冷眼看著李桃花,李桃花不理他的目光,稍稍迴夏下修為,這才走到了小鼎之前,從鼎內取出五粒已經是天星級上品之物的大還丹。


    從小還丹到大還丹,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遠,價值百倍了、


    將大還丹拿在手上,李桃花還是再次探查了下,確認無誤之後,這才取出一粒,來到妹妹身邊,將其中小指大小,晶瑩剔透的一顆,放到她的口中,隻是一瞬間,就滑入了那隻小口之內了。


    隨著大還丹送入體內,李雪蓮終於平穩下來,一股強極的能量,在迅速地修複著她的身體,片刻後,即唿吸細細,已經睡得熟了。


    天光已經暗淡下來,李桃花淡淡地看了眼陳凡,兩個人起身來到了石屋之外,坐在堅冰一樣的石階上,默默相對。


    李桃花不知從什麽地方掏出一隻酒壇子來,顯然是珍藏起來的,也不用什麽酒碗,舉起來對著嘴咕嚕嚕地瀼了一大氣,用力抹了下嘴,將酒遞給了陳凡,陳凡舉起喝了幾口,一股辛辣至極的熱浪就從肚子裏湧了上來,此酒之烈,還在北海燒刀子之上。


    北海外沉沉的霧氣之內,兩個默默無言的少年,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喝光了一大壇烈酒,兩個人都有了幾分醉意,李桃花冷冷說道:“陳凡……空間初開,哼,開什麽玩笑,什麽樣的空間初開,會連我這個兩品境的修為,還要高出幾倍!若是動起手來,我李桃花隻怕連一合也不是你的對手,可笑的是,我竟然對你如此放心,從來沒有懷疑過你這個冒牌的空間初開過,小心了這些年,竟然會讓我玩弄得如此之慘……”


    陳凡淡淡一笑。


    “彼此彼此,李桃花,一個窮得吃不上飯的大煉藥師,為什麽會賴在這個狗不拉屎的地方呢……”


    兩個少年一起大笑了起來,笑聲在這無邊的北海邊,傳出幾十米外,就沉在黑沉沉的黑堊戮魂之下了……


    李雪蓮直到半夜,才醒了過來,兩個少年一直等在她的床邊,李桃花是放心不下,陳凡是好奇心大起,不明白一個吃雪蓮活到現在的女孩子,還是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而且在李桃花大起提防心之下,也不敢再獨自沉到修煉中去。兩個人喝光了一壇烈酒,卻並沒有解決防備之心,隻是彼此心照不宣,等著另一個人醒過來。


    半夜,李雪蓮張開一對幽深幽深,卻空洞得如無一物的眸子,瞪大雙眼,蒼白著小臉,望著身前的兩張麵孔。


    “小雪……你好了麽……”


    李桃花溫柔地問道,小手地伸出手去……


    李雪蓮淡淡一笑,沒有一絲血色,因而也更透明般的小手緩慢抬起,伸向他們二人,卻輕輕地落到了陳凡的那隻大手之上,輕輕地握住了,拉到了臉旁,另一隻攀上來,抱住了,貼在胸前……


    ……然後,睡著了……


    李桃花麵無人色,看了陳凡一眼,那隻手還懸在半路上,一時間竟忘了收迴來。


    陳凡怔了片刻,想收迴手,抽了兩次,隻好高放棄了。


    兩個少年,怔忡地立在小床前,看著床上冰晶一樣純淨的小姑娘,不知道如何是好……


    陳凡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對於李雪蓮突然而起的親切感,但是當那個冰晶似的小姑娘,拉住自己的手,心安理得地一直熟睡到天光大亮,陳凡就對這對兄妹二人,慢慢放下了戒備之心。


    李桃花臉色陰沉地獨自迴房睡覺去了。第二早起來,照例地下到冰冷的北海邊上,鉤取那裏沉積的上古殘破兵器。當他再一次迴到煉器室,丟下沉重的殘兵,趕快迴到石屋之內,看到妹妹已經醒了過來,正盯著對麵苦坐一夜,已經睡著了的某人,大眼睛定定地一動不動地盯著看。


    大眼睛裏,說不出的幽深,一如從前。隻是更加的明亮了一些。


    而一夜沒睡的陳凡,剛眯了一會兒,忽然被李桃花差點咳出肺葉般的假咳聲中,睜開眼睛,看了看屋內的一對兄妹,這才抽迴麻木的手臂,認真的看著李雪蓮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誰?”


    李雪蓮明顯地怔了一下,將一隻手再次伸了過去,拉住了陳凡那隻麻木的手臂,輕輕拉到身前,然後清清楚楚地在李桃花驚掉下巴的目光中,說了一句……


    “你是誰……”


    屋內所有人都靜默了十分鍾之久,連李雪蓮自己也震驚地現出一些慌張……


    “你不是白癡麽……”陳凡大驚。


    “天啊,小雪……竟然說話了……”李桃花按迴自己的下巴,麵無人色地對著同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妹妹,全身都哆嗦成一團……


    陳凡詫異地看了眼狂喜狂驚如同瘋魔般衝上來抱住李雪蓮的某人,自己的一隻手臂,說什麽也拿不迴來,幾次衝動地想衝出真氣波,震脫那隻小而溫熱的一隻小手,但是幾次在那雙幽幽的大眼前敗退下來。


    李桃花哭得一塌糊塗,鼻涕眼淚蹭到了李雪蓮的小臉上,又被他不斷地擦去了。


    “嗬嗬,我的好妹妹……雪兒,你能說話了……雪兒,你真是醒過來了……”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一刻鍾之久,陳凡不得不硬拉起他的身軀,扔到旁邊去,再狠狠拉迴屬於自己的那支手臂,轉身迴自己房間了。


    “媽的,沒有時間跟你們發瘋,老子的時間不是用來安慰人的……”


    陳凡沉下心神,決定修煉一陣子,可是剛剛寧靜了心神,已經感覺到有人衝了進來,不得不退出了意念,抬起頭來……


    李桃花抱著妹妹,氣極敗壞地衝了進來,將李雪蓮就放在陳凡的身旁,唿唿在喘息著,盯著床上的某人,目光殺人般的稅利。


    陳凡一怔,冷眼看著二人。


    “什麽意思,在下想休息片刻,能請兄妹出去一下麽!”


    逐客令!


    李桃花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誰?”


    陳凡怒道:“我是陳凡,你第一天就知道了!”


    李桃花怒道:“你……你究竟對我妹妹做了什麽……”


    陳凡怒道:“你他媽的瞎了麽,一直是兄妹在對老子做什麽,老子他媽的什麽也沒做,還浪費了我五粒小還丹,這都是你要還的債!”


    李桃花呆了片刻,忽然指著李雪蓮的一張冰晶似的小臉,怒不可遏地說道:“你自己看……”


    陳凡看過去,那張臉上除了多出兩串淚水外,幹幹淨淨地,什麽也沒有……


    “什麽意思,我可沒有強暴她,我救了她的命!”


    李桃花胸脯起起伏伏,聲音幾乎是吼出胸腔。


    “小雪在哭,你瞎了麽……”


    陳凡鄙夷不屑。


    “跟老子哭的小妞多了去了,有什麽奇異的!”


    李桃花將地張臉直逼到陳凡的眼前。


    “你媽的,她這輩子就沒有哭過!”


    陳凡目瞪口呆。


    “你一走,她就在哭……”


    “你做了什麽,告訴我,你倒底對她做了什麽……”


    陳凡愣了一下,冷笑著揮了下手。


    “出去,都給老子出去,媽的,穿越也能碰到扶老人的爛事,想賴到老子身上,門都沒有,老子有老婆了!”


    一番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話,至此而終。


    之後,李雪蓮還是留在了陳凡的房間之內,而且修煉不下去的陳凡,隻要一動身,無論是何種狀態下的李雪蓮,總會醒覺,跳起身來拉住他的一支胳膊,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說什麽也震不脫了。


    三個人的生活,又有了改觀,同入同出,陳凡熬了幾天,一直無法靜下心來修煉,這是無法忍受的事,糾結是否離開另尋別處,李桃花卻自己找上他,開始一番長談。


    “我最信我妹!”


    李桃花很憔悴的一句話,有些莫名其妙。


    陳凡無奈地捏了捏手裏的那隻溫軟的小手,盯了眼冰晶般的一張小臉,那張臉上,大眼睛一直怔忡著,似乎在看著最遙遠的一處風景。


    “你留下來吧,不要走,她會受不了的……”李桃花雙眼發紅,這句話同樣說得艱難。


    陳凡沉默片刻。


    “你們是什麽人?”


    “這裏所有人都知道我,我是神奇宗大宗主。”


    “我不想聽屁話!”


    李桃花靜默了許久。


    “我能記得的隻有這個,我們不是秦陸的人,我和妹妹從一個通道裏,忽然衝到秦陸後,我能記得的就隻有這點了……”


    陳凡一怔。


    “不是秦陸之人……”


    “當然,你不會白癡到認為世界上隻此一個世界吧,我們神奇宗很可能受到強敵來襲,隻剩下我兄妹二人了,所以宗主之位,我也隻好先擔起來了。”


    “那是個什麽樣的世界?”


    “我來的地方,比這裏美好一萬倍,至於什麽樣子,得迴去了才能知道……”


    “你應該是大煉藥師了,甚至可能是煉王一級也說不定,為什麽非守著這座兇惡的北海呢。據我所知,憑你的煉藥術,當個帝國國師一類的,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因為北海有個大兇器,而此物,隻有我能得到!”


    猶豫了近半個時辰,李桃花才兇相畢露地吐出這樣一句。


    陳凡立刻全身一震。


    “無上兇器……說說看……”


    北海的傳說,你都聽說了麽……”


    “有關黑堊戮魂麽?”


    “正是,但十年一次的黑惡凝兵,你也早就聽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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