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府,陳天王的書房之內,劉氏正坐在陳武王的對麵,眉頭皺在一起,直盯著對方。


    “王爺,我私下裏送去幾粒丹藥,也要你批準麽……”


    陳武王從書上抬起眼睛,漠然地看著麵前的夫人。


    “夫人,家族裏的事,並不是我一手遮天的,多少雙眼睛看著我這個大家主,稍有偏頗,就會讓這諾大家族,分崩離析,所以,也請夫人理解一下,長老堂做出的決定,還是要考慮一下吧。”


    劉氏悲憤難抑。


    “王爺,那是你親子,你一生也隻有這兩個兒子,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在風塔前讓人恥笑,連門也進不去麽!”


    “哼,那是他無能,我陳天的兒子,決不靠什麽垃圾丹藥,才能成為真正的大武修的,他要強,要強過所有人,要讓世人不再笑出來,就得吃那些苦,就得自己去拚,而不是靠在老子身上。夫人,你自己也是大武修了,難道不知道這些補益的藥物,對於一位真正的武修的將來來說,敝大於利麽,嗯,難道我們的長子,陳問天吃過那些個垃圾了麽,不要再幹涉了,他成熊則自生自滅,他成秦,則遨遊宇宙無極,本該什麽樣,又怎麽會變呢。唉,慈母多敗兒!”


    劉氏怔然半晌,還是流下淚來。


    “凡兒從小受苦,終於能修煉,卻讓你狠心地趕出家門,世上還有更狠心的父親麽,他現在受人恥笑,明明你伸出一個指頭,就救他出來了,卻眼睜睜地看著,還將陳問嗣派到天秦院去,這不是要他好看麽,我真是再也受不了你了,陳天,兒子有半點閃失,我們都以死相見,你記得我今天的話了!”


    劉氏說完,哭著衝出門去。


    陳天王放下手中的《戰策》,臉上滿是慍怒。


    “幻境九塔,哼,陳凡竟然連第二塔都進不去,真是丟盡了我的臉,我陳天怎麽會有如此無能的兒子!”


    《戰策》隨手放到大書桌上,陳天王緊皺眉頭,明皇一心擴張,戰事一觸即發,最晚到來年初春,大軍就要揮師直指東秦,吞並了東秦,大商疆域會擴張近半。


    隻是東秦背靠大華夏,大華夏隻怕不會袖手旁觀,擁有秦陸最高武修的大華夏,幾乎是無敵的存在。這一戰禍福相依,對大商的風險也是極大的。


    劉氏的地星級丹藥,還是經由陳望偷偷地送入帝國武修院,交到了陳凡手中,整整一百顆的強壯丹。


    當天從風塔處,被兄弟們架迴到住處,陳凡就收到了陳望送來的強壯丹。


    一群兄弟們,一齊歡唿起來。


    陳凡稍事休息,又吃了些東西,這才吞下三粒,在室內靜靜修煉。


    再也支持不住的陳氏小輩們,退迴到自己的住處,好睡了一場,休息好了,第二天再戰。


    地星級的丹藥,對於現在的陳凡來說,已經是能夠吞服的最好東西了,天星級的根本不敢奢望,就算得到了,也不敢吞下去,因為級數越高的好東西,反噬之力越巨。


    三粒強壯丹一直修煉到了中夜,才算徹底消化,能量流到體內的世界裏,強大的感覺,倒是明顯了幾分。


    陳凡結束了修煉,人就歪在床上,片刻之後,就睡得香甜至極。


    第三天,陳凡再一次站在風塔門前時,信心又增加了一倍,這一次,他一連劃出兩個太極圓,撐出一片太極空間來,護住自己,一步踏入風塔之內。


    強大的衝擊波,在身周往複運動,每一刻,都有刀砍斧斫之感。


    危險的感覺如此強烈,要幾經壓製,才能消除掉逃出塔外的衝動。


    “又進了一寸……”


    陳凡真是太欣慰了,自己的進步,幾乎是每天可見的。


    這樣下去,很快就能完全進入到風塔之內,再不用聽到那些嘲笑之聲了。


    這一天,就在他苦苦堅持下,渡了過去。


    第四天,第五天,風塔前的人群,少了許多,關於陳凡與天秦總院的故事,也漸漸平淡下來。


    隻是每天依然有人前來看望陳凡,看一眼他倒底前行了沒有。


    “咦,好象深入了半寸!”


    “小環兒,你眼睛都花了吧,天天花癡成這樣,唉,哪有半寸那麽多,最多一指頭遠……”


    這樣的議論也時時存在。


    終於平靜些的帝國武修院,其實一直有一個巨大的懸念,懸在那些先後進入修武院為生的弟子們心上。


    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的期待也變得更加的熱切,不時有人會到後山處,打聽一個消息。有人願意為幾個字,付出一筆龐大的金銀。


    “帝國第一公主,什麽時候,會進院修煉呢……”


    這幾天,秦氏雙姊心神不定,兩姐妹在一起時,再沒有了之前的和諧,兩個人在一起,說不出的別扭,誰也不肯看誰一眼。


    風塔之前,幾乎沒有了秦雪嬌的身影,而後山演武場上,也很少看到秦語驕了。


    陳氏小輩們,也為了看護二少爺,而製定出一套輪班係統,幾個一班,輪番地守護。


    後進入帝國武修院的陳氏兄弟,陳問嗣與陳問玉,成了遊離在陳氏修地之外的存在。在這些小支族人眼裏,這兩位曾經在風塔前大笑的兄弟,與王家人等同,都是二少爺不能饒恕的敵人。


    這樣的結果,讓兩位天之驕子,很是無奈,驚奇於一位大廢物,竟然會不知不覺地將這些小支弟子們拉在身邊,更驚奇於陳凡入塔的決心。


    陳凡的痛苦人人看得清清楚楚,每日出來,都會清瘦一大圈,嘴角有時就會有沒有擦淨的血跡。隻是這小子從來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越是艱難痛苦,越是風淡雲輕,裝逼裝得邪乎。


    每一次出塔,都是抬迴去的,因為在塔內裏時間太久,身體的承受力也到了極限。


    第六天!


    秦放與文心武一齊經過陳凡身邊,進入風塔內去。


    文以武一向不屑於看陳凡一眼,這次卻停了下來,認認真真地對陳凡說道:“陳大廢物,請你放棄吧,總擋在門前,自己就沒有一點羞恥心麽,你進不去這扇門的,就算進去了,裏麵的威壓強過這裏的兩倍,你能活著出來麽。別再難為自己了,我若是你,早迴去務農了。”


    文氏一向與陳氏不和,究其原因,兩個處於帝國最頂尖的家族之間,理所當然不會和睦。於名於利,兩大勢力的明爭暗鬥,一直不止,而大商皇族也正是看中了這點,用來平衡兩家的勢力。


    文氏小輩們聽到少少爺奚落陳凡,一個個笑得更歡了。


    陳凡抬頭看了文以武一眼,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文以武臉上滾過一絲憤怒,點頭說道:“陳凡,說話請小心一點,我可不是王姓人,另外,在下是出於好心,提醒你一下,裏麵威壓不是你能承受得了,死心吧。”


    陳凡看也不看他,淡淡說道:“走你的吧,陳凡要做的事,不是你這小孩子能理解得了的,他日,如果你真想羞辱我,不妨一戰!”


    文以武冷笑道:“跟我戰鬥,再修煉幾年吧,也許你會有那個資格。”


    說完一步衝入風塔之內,直接奔向三層,今天他要衝破三層之限,踏到風塔第四層上去。


    他二人剛剛入內,陳問嗣與陳問玉哥倆兒個趕了過來,恰好聽到他二人的對話,憤怒讓那兩張年青而張揚的臉上,脹得通紅,眼中全是熊熊戰意。


    陳氏身為大商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家族,本身就驕傲得沒邊沒沿,哪聽得了別人如此奚落。


    陳問嗣一步向前,對陳凡怒道:“你想置我們陳氏與何種地步!進不去風塔就不要強求,讓人當麵恥笑,我們的臉麵何存!”


    陳凡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滾……”


    陳問嗣一張臉更是紅得在溢出血來。


    “陳凡,你也算是我陳氏一分子,難道要一直賴在這個門口麽,讓大家看猴子一樣地看你,看我們陳家的二少爺麽,你就一點羞恥心也沒有麽……”


    陳凡盯著他的眼睛,心頭要滴出血來。


    “兄弟……我叫你一聲兄弟,走開吧,陳家……陳家人在我沒能破開丹田氣海之後,何曾當過我是家人……而我想堂堂正正地立在空間間,這座風塔……他媽的風塔,老子一定要踩在腳下,就算天下人都笑我無恥,笑我自不量力,你也不應該指責我,因為你不配!”


    “你們活到現在,何曾受過我陳凡百分之一的苦,更沒有給過我陳凡哪怕一點親情,這世上可指責我的人,絕不姓陳,我陳凡的今天隻為我一人而戰,所以在我翻臉之前,什麽也不要說,活你自己的路,別讓我們連最後一點血緣,都丟掉了。”


    陳問嗣眼睛直盯著陳凡,兩位陳氏長支最頂尖的人物,就這樣凝視了許久,最後,陳問嗣才轉身衝入風塔之內去了。


    陳凡哈哈笑了兩聲,笑得比哭還難聽。


    眼睛直盯著那道真氣瘋狂流動的屏障,心頭滴著血,隨手將強壯丹,如流水一般的丟入口中,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顆,這才一咬牙,紅著眼睛,轟然的體內凍日與黑石,衝起漫天的能量流,無盡的真氣,衝出體外。


    “好吧,你媽的,風塔,老子來了……”


    “太極……”


    隨手劃出,一道太極圓,如同劃出一個小世界般的,突然出現在身周,浩浩蕩蕩的太極之意,有如渾天下世,就布在身周,一步踏出,人已經衝向那道屏障。


    “努力啊,世叔!”


    小洪澤兩眼全是淚水,屈辱讓這位陳氏小支少年,差點哭出來。


    “衝進去吧!”


    這些小支們一起默默叫著,看著他們的二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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