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幾乎很少吃到大餐的黃綺珊來說,別說這樣的大酒店了,就是街頭巷尾的蒼蠅館子隨便炒個豬肝或迴鍋肉,她都認為是難得一見的美味。窮人都是這樣,看到別人的東西,不管他需不需要,啥都跟寶貝一樣稀奇。吃的東西也是如此,隻要沒有吃過的,都是山珍海味,都是貴得驚人。不過,黃綺珊跟朱英軍混日子了,時間一長,她這種沒有見過世麵的狀態就會改變。畢竟不管多麽名貴的菜肴,吃的次數多了,自會得出不過如此的結論,有時候甚至不如稀飯饅頭麵條吃起來清爽、美味。


    任何事物都是這樣的,總是欣賞得不到的東西,得到之後,但沒什麽感覺了。尤其是得到很長一段時間後,不覺其美,反受其累了。就像一輛豪車,剛到手的時候,你會開著它到所有的親戚朋友麵前去炫耀。可是過不了多久,炫耀完了之後,養車成本和壓力就全落到你的頭上了,時間越長,你就發現豪車這玩意兒,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最好不要碰,不然,你就成豪車的奴隸了。當然,對於像朱英軍這樣的高官家族來說,什麽豪車都不在話下,他們家都養得起,那就不承其為負擔,否則就跟賈府一樣,隻剩下一個空架子,養啥都養不起了,那這個家族就要玩完了。


    黃綺珊隻管吃,先把肚皮埴飽了再說。朱英軍則看著她吃,不時還要用公筷給她夾菜,每夾一個菜,就介紹一下菜名,是用什麽材料做成的,然後再問一句好不好吃。黃綺珊自然覺得每個菜都好吃,所以,隻管點頭說好吃,朱英軍自然都看出來了,知道她不是在敷衍自己。這一桌子菜,個數並不多,不過三十六個,但質量都挺高,全是大菜,硬菜,每個菜單獨拿出去賣最少都要值好幾十兩銀子,有幾個菜甚至要值幾百兩銀子,畢竟成本太高了。比如海鮮類,西川在內陸,離最近的海邊都要近千公裏。那活蹦亂跳的海鮮一上岸,就要加上冰塊然後快馬加鞭送到成都來。最快也要兩天多時間,中途,又換馬不換人,要換十多個人和十多匹快馬才能送來,成本自然很高。有時候送到成都幾家豪華酒店後,這些海鮮還是活的。


    除了海鮮,還有一些飛禽走獸的食材,西川沒有的,也要從省外,甚至國外去搞,比如四猛曾鞭之類。黃綺珊自然不知道這些,隻管吃。朱英台對猛獸鞭之類還是偏愛的,好像是個男人都偏愛這玩意兒,都希望吃哪兒補哪兒,希望自己那方麵的能力,能如狼似虎,百戰百勝。女人一般吃這玩意兒的少。可黃綺珊不知道,管你什麽虎鞭獅鞭,沒有吃過的,她都想吃,味道不錯的,她還會多吃幾片錢錢肉。顯然,這玩意兒不補女人,朱英軍沒敢指出,見黃綺珊吃得太香了,他也受到感染,跟著黃綺珊學,也快速吃了起來。這叫搶著吃的東西最香。


    總算把饞癮過了,黃綺珊也逐漸放慢了進餐速度。朱英軍知道這叫一鼓作氣,再吃就隻能衰了。他趕緊舉起酒杯,裏麵倒滿了劍南春美酒,一百兩銀子一瓶的好酒,普通老百姓別說喝了,連聞個味兒都不夠格。


    “珊妹妹,肚子裏墊上底兒了,我們可以喝兩杯美酒了。剛才之所以沒有一上來就敬你,是怕你餓了,先喝酒容易把你喝暈菜的,現在端起你的酒杯,我們幹一杯吧,這一杯酒感謝上天把一個仙女送到我的身邊來,也祝我們的愛情從今天開始,像這美酒一樣越來越醇香,越來越醉人。”


    黃綺珊打了一個飽嗝,也趕緊端起酒杯,這居然是一個好看的碧玉杯,光這杯子也得管很多錢吧。富人的日子,真他媽不敢想象,黃綺珊在心裏說。心裏這麽想嘴上卻說:“朱公子,你的口才真好,比我這嘴笨的小女子強多了,剛才我的吃相的確有點難看,希望你別看到眼裏記到心裏,就當剛才招待了一個剛從監獄裏出來的乞丐吧。哈哈。來,啥都不說了,全在酒裏,我先幹為敬。”對於喝酒黃綺珊並不陌生,她的老爹經常喝,不過,喝的是幾文錢一斤的紅苕酒,俗稱地瓜燒,偶爾喝點高粱酒,那就是好酒了,一般用來招待客人的,平時舍不得喝。黃綺珊偶爾嚐嚐老爹黃小明的地瓜燒,真是一口下去,有如咽了一砣火炭,自是一路燒到肚子裏。隻差沒有發出滋滋的聲音並冒出濃煙了。


    不過,多喝幾次,這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就弱了。不然,老爹也不會如此上癮。


    可這劍南春就不同了,入口一點都不燒喉嚨,反而異香撲鼻,喝一口下去,完全就是一路快樂到底。真是好酒呀。


    看到黃綺珊一飲而盡,朱英軍大感意外,一般女孩子不喝酒,但一喝起來,幾個男人可能都不是對手。尤其是這漂亮女人,往往天生就是好酒量,說千杯不醉是誇張,但朱英軍覺得照這個喝法,黃綺珊喝個百杯不醉應該沒有問題。這碧玉杯倒滿酒的話是三錢,一百杯就得三斤上下了。而自稱善飲的朱英軍,最大酒量不過一斤半,再喝下去,他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家住哪裏,隻有鑽桌子的份了。


    但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是第一次懷著激動的心情陪自己中意的美女喝酒,比起以往的家宴或官場應酬來,這一次,隻要能讓黃綺珊高興,她喝多少他就陪她多少,隻到其中喝趴下一個。


    酒逢知己千杯少。朱英軍終於明白這句詩的深意了。


    朱英軍趕緊給黃綺珊滿上,說:“這酒一斤要一百兩銀子,雖然貴了一點,但品質真心不錯,皇上也最喜歡喝,每年都要讓我們西川進貢一千桶,你要喜歡的話,我就經常弄迴來給你喝。”朱英軍沒說買,是因為這些東西,都輪不到他們掏腰包購買,每年逢年過節,屬下送上門來的美酒、名人字畫以及金銀珠寶等不計其數,朱英軍一般隻收美酒,別的都退迴去了,現在好了,自己要娶的大美女,居然和自己有共同愛好,也喜歡這美酒,那就太好了,小兩口可以經常小酌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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