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門口停的馬車自然全是朱府的,一般都有晝夜值班的趕車人,以防止朱大人有啥緊急事務,需要用到他們,他們就能馬上分頭去傳達,當然,有時候還負責去把住在別的街道的官員往這兒拉,以參加緊急會議。所以,門口這些馬車不是停著玩的,相當於應急交通,還兼著傳令的責任,當然,府中人員想要出門辦事,也是可以派馬車出行的。這迴朱茵親自駕車,不用車夫跟隨了。車夫也落得清閑,去別的馬車夫那兒擠著睡大覺去了。


    朱茵駕著馬車,在朱英台的指點下,東拐西拐很快就找到了禦史巷,然後,她們將馬車停到了81號,沒有敢停到84號,怕引起牛得勝假兄弟的警覺。無意中,他們倒是把車停到了正確的地方。


    二人來到84號小院,先是把耳朵貼到門外偷聽了一陣,院子比較大,這大門離主人家的起居室還有一定距離,自是啥也聽不到。朱英台決定翻牆進院。她都開始摩拳擦掌了,也不擔心進去後,被人當賊打了或拿了,會有什麽後果,好在朱茵經常在外麵給小姐跑腿,見多識廣,而且早有準備。她對朱英台說:“小姐,你可是千金小姐呀,雖然有些男子氣,但這翻牆越脊的活兒,你還真幹不了,不然的話,保證你啥都偷窺不到,就被人家給拿了,到時候把你送到衙門,那就有好戲看了。”


    “得,不讓我翻牆,你可有什麽好辦法?”朱英台不懂就問。


    “當然有,既然小姐讓我掛帥來偷窺,小姐就得聽我的指揮,我這兒有開鎖神器,我認識一個家丁(當然是周星星,她可不敢說是她的未婚夫),他們家是祖傳做鎖和修鎖的,沒有什麽鎖是他們家打不開的,所以,我手裏有他送給我的萬能鑰匙(實際上是定情信物),一直帶在身邊,從來沒有用過,今天受領了小姐的任務,正好可以檢驗一下,看看那個家丁是不是在吹牛。”說完,朱茵就去懷裏掏出了萬能鑰匙,實際上是一個非常精致的小鐵鉤,伸進鎖孔後,隨便一撥弄,那鎖真的開了,這是朱茵第一次用,原本不知道該怎麽用的,沒想到這萬能鑰匙太神奇,居然很輕鬆就打開了大鎖,二人趕緊閃進門去。然後再關上院門,不過,隨即朱英台就迴過神來,到底是飽讀詩書的小姐,她伸手攔住了正打算躡手躡腳往裏進的朱茵,小聲說:“我覺得不對,這屋裏應該沒有人了,如果牛得勝他們住在這裏,不會夜不歸宿,因為他們沒有別的落腳點,住旅館又不可能,而住在這兒的房主,肯定出門去別的地兒了,不然的話,大門怎麽會上鎖呢?你家晚上睡覺後,還叫人把鎖從外麵鎖上嗎?就算真有這樣的人和事,也不會是常態,肯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的話,萬一半夜三更著火了,地震了,他們怎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出門?”


    這麽一分析,本來還以為自己非常聰明的朱茵,趕緊一拍腦袋,對朱英台小聲說:“小姐分析得太對了,剛才隻想著試萬能鑰匙了,忘記了誰家裏麵住著人外麵卻掛著鎖呢?這家肯定沒人了,但賊不跑空,我們還是要去裏麵看看,說不定牛公子他們臨時有事,迴鄉下老家了,而房東又不一定住在這所房子裏。掛個鎖也很正常。”


    朱茵搖了搖頭,說:“我幾個時辰前,親自把他們送到這兒下的馬車,他們還敲了門,怎麽會突然就離開了呢?就算鄉下有事,他們也得等天亮了後才能走呀。所以,我懷疑他們給我玩了心眼,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住在這兒,他們敲門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就是在亂敲門,我們一走,他們就跑開了,而這套房子的主人,看這院子非常大,應該是這條街的富戶,肯定在成都不止一套院子,他們臨時離開去別的院子居住也很正常,就像老爹經常帶著我們去城外的避暑山莊居住一樣。”


    “小姐說的話都對,至少一句頂我十句,隻是我們都進來了,既然主人不在,我們更要好好偵察一番,說不定能夠印證小姐的分析。”朱茵說完,便拉著小姐朱英台往裏麵走去。都沒有人了,她們啥也不怕了。


    裏麵是正門,仍舊掛著一把一斤多重的大鎖,朱茵更加有經驗了,拿著萬能鑰匙,隨便一捅,那大鐵鎖“吧嗒”一聲就開了。二人便進了正室,朱茵還打燃火折子,點亮屋裏的燈,然後拿著小燈籠,開始精心地查看起來。


    結果自是不用說,沒有發現任何跟牛得勝有關的線索。牛得勝喜歡看的書,這兒一本都沒有。也許這家人是經商的,壓根就不喜歡讀書。而且這家很富,所有的衣物不是絲綢就是洋布,檔次都很高,看不到粗布衣服。


    朱茵就更加佩服朱英台的推斷了,說:“小姐說得對,我們都被你那個帥公子騙了,他們根本就沒有租住在這兒,隻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假目標。這下麻煩大了,我們雖然有萬能鑰匙,但不是每家都外出了的,如果大門從裏麵閂上,我們隻能用刀子去撥弄門栓了,那樣動靜會很大,容易被人發現,而且就算我們找到正確的房間了,可是又怎麽能靠近牛得勝兄弟的臥室呢?我覺得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幹。我認識的那個家丁,人不錯,也值得小姐信賴,就是給我萬能鑰匙的,他長得身高體壯,飛簷走壁,如履平地,我看,不如請他來加入我們的窺探小組,不然的話,就憑我們兩個女人是完不成這摸底任務的。”


    判斷雖然正確,朱英台卻並沒有沾沾自喜,她甚至非常生氣和痛苦,牛得勝居然防著她,她對他可是一片癡心,還請他們吃了超級大餐,雖然五千兩銀子對她不值一提,但對這兩個鄉下人來說,的確是天文數字,已經足夠表明她的心意了,別的不說,送你們迴家,連吃帶拿的,怎麽就在這個地方玩起了小心思呢?他在防什麽,怕什麽?難道他們是逃犯?怕我給識破了?這也是朱英台生氣的地方。唉,人心隔肚皮,你永遠不知道別人在想什麽。而牛得勝說出來的話,又有幾句是真的,幾句是值得相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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