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明知道黃渤懷疑自己了,隻好點點頭,又勉強吹了一段,便不再吹了。把笛子繼續掛到牆上的老地方,然後,不再理黃渤,又迴到院子裏,繼續編筐,等天黑看不見的時候,他就點上桐油燈,在微弱的燈光下繼續編著筐。


    他相信聰明美麗的女兒一定能聽到,一定能聽出危險的信號。隻要女兒不迴來,他該幹啥就幹啥,這些狗腿子死猴子願意守多久就守多久,他管不著也不敢管。


    黃渤討了個沒趣,但隻要不吹了,他就達到了目的。於是他又迴到院子外隱蔽處,繼續往四周張望著,為了看得更遠更清晰,他甚至還往院子後麵的小山包走去。


    夜幕徐徐降臨,能見度自然越來越低,百鳥歸巢,萬雞迴家,整個村子即將進入夜的世界。


    黃渤已經忘了生命垂危的爺爺,他的心裏隻有黃綺珊,隻有美色。他願意在這兒守著,卻不願意去爺爺黃世仁的病床前問候一聲。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滿懷期待的黃渤逐漸等不下去了。四周除了蟲叫鳥叫,雞叫狗叫聲,和四處吹散的柴草燃燒產生的炊煙,他嗅到濃重的煙火氣,卻沒有嗅到脂粉香。更沒有看到他望眼欲穿的黃綺珊的影子。隨著天完全黑下來,遠處爺爺莊園門口的氣死風燈已經亮了起來的時候,他知道哪兒肯定走漏消息了。隻要他守在這兒,黃綺珊是打死都不會迴來了。他的銀票可以買到幾乎任何東西,卻買不來這些窮鬼的妥協,更買不來愛情。他已經非常失望和生氣了,又不甘心空手而歸。


    於是,他下了山包,找來兩個心腹,讓他們如此這般,速去速迴。


    兩個心腹得令而去,不過一兩刻鍾就迴來了。


    “打聽到什麽了嗎?”黃渤焦急地問其中一個心腹。


    那心腹道:“打聽到了,那美女早就離開何少周的家,迴家來了的,還有人看到她和馮紹峰抱著書,一前一後地走著,說是向馮紹峰家去了,然後我們馬上又去了馮紹峰家,結果,他們家沒有人,他老爹還說,我們不信的話進屋去搜吧,我們就真的去了那草房裏麵,屋裏除破床破桌,幾乎啥也沒有,別說藏個人了,就是藏一隻貓也不容易。他老爹還說,這個時候早就應該迴家了,也不知這兩個孩子今天是怎麽的了。都過飯點了,天也黑下來了,怎麽還不迴家呢?”


    “完了,這兩個家夥已經發現我們的行動目的,已經躲藏起來了,趕緊通知我爺爺,順便也把消息捅給何少周,就說黃綺珊和馮紹峰私奔了,誰最先抓到二人,賞銀一萬兩。集體找到的,每人賞銀一千兩。所有人都去村頭村尾挨家挨戶通知並尋找。當然,如果是你們最先找到的,是個人的話仍舊賞銀一萬兩,集體的話,瓜分這一萬兩,怎麽樣?趕緊去呀,遲了,孩子怕是都要打醬油了。”


    兩個心腹趕緊說聲:“好咧,我馬上去辦。”


    然後就擂鼓一樣跑開了,邊跑還邊對四周埋伏的弟兄們喊:“公子有令,大家分頭去通知村民尋找黃綺珊和馮紹峰,不管是誰最先找到,都能得到一萬兩賞銀,大家趕緊跑起來吧。”


    好家夥,一萬兩,足夠他們舒舒服服過一生了。


    於是,幾條黑影連車夫在內都像瘋了一樣,向四周跑去。


    很快地,整個土彎村都鬧得有如煮翻了一鍋開水,剛剛歸巢的鳥鵲都跟著吵鬧起來,而從來不嫌事大的雞狗,更是鬧得跟地震來了一樣,此起彼伏。


    尤其是何少周的寶貝孫子何洪金,得知消息後,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黃綺珊已經答應嫁給我了,我才給了她500兩銀子,她怎麽會和馮紹峰私奔呢?這是唱的哪一出,玩人嗎?”


    管家何玉田一拍腦袋,對胖少爺何洪金說:“少爺呀,還真有可能呢,尤其是你把這錢給他們後,他更有可能會私奔的,因為有錢了,哪兒不能跑哪兒不能去呢?別再懷疑了,那黃渤公子也不傻,不是他發現什麽了,也不會懸賞一萬兩白銀去找他們呀。我們也趕緊行動起來吧,遲了,不是讓這兩個混帳遠走高飛逃出生天了,就是讓黃渤那小子先下手為強了。我們出手慢了,怕是連點稀飯都撈不著了。”


    何洪金胖子終於迴過神來,難怪今天白天黃綺珊那麽反常,還讓自己摔了幾跤,原來是為了騙路費錢,好和那個窮小子私奔呀。


    於是,他立即下命令:“全莊上下所有能跑能走的人,帶著扁擔鋤頭繩子,誰先把黃綺珊抓迴來,就賞銀二萬兩,如遇馮紹峰反抗,將其打死者,也賞銀二萬兩。大家趕緊分頭傳話,立即打著燈籠火把行動起來,先把整個土彎村給我翻個底朝天,如果再找不到,就分四個方向甚至十個方向,向最近的各個鄉鎮追去,他們沒有馬也沒有車,還帶著幾本破書和比較重的現銀,應該跑不遠。大家趕緊行動吧。”胖子少爺說完,猛地喘了幾口粗氣,心裏自是百感交集,什麽心都有,同樣此起彼落。


    當然,最迫切的心是,馬上找迴黃綺珊,馬上殺掉馮紹峰,一想起馮紹峰,他的火氣噌噌的往上走。於是,他喊來正打著火把,準備衝出莊的七八個家丁,對他們說:“你們不用出去找了,跟我來吧,我們去找馮小剛和徐帆要人。他們老兩口一定知道他家的臭小子跑哪兒去了,他要敢說半句假話,你們就給我往死裏打,直到把馮紹峰和黃綺珊給我打出為止。”


    家丁們都好久沒有這麽爽過了。看到少爺下了令,都立即摩拳擦掌起來。


    何洪金胖子,還去屋裏找來一把寶劍,估計都掛很多年了,一直沒用過,現在居然要派上用場了。


    家丁們一見,也趕緊尋找趁手的家夥,扁擔鋤頭、大刀長矛都找來了。一行人準備停當,在何少爺的帶領下出了莊園向馮小剛家風一樣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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