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說:“草民有一女兒,名叫李冰冰,年方二八,生得花容月貌,在京郊美名廣傳,引得無數豪紳公子趨之若鶩,上門求親的都快把我家門外的莊稼地踩成石板地了。我們本來也相中了一家,都準備訂親了,沒想兩天前的上午,女兒和她的朋友坐轎進城采買衣料,便再也沒有迴來,後來,草民帶著村人進城尋找,竟然在一處草叢裏找到了女兒的一絲不掛的屍體。據知情人說,女兒是被京城府衙裏的官老爺強奸致死,女兒死不瞑目,慘呀!請青天大老爺一定要為草民作主,你們內部的官員,你一定不要徇私枉法呀!”李老漢邊說邊就哭了起來。其情淒慘,讓人不忍卒聽。


    可是,李老漢說到後半段時,坐在堂的上白展堂,冷汗就下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白展堂在京城經常白吃白喝各種山珍海味,尤其偏愛“四鞭湯”,即“象鞭、虎鞭、獅鞭、豹鞭”精心烹飪出來的美食,這本來是那些年長的高官富豪最喜歡的一道菜,吃了之後,能讓他們寶刀不老,雄風猶存,當年李西蒙父子經常來吃,現在許加銀江小黑經常來酒店吃這道菜,甚至當今皇上在宮廷中也喜歡吃這道菜,不過,他不用去酒店吃,直接叫禦膳房做就是了,不然,他也不會把江夫人和白刪刪弄得騰雲駕霧般。隻是江小黑吃得多,用得猛,這四鞭湯對他的效力就大打折扣了。最好的壯羊其實就是遠離女色,一年半載後,就是老母豬你也能讓它飛起來。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兒,這四鞭湯是京城頂級酒店的鎮店之寶,沒有上萬兩銀子,吃不到這一道菜,其中獅鞭隻有去萬裏之遙的黑人國才能搞到,光來迴路程就得耗一年以上,虎鞭象鞭豹鞭雖然國內也有,但要捕捉到野生的雄性猛獸,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時候一個獵人團隊出去,十天半個月了,搭上幾條人命了,才有可能搞到一根,尤其是動作靈活神出鬼沒的華南虎,要搞到它的命根兒,它往往要吃掉幾條人命。而豹鞭以海拔四五千米左右的雪豹鞭更為珍稀名貴,有時候要四五十人條命才能搞到一條。象鞭還得去西雙版納的原始森林裏才能搞到,其風險也和弄虎豹鞭差不多。


    所以,當這四鞭同時出現在一道菜裏,收你上萬兩銀子品嚐幾片四鞭的“銅錢肉”,並不算昂貴,但達官顯貴們不缺錢,隻缺關鍵時刻的力量和功夫。


    問題就出在這兒,白展堂尚未婚配,年齡也不大,他之前沒吃過時,就知道吃了這大名鼎鼎的四鞭湯後,他的眼裏就不光隻有吃了,他居然對娘們兒感興趣了,而且這興趣還越來越強烈,他便想去天上人間白嫖,反正有二姐夫買單,但他的運氣不好,第一次去就讓許加銀的堂弟許加官給盯上了。許加官是這兒的執行掌櫃,實際上是看場子的,手下養著一百多兇神惡煞的打手團隊,專門收拾那些吃幹抹淨卻不掏錢的主兒,想在這兒白嫖,那得看看你是什麽人了,事實上公開在這兒白嫖的,也就隻有這三個大神了:一個自然是江小黑,另一個就是這兒真正的老板許加銀,外加他許加官,他們三個是“內夥子”既是白嫖也不算白嫖,反正屬於內部福利,好肉先自己品嚐,然後再對外銷售一些湯水。別的,管你幾品大員,不給錢就走不了路,好在,這些老家夥都有自知之明,再說了,千兒八百兩的嫖資,他們也出得起,事實上,也輪不到他們出,底下請客辦事的,來京跑項目爭指標爭扶貧救災款的,早就把單給買了。所以,唯一敢在天上人間白嫖的,隻有那個神秘的“大老爺”了。許加官隻遠遠地見過這個大老爺,看到大哥許加銀,甚至江大人偶爾碰到了,都對他畢恭畢敬,許加官就不敢放肆了,也照樣畢恭畢敬,別說收嫖資了,就是稍稍說話聲音大一點,這位大老爺都會火冒三丈,動不動就威脅要燒了這“鳥上人間”。奇怪的是,不管大老爺怎麽發火,不可一世的許大老板和權傾朝野的江大人都不敢說半個不字,臉上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一副欠揍的模樣。


    許加官搞不懂,也就不用去管了。好在,這大老爺隻喜歡白刪刪,別的美女不管有多“很”有多“大”,他看都不看一眼,現在這個鼻梁上有一顆黑痣的家夥,居然畏畏縮縮地進來了,身邊不再跟著什麽人。


    一看就知道他是第一次來。


    來了之後,也不買門票,然後就對直往裏麵闖,許加官心想,沒有弄清他的底細前,先看看他懷裏是不是藏著一大堆銀票,反正這兒可以先上車後補票,玩樂夠了,你就得拿一堆銀票來說話,不然,別說走人了,小命丟在這兒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之前,就經常有人進來,還點的是價格四五千兩銀子的金牌小姐,結果一通雲裏霧裏,臨結賬的時候,卻對收銀掌櫃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老子已經嫖了,沒有錢,你們看著辦吧,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他們以為這話一說,天上人間就拿他們沒有辦法了,頂多報個官,把他們抓進去關上一段時間,他們又可以出來白嫖了。


    沒想到許加官看到這人後,哈哈一笑,說:“真想來白嫖?”


    “已經白嫖了。”無賴顯然有點經驗豐富,估計他用這一招,都嫖遍全國了。


    “真沒有錢付賬?”許加官還挺有耐心,有一種貓戲老鼠的快感。


    “真沒有,不信你來搜,要搜出半個銅板,我就跟你姓。”無賴繼續耍無賴。


    “我的姓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姓的,可惜你這條命,還六七成新呢,就要沒了,你不後悔嗎?如果後悔還來得及,可以找親戚朋友給你送錢來,我們這兒可以安排人專門去傳遞消息。”天上人間娛樂公司是來賺錢的,不到萬不得已才會弄掉幾條人命,弄掉以後,隻有威懾作用,並不產生什麽經濟效益,因為這些無賴活著和死了差不多,都是分文不值的爛命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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