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上有人影,三排,最上麵一排是‘天樁。’,天樁以雙手代替雙足,真氣走脈之法在雙臂脈絡之中循環成小周天,實在是亂來,說不得一個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


    然而徐行卻似入迷了一般,頭下腳上,兩手代替雙足,整個人似一杆要點出的長槍,這一步並沒有什麽難,隨著真氣運轉開始,忽感雙臂刺痛,一下子倒地不起。


    他便盤膝而坐,盯著畫壁,整個人的靈魂好似被吸收了進去,在那一片朦朧世界之中,他好像和人影重疊了一般,以雙手走樁,從開始的跌倒到後來的能走完一遍完整的天樁。


    外界,他的身體竟跟夢中一般。


    某一刻,不知何時,一種難以言語的威壓從徐行身上傳出來,似狂暴野獸,也就是在這一刻,徐行才清醒了過來,又一次壓製住要突破的真氣。


    他看向那守候在一旁的王毅,還未開口,就聽王毅說;“你修煉了七天。”


    七天?


    徐行問道;“你如何知道?”


    王毅說;“數。”


    一息一息的數?那這七天之內他?


    王毅平靜的說;“我隻是想讓你相信我,不管怎麽樣我都是無害的,我並不需要什麽,隻需要安全。”


    徐行忽的想要了解這個平民出身的王毅到底有著何等苦事,但他沒有問出來,每個人都應該有著自己的秘密。


    徐行笑道;“你沒有想過適得其反?你怎麽聰明也有著耐心是很可怕的。”


    王毅也笑著說;“我明白對待聰明人就不能表現的愚蠢。”


    徐行細細琢磨這一句話,覺得很是有道理,便站起來詢問王毅需要不需要在此修煉,王毅搖頭,看起來他並不需要這一時半會的乘勝追擊。徐行點頭捏碎了珠子,最後看了一眼平靜的血池,也看見王毅捏碎了珠子。


    徐行隻覺得天旋地轉之間自己化作一道流星,穿過旋轉的旋渦,進入藍天之中,地麵上有的是青山綠水,他從天空中墜落。


    下墜,下墜,下墜。


    徐行運轉真氣竟沒有感到一絲真氣,運轉法氣也沒有感到一絲法氣,忽的慌了神,直直墜落青山之中。


    這絕不是大蜀山!


    他看見下方有著細小的黑點,逐漸的看見那是一群人,有血液染紅了地麵,有四個青年穿著統一的勁裝包圍了一個青衣少女,少女身前站著一個老人緩緩地倒向地麵。


    轟隆一聲。


    他砸在地麵之上,隻覺得體內五髒都移位。


    他用雙手撐著地麵,反複好幾次才爬了起來,看著前方的四個青年。


    四位青年如臨大敵,其中一位長臉高鼻,雙眼一眯微微閃爍刀鋒般的寒光,看起來二十出頭。他手一動攔住要按耐不住的三位同夥,看徐行爬了多次站起來活動身體,左右細細打量,從其身上並沒有感到先天高手的氣勢,看其模樣不過十六七歲,絕沒有聽聞江湖中出了這樣一個能從空中飛躍而落的先天高手。


    迴想剛才這少年從千百米高空跌落身上毫無傷勢,又不是後天高手可以做到的。


    青年抱拳道;“敢問少俠哪裏人士?”


    徐行愣了一下,抱拳道;“碣州人,李青。”


    青年皺眉思索半天問;“在下龍門汪贏。”


    徐行點點頭,也開始思索起來,自己在碣州曆練五年也沒有聽過什麽龍門的?看左右青山也看不出個模樣來,又想碣州的小隻是跟其餘州相比,自己五年能走多少地方?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液一路撒到了這裏,老人已經氣息全無,身後站了個視死如歸的青衣少女,眉目如畫,長發紮起以一根寶釵插住,單薄的嘴唇緊緊地抿著。


    再看四位龍門青年。


    徐行覺得腦袋有些大,一時間左右不是,也不見那青年再次開口,卻隱約看見那青年一個小動作,那人身後三個青年中的一位略微健壯的二十五六的青年衝了過來,嘴中喊著‘邪門歪道的幫手且吃我幾招。’看那人三步兩步之後飛躍過來,左膝弓起,招式有些眼熟,徐行一招白猿托桃拖著頂來的膝蓋一用力,哢嚓一聲,那人慘叫飛去。


    另外兩位青年也一左一右攻擊而來,招式總算讓徐行看清,是那八極拳法。對於八極拳法,徐行自問還算熟悉,但看起這兩人的八極拳法招式卻偏離自己所學,也來了興趣,跟兩人過了兩招,發覺兩人的八極拳似乎更加兇猛,好似兩條過江龍一般,徐行看兩人從左右以頂心肘攻來,隨即兩手貼著兩人的兩隻手臂一帶,兩人就頂撞在了一起。


    “這是什麽拳法?”汪贏覺得十分神奇,那人隻是兩手一帶,兩個師弟就打在了一起。


    “要學嘛?”徐行微笑起來。


    汪贏猶豫一番,左右思索,開口說;“前輩,這女人是邪門歪道飛鷹堡的妖女,我等俠義之輩人人得而誅之,還望………………”


    “放屁。”青衣少女視死如歸,“飛鷹堡隻是跟你們修的不同就成了邪門歪道?那我問你飛鷹堡到底做了什麽強盜不如的事情?我飛鷹堡隱世三十年了,從來不曾去外麵招惹什麽麻煩,怎麽就成了你們口中的邪門歪道?”


    汪贏道;“妖法!你們的妖法是用嬰兒的血液煉成的。”


    青衣少女氣急敗壞又覺得十分委屈,淚也在眼眶中打轉,“三十年來飛鷹堡活在有限的範圍之內,那虎館弟子欺男霸女,我家弟弟看不過去出手教訓,暴露了飛鷹堡的蹤跡,難道這就是你們口中的邪門歪道?汪贏,江湖中人稱唿你是白麵蛟龍,但在我看來你連蟲也不是,你們都是一幫害蟲。你不必說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如果飛鷹堡公開法術修煉之法就能證明是不是妖法,那你龍門怎麽不把龍拳公布出來?”


    汪贏哼笑一聲,“非我同類其心可誅。”


    徐行有些發懵,這是什麽對話?


    龍拳是什麽拳?妖法又是什麽?難不成八極拳就是所謂龍拳?法術就是所謂妖法?


    這是什麽鬼地方?


    徐行見這少女不過十六七歲,生得十分美麗,在聽其少女口中說‘弟弟出手製止虎館欺男霸女’那汪贏並沒有反駁,反而一句‘非我同類。’惹得少女眼中清泉幾乎要奪眶而出,心裏麵也知自己該站在那一方了,但又不知前因後果,不好胡亂開口,隻好說道;“我不喜歡殺戮。”


    汪贏思索了有一會兒一抱拳帶著師弟離去,隻憑著那人神奇的拳法,不明的路數,即便加上自己四人全上也是白搭。


    青衣少女見那些人走後,謝過了徐行的救命之恩便邁著大步走到老人的屍體前,似哭不哭,在路邊用手一指出現一道深坑,把老人的屍體放進去,又是一頓跪拜說了一些話語才起身。青衣少女見徐行沒有離去,邁著碎步走了過去,一陣感謝,就連‘小女子無以迴報。’也說了出來,在徐行以為下一句話語會是遊記之中的對話,少女接著說‘下輩子定當做牛做馬。’,徐行發現遊記裏麵的故事有待探索真假。


    徐行打斷少女的話,說;“你叫什麽,你要去哪?”


    少女說自己叫做‘竹廷。’,徐行點點頭,少女又說;“此去青梅山莊找爺爺老友前來救援,想必前輩是不問世事的高人,還不知道飛鷹堡已經被人發現,前輩救命之恩無以迴報,要是前輩需要法術修煉之法,小女子理應去說出來,但族規難違,還需要請示過列祖列宗。”


    徐行心想他何止不知道飛鷹堡已經現世,就是連聽都沒有聽過。


    他道;“竹婷………………”


    名字剛說出來,徐行就感到一種天地之威強壓而來,那種感覺已經不能稱唿為‘不適感。’,簡直就是五髒都開始鬥轉星移,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頭暈腦脹,身體發酸,動也動不得。


    雙目之中隻看天在地上地在天上,昏了過去。


    “原來是個病貓。”遠處山腰上的汪贏咧嘴一笑,極快地穿梭而去,似一條長龍閃轉騰挪在樹林之間。


    他一會兒就到了山路上,看見遠處青衣少女背著那少年極快而去。汪贏立即去追趕,前方土地嘩啦啦作響,顯出了一個大坑,好在汪贏一個後空翻躲了陷阱,隻看地麵之上起了一道道土矛朝他射來,汪贏一拳打出似有龍吼,長矛斷裂,一時間不見了青衣少女的身影。


    他站在山路上,等了一會兒看師弟到來,開口說;“召集門徒封山,她逃不了,若遇到那個少年如開始般正常就立即遠去,先探虛實。”


    師弟點頭離去。


    汪贏看著青山呐呐說;“百年飛鷹堡一定會毀滅在我的手中,邪魔外道一個都不能留,三十年前就是師祖心軟沒有繼續搜尋那逃出去的男女才造成三十年後飛鷹堡出現,這一次絕不能心軟,對待邪魔外道就要比他們更淩厲。”


    青山中的一處山洞中。


    竹廷放下徐行,一陣氣喘籲籲之後,看徐行的身體開始變紅,伸手一摸,滾燙如沸騰的開水,已經不是風寒能到達的體溫。竹廷聽見那少年高人嘴中的呢喃,細細聽聞‘冰解之日一定要迴去。小姨………………冰水靈……柳忠……’


    隻覺得少年高人心中也有苦事。


    竹廷盯著少年高人思索一會,其體溫越來越高,忽的隻聽‘冷,好冷。’,少年高人的牙齒也開始打顫,知道這樣下去救命恩公有生命危險,思索腦海中藥方,像是寒症。她以土遁離開山洞中,就覺得法力不支,鑽出土麵到了山中道路上,小心翼翼從樹林中行走,偶爾看見一個個龍門弟子不斷到來,去搜索那青山。竹廷用了小半天來到小鎮上,買了藥材和藥罐,剛走出小鎮不遠處,忽的聽聞破空之音,十幾隻箭矢飛梭而來,竹廷以遁法一口氣遠去。


    地麵上。


    汪贏極快地奔跑起來,手中握著弓箭,不斷滿弓射入地麵,箭矢是鐵製,沒土而入,直直追了十幾裏,忽的感受不到地麵裏麵的能量波動,立即抬頭看去,冷哼一聲大吼道‘封山。’,他收起弓箭穿梭而去,極快來到青山邊緣,幾道命令之下,三千龍門弟子各個手拿弓箭。


    “你會來嘛?”汪贏的臉麵冰冷。


    青山前。


    竹廷靠著山丘稍作歇息,臂膀處和腹部各中三箭,麵白似粉流著冷汗,忍痛折斷了箭矢,隨後趴在山丘後遙望青山外人影幢幢,一時間慌了神。


    是去求援兵救村子還是闖入山裏救恩公?


    她心中無疑是掙紮的!


    竹廷的生命中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難題,時間不容她多想。


    她遁入地裏穿梭而去。


    青山外。


    汪贏忽的聽見喊叫聲,手一揮大喝道;“放。”


    滿天箭矢衝天而去,拋物線之後,齊齊沒入土裏。


    ‘再放。’


    汪贏的手掌按著地麵,忽的拿出弓,滿弓再滿弓,弓已作響,嗖的一聲,箭離去,好像一道流光鑽入了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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