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八旗鐵騎在平原指向無敵,所向披靡,可是,麵對高大的城牆,再快的戰馬,再高的喊殺聲都失了威懾力,多日來的強攻非但沒有半寸的進展,反讓城牆上的人議論紛紛,殺人的快感一時成了城牆之上明軍的漫延病,兩軍氣勢此消彼長,時日一久,大強度疾風暴雨的強攻吃不消,八旗鐵騎已有望城興歎的泄氣狀。


    可城裏吃的與喝的消化得過快,沒有丁點的補充進來,特別是百姓吃的燒的,平日裏覺得倉滿糧,柴滿牆,真遇到沒柴燒時,別人家過來幫忙燒,家有再高的柴山也不夠,派人專看守都看守不住,當著你麵硬搶柴,讓你有理沒處去上告,告也告不嬴,就算是告嬴了也告不迴來柴,城裏開始了無序狀。


    晚飯,大帥對二十個五台山英雄們說:“這是我的坐騎——大灰的肉,今天咱們把我的愛馬殺吃了,吃完後,咱們有個大行動,你們吃飽飯,各自帶領一百個精幹,共計兩千人,半夜醜時出發,衝出去。然後一口氣衝到城北十裏,有個小村莊,叫雙榆樹,帶兵逃到這裏集合隊伍,主要任務是搶劫清兵的糧秣,斷了他們的糧道。當然了,打劫糧道用不了這些英勇的精銳,讓羅振坤、張誌忠、曆月坤、劉領坤四個帶領著自己的部下留在城外,繼續打劫清兵的糧道,這四百人受羅振坤節製。而其餘的十六人,由薑海峰帶領,帥本部再押著搶來的糧食迴城,我在城裏裏應外合接應你們歸來!這樣做有兩個目的,一是騷擾滿人的糧道,打擊他們的糧秣供應;二是奪取糧食,解決城裏麵的斷炊問題。這裏有兩個巧妙之處,一是羅振坤的人,今後要統統化妝成馬匪,日後行動起來更加方便,活動更靈活;再就是薑海峰不單單負責把打擊糧道的四百人送出城,迴城時要把糧秣送進城,你們衝過來時,我早作接應。第一單生意定要幹淨利落,勿放走一人,對馬上之人定要射殺,防止風聲被快速的走漏……”薑海峰一聽安排羅振坤打擊糧道,心裏服氣,羅振坤的性格最適合突然間。大帥邊吃邊把任務布置完,問道:“還有不明白的嗎?”此時這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二十歲,對滿人又沒有絲毫的懼感,開城門魚慣衝出去,說滿人衝鋒猛,這些人行動更利索,一陣喊殺聲過後,再沒有了人影兒,大帥在城頭上暗自高興,這二十個生龍活虎太過強悍,衝鋒陷陣強於旗人,是萬分難得的虎將,把大帥稀罕得不得了,昨天策劃這個突圍時怕隊伍被打散,囑咐到雙榆樹再集合,現在看,自己的實力強大,就算是隻派十個人,半數五台山出去也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薑海峰出城後日日派人去打探旗人的糧道,時刻準備打擊,計劃打埋伏的地點,既不能太遠,若設伏過遠,有了路程不利於迴運糧食,才選好位置,旗人的糧秣大隊就來了,薑海峰領的可是二千絕對的精銳,八旗軍隊再強悍,糧秣隊又怎麽能耐受得住這種精銳衝鋒?除有幾個稍微抵抗的當場被不小心之外,其他人全被這天降神兵給嚇住了,蹲在當場不敢再動,有幾個頭人騎在馬上見事兒不好,打馬要逃,被羅振坤等人拿弩機招唿,身上長了刺兒被拽過來問話,起先裝聽不懂漢話,羅振坤上前捅了捅他們身上的弩箭頭,那人吃疼挺受不起,不能再裝聽不懂,忍著疼痛,便是問啥答啥。


    這時有人上報說並沒有多少糧食,全都是豬群、羊群、牛群、馬群,那個頭人也證實這就是糧秣十三大隊。薑海峰問:“為啥沒有糧食?”那個吃疼的答道:“我們旗人主食就是這樣的,一直以吃肉為主,隻差在這次肉的比例稍微多了一點點……”羅振坤是個狠角,抓住弩箭讓頭人全力配合,保證手下眾人把糧食及活豬活羊趕送到錦州城裏,那人吃疼不起,強忍住了疼痛,向手下人布置任務:“要想活命,必須要保證手上的物資順利安全到達新的指定地點,別跟生命開玩笑,這幾頭豬跟幾隻羊不怎麽值錢,就算是值錢,那也是大罕的錢,不是你家的,而你家的老婆孩子可是指望你活著……”羅振坤聽頭人說這話靠譜,對他有了好感,覺得他是個有將來的人,信任之心大增,手上悄悄地放開了,不讓他再吃大苦頭,嘴上也鬆弛了:“隻要是……是你保證把豬……牛趕……趕進城門,我……我保證讓……讓你們都能有命迴到……迴到……迴到家。”那頭人也是個硬角,又都是漢人,肯定地答道:“我們也是給人家賣命幹活的漢人,我們沒想真把命賣了,隻要是保全了我們的命,你說把牲口趕到哪?我們絕對安全到達!絕不會趁亂瞎整,誰敢不聽話,事後我也不會饒了他……”羅振坤聽得他能把最擔心的事,提前保證了,尤其是不趁亂瞎整,這可是羅振坤最擔心的,萬一豬群到城門口,兩軍交火,殺聲四起,趕豬的人趁亂一個暗號,讓豬亂跑起來,牛馬群不進城門,哪裏有人能控製住局麵?那頭人又說道:“我不逞英雄,逞能是要有場合的,我們就是個送糧食的,瞎逞啥?因逞能丟了性命連斤肉都換不來,若是在戰場上,殺敵立功時,那就得憑點本事,我現在是憑聽話要活命。”薑海峰一麵佩服羅振坤心細,一麵聽那個頭頭表白心裏話,肯定地說道:“隻要你保證牛羊群進城,我絕對放你們迴身!”薑海峰拿出來金創藥給那人,那頭人也是個說話算數的硬角色,手下人圍上來幫著敷藥,那個頭人邊敷藥邊提條件:“到兩軍交戰時,你們的人一定要把前路開通,最好是兩邊護住,別讓人衝進來,隻要是不擋住前路,能讓牲口通過,我的人便都是守規矩的,準能順利的把牲口和糧食送到城裏去!”羅振坤指了指那匹馬問道:“這……這是……你的坐駕?”那個頭人吃過了羅振坤的苦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點頭哈腰地迴道:“是我的,是純種的蒙古馬,才三歲口,正值出力時,日行千裏如兒戲……”他本想討好羅振坤,想將這馬兒相送,要知道上戰場,能有匹好的戰馬騎在跨下,不單是增加戰鬥力,同時也是身份的象征,戰場上一名好的戰士若有一匹拿得出手的戰馬,不僅僅是份榮耀,更是身份,人在部隊裏當兵兩年之後,好馬劣馬搭上眼便分得出,至於說千裏馬的分辨,那是需更有經驗的人來鑒定,不過,蒙古馬如果說得上是好的三歲口,或四歲口的兒馬仔,大多都能算得上是千裏馬,純種的蒙古馬善跑,耐力強,是戰場上最搶手的,自己的這匹好馬,也是出自於野心,夢想將來自己統領大軍時就不用換馬,一步到位永遠騎著這匹棗紅馬,看出來羅振坤對此馬上眼了,順便誇了幾句,好能引起羅振坤的喜歡,羅振坤什麽人?光看馬兒的前胸便知馬兒的優劣,也知他是個有野心的人,生怕他關鍵時刻生變生亂,關鍵時刻改變了主意,抬臂迴甩腕,迎頭一掌拍在那匹駿馬兩眼間,隻聽得“呯”的一聲巨響,那馬兒腦門頭穴上突然受這一掌,立時癱倒,最強壯烈性的三歲口兒馬仔被拍死在當場。羅振坤說話口吃,做事可是夠狠,使出的下馬威也是最有震懾力,那人連聽都沒聽說過,人竟然能有這樣強大勁力?那人已沒了二心,這一下子就更加不敢有私心存在。


    打仗時,不怕人少,就怕人不勇猛,這一千六百人在十六個五台高人的帶領下,突然從外麵殺上來,無不視死如歸,勇往直前,旗人在馬上借助於戰馬的衝鋒挺有衝勁,這次他們是守在錦州城外,沒騎在馬身上,一下子被薑海峰帶人衝殺進來,很多滿人沒等摸到家夥便被捅死,還有被一槍串了糖葫蘆,滿人向來都是殺別人的,衝擊喊殺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這次自己反成了被砍殺對象,很多人沒明白是咋迴事?便被刺穿胸堂,羅振坤在後緊盯著押運人的行動,隻要是他們膽敢稍有異動,就地正法,耳聽得前麵喊殺聲起,轉眼間將外圍的清兵包圍圈殺透,然後兵分兩路趕殺,羅振坤聽得喊殺聲震天響,知道得手了,時刻準備著趕豬趕牛。


    大帥在城牆上看到了薑海峰的信號,早就預備了人手,開城門從城上衝下來,全是精銳之師,軍分左右,大帥也兵分出兩票衝殺,給糧道留出來位置,這些精兵強將,趁勢追殺清兵,砍殺了很多滿人,若是沒有提前的戰鬥目標,怕是要殺得更加過癮,薑海峰在前引領,並喊道在先,城裏的兵見到糧食來了,個個都像是吃奶的孩子猛然間見到了娘,哪裏還顧得上有危險,努力衝衝衝,全不在意餓了幾個月的被圍所產生的饑荒,如同獲勝一般,個個使出了最後的勇猛,追殺散逃的清兵,直殺得旗人四散開,薑海峰見接應來到身邊,跟主將交流幾句後,將自己的隊伍夾道擺開,給牲口留出了過道,那個受傷的押運官果真信守了承諾,聽話地帶領手下人將豬、牛等牲口趕進城,薑海峰最擔心趕豬和趕牛的人,不擔心趕馬的和趕羊的,他天天騎在馬身上,就覺得馬是馴服的,其實他不知道,馬、牛、豬是天天由人喂飼,這些牲口中最不好趕的恰恰是羊,羊群看起來溫馴,實則是最不聽話的,隻要是一隻羊耍起脾氣,有一隻羊鬧群,就會引起連鎖反應,羊都是在野外自己采食,個別大膽的頭羊,竟敢向主人挑釁,在頭羊緊張時頂撞牧羊人是常事,更何況這羊群過大,根本就不是來自於同一窩,好多窩羊湊到一起,難免有鬧群的,好在那個受傷的押運官是個強者,他對內壓得住茬,眾押運人都願意聽他的話,他是個務實之人,是努力保全大家性命的頭領,押運頭人事先加派人手在闖關時嚴盯牲口群,使之不受到驚擾,薑海峰看糧食牲口都進了城,算是大功告成,所性將押糧的兵盡數放出城……


    羅振坤的眼睛一直沒離開押糧官的左右,羅振坤四百人斷後,見押糧官很努力,真心實意押運糧食,直到全部進城門,完成任務,才不再提防,解除了對押運人的監督。


    等多爾袞那裏明白過來,帶兵趕到時,城門已經恢複了平靜,羅振帶四百人轉身,迎接新的挑戰。


    羅振坤,曆月坤,劉領坤和張誌忠四個人將手下扮成了強悍的匪幫,一支軍隊一旦殺敵成癮的時候,那這支軍隊就算是真正的無敵精兵了,羅振坤說話不快,可頭腦反應快,加之做事心思縝密,事前籌劃思想往往比別人早來一步,想出來的主意比別人要領先一大步,很多的意思常常是他先說出來,因而獲得了眾人對他的支持,幾次這樣的事之後便被大帥認可,所以,把打劫清兵糧道的重任交付給他,他又是首次單獨執行軍令,幹起來更加上心,這四個人天天在一起研究,曆月坤雖說沒有什麽先進的鬼點子 ,可他往往是提出反麵意見者,因而,沒有誰喜歡他,可就是由於他的存在,把行動計劃想得更加周全了,每次有行動,曆月坤心裏對羅振坤服氣,可嘴上總是不認可羅振坤的領導,多次被羅振坤單獨叫到一旁批評,曆月坤嘴上認輸,可總是跟羅振坤別別扭扭的,兩個人自小一起長大的,被羅振坤管著,他心裏總是不得勁兒,有一次羅振坤實在是不說不行了,當眾狠狠地批說曆月坤一頓:“這可是軍事行動,哪能允許你在執行中私自變更,這次若不是劉領坤帶著人把逃散出去的人圈攔住,豈不是跑了風?我知道你一直都有不服天朝管的臭毛病,在你的腦袋裏盡捉摸著單獨玩點新花樣,可是,軍事動作絕對是要軍令如山的,不允許你別出新彩兒地搞單獨行動!你的小心思到此為止,絕不可以有下次,若再有一次,我也不能原諒你!”羅振坤說話口齒有些不利索,可話裏頭有內容,當眾把曆月坤不服管的壞習慣指出來,使得曆月坤紅頭漲臉,在眾人麵前一下子完全丟了大臉。趁羅振坤把帶頭逃跑的押糧官叫出來之際,曆月坤想在韃虜身上找補找補,上去就是一腳,踢在押運官的大腿根上,曆月坤已是全身的功夫,那人怎耐受得住他這一腳?飛摔到五步開外,委頓在那裏,也不知道骨頭折了還是害怕所至,眼睛善良的瞅著曆月坤,不敢再動一動。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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