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一打慳吝拒邪淫···”


    “二打怠惰忌傲眼···”


    “三打不服平屈冤···”


    ·········


    “打完了嗎?大師兄!”


    “沒!打完屁股,還打臉!”


    “為啥啊?”


    “沒聽到嗎?三打不服平屈冤。”


    “啥意思?”


    “···”


    “圓測!腸粉燙!”


    “到!”


    “到!”


    “這可是五指山風範排行榜,你們要有神聖的儀式感!竊竊私語,實乃違抗,翹起圓圓的屁股,左三圈右三圈,定定!等著重新挨板板,就讓祖師的戒尺盡情地宣泄它的不滿。”


    “啪,啪啪啪···”


    “一打慳吝拒邪淫···”


    “二打怠惰忌傲眼···”


    “三打不服平屈冤···”


    ·········


    上官奎右手攙扶著福叔,左手舉著神像,一路狂奔,動作緊張,像極了慌不擇路的兔子,但實際神色坦然,不見風浪。誰能說得清楚誰是兔子,誰是獵人?因為沒人擁有二者的最優鑒別方案。不等獵人開槍,兔子行至詭處,隻要一截硬氣的樹樁,在某個特定時段,靜靜等候不速之客血染。兔子遭受過百步穿楊,也有必要練就守株待人的手段。


    “福叔,是不是這個方向?”


    “我隻剩最後一口氣了,你慢點。”


    “一萬二千三百次···別再說這句話,行不行!”


    “我隻剩最後一口氣了,你慢點。”


    “賣狗的!”


    “我隻剩最後一口氣了,你慢點。”


    “賣狗的鬼門關保安!”


    不好!那雙覬覦光頭洗澡的一雙藍藍的綠綠的眼睛又出現,此番來者敵意分明,殺氣騰騰。諸葛冼君來不及過多反應,堪堪側身,一雙碩大的眼睛,宛如銅鈴,有那麽萬分之一秒,二者四目相對,然後在那雙大眼睛裏倒映前天劉寡婦洗澡時的情形,哇,好清晰,恰身臨其境:山,盤旋而唿吸,水,蜿蜒至心底。


    天塹可攀,何愁倒掛青巒。


    山陰香蘭,自有獨處風光。


    美人沐浴,果然不同凡響。不好,諸葛冼君暗叫不好,該死的,莫非被攝魂?不然前天劉寡婦洗澡的情形,怎麽會在那雙眼睛裏倒映。大肥壯不會承認自己前天關心劉寡婦家的牛圈有沒有關門,然後,反正不能承認,肯定是這雙大眼睛幹的事情。


    “一打慳吝拒邪淫···”


    “二打怠惰忌傲眼···”


    “三打不服平屈冤···”


    ·········


    不是說好讓祖師的戒尺盡情地宣泄它的不滿,為啥又暫停?難道屁股翹得不夠圓?還是左三圈右三圈,不夠定?圓測甚是納悶,腸粉燙半臉謹慎半臉清純,對,清純,少女的清純。


    至於麻辣燙、英雄、好漢,已經被銅鈴般大小的巨眼生物按在地上,三人心中早已萬馬奔騰:屁股圓,或者不圓,都是爹生媽養,二師兄您垂涎歸垂涎,可不要光天化日地按在地上,按地上就按地上,流啥口水嘛,不雅觀。


    “跑!”


    “快跑!”


    腸粉燙耳根子發燙,腿肚子發軟,兩道下意識的聲音相繼如驚雷刺穿,透過耳膜,穿梭血肉,刺中靈魂。偶像啊,偶像,崇拜之情,在心中迴蕩,比大師兄吃過雞腿後放的屁還要響,多的不講,此等豪放,也隻有五指山才能安,在老家,憋想。


    麻辣燙、英雄、好漢三人在暈倒前,堪堪迴首一望:媽呀,我的屁股,我的圓屁股,全被這該死的黑狗看光···


    “大師兄,幹嘛跑啊,人家都欺負到五指山,幹!”


    “怎麽幹?你的圓屁股是不是很癢?”


    “可是麻辣燙、英雄、好漢···”


    “他們沒事,應該很爽!”


    “那我們迴去看看?”


    “不行!”


    “二師兄,你說說看···”


    “藍藍的綠綠的,垂涎的目光,紅紅的黃黃的,鐵釘板板,你確定要迴去看看?放心!返程,我可以送你一半。”


    “不至於吧,這可是五指山!”


    “對,這可是五指山!”


    “超脫我的想象。”


    “不要迴去,其實他們三人寧可做衣不蔽體的孤魂,也不想你見他們狼狽的模樣,你迴去有啥用?隻會血淋淋地將他們靈魂刺穿,接著自尊剝落,恥辱湧上?”


    “大師兄,我,我難過心裏那一關。”


    “我陪你迴去。”


    “走吧。”


    “謝謝大師兄!謝謝二師兄!”


    冷漠的熱情,炙熱的孤單,暮秋的顏色,偏愛驚慌。高雅的意境,背後往往有諸多的遍體鱗傷,諸多的肝腸寸斷。


    暮秋歇色,大概就是這樣。


    麻辣燙、英雄、好漢三人果然沒叫人失望,嚐受屈辱,硬是喊都沒喊,柔情或痛苦,均在心中迴蕩。


    “麻辣燙、英雄、好漢···”


    “麻辣燙、英雄、好漢···”


    “麻辣燙、英雄、好漢···”


    腸粉燙朝著五指山熟悉的地盤,一邊張望,一邊唿喊,喊聲中夾雜著哭腔。麻辣燙、英雄、好漢是不是已經···?腸粉燙不敢想,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唿喊,不厭其煩,肝腸寸斷。


    麻辣燙、英雄、好漢三人果然沒叫人失望,三人哈哈大笑,聲音繞梁,他們在洗澡房旁的廢棄柴房。待腸粉燙找到時,麻辣燙、英雄、好漢三人正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似乎在祭奠信仰,似乎在做最後的瘋狂,似乎在等腸粉燙。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別過去!”


    圓測與諸葛冼君已知曉答案,但腸粉燙堅持要渡過心裏那一關,獨自蹣跚,堪堪七步,已淚濺衣裳。麻辣燙、英雄、好漢三人應該吃了雞血丸,肚臍以上完好,肚臍以下被齊齊削斬,活是活不了了,吃雞吃鴨枉為念想,硬要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隻能叫人瞧得活死人如何吃食與酒肉穿腸。


    “你來了,雞鴨尚可,可否三杯兩盞?”


    “可!”


    腸粉燙,雞鴨沒吃著,麻辣燙、英雄、好漢三人,酒沒飲上,三柄利刃齊齊將腸粉燙刺穿,四人相顧一笑,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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