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個人,你認識嗎?”雲霧間,緣滅與含月並肩禦劍,氣氛有些尷尬。


    “他是叫元豐麽?”含月搖搖頭,說道,“我並不認識這個人,隻是見過他的畫像!”


    含月想了想,迴憶道:“文丁師兄心機深沉,經常會籠絡一些能人為他效力,為此在他的府邸少不了一些酒會,有一次我去湊熱鬧,無意間闖入一間密室,裏麵有很多人的畫像,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元豐!”


    “薩文丁!”緣滅目光低沉,禦劍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是的!”含月揉了揉額頭,又道,“事後我才知道,那是師兄的一個習慣,每一個為他效力的人,都會留有一副畫像!”


    “原來如此!”緣滅點頭,“這麽說,他也沒有見過你?”


    “那可不一定!”含月挺起腰杆,自信滿滿的說道,“我在巫山的名氣是你無法想象的,不敢保證認識所有人,但可以保證所有人都認識我!”


    “相知卻不相識!有點意思!”緣滅心中似乎有了思量,但沒有開口。


    “什麽相知不相識,喂!你在想什麽呢?”含月迴憶起剛才,怒斥道,“剛才你罵的很過癮是麽?”


    “情勢所迫嘛!”該問的已經都問了,緣滅扭過頭,禦劍的速度瞬間快了不少。


    “啊!”含月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從後麵抱住緣滅,怒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緣滅臉不紅氣不喘,像是完全忘了剛才的事。


    “哼!”含月稍稍穩固了身形,諷刺道,“我剛才失態完全是因為在我們巫山隨便一個小人物來到這裏都能成為什麽元老的弟子,這是不是就證明你們青城門不如我們祭神壇啊!”


    “那可不一定!”緣滅繼續加速,反駁道,“誰又能想到祭神的女兒到了我們青城,也不過是掌門的一個婢女呢?”


    “你~~~~”含月暴跳如雷,可緣滅的速度實在太快,二人化成青光在虛空旋轉,隻留下怒罵之聲。


    神壇,硝煙彌漫,西蒙的身體緩緩墜落,他的眼中充斥著滲人的殺光,冷冷的注視著正前方的薑無罪,就在剛才,他苦修而來的魔相被對方徹底磨滅,再無顯現的可能!


    西蒙雙腳猛力剁地,殺光衝霄九天,幻化成一個模糊的影子,席卷而去。


    薑無罪注視著這個影子,在他的眼中,藏匿著萬物的泯滅,眼看著越來越接近,他閉上了雙眼,任憑軀體與影子接觸,而後融合,最後吞噬。


    “冥殺!”西蒙大喝,最後關頭他以影子殘影的部分為媒介,傳遞出一股刀意,在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裏,刀芒已觸及到對方的天靈。


    薑無罪眼中出現一絲驚訝,這一刀讓他避無可避,隨著一聲低喝,那被吞噬的影子又壯大起來,以這種強大的力量把這一刀完全崩開。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就算你修出巫魂,也不能例外!”薑無罪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顯得很輕鬆,說道,“不過我更看重你最後的那一刀,如果能在快一點,就更好了!”


    西蒙眯起雙眼,腳步微微傾斜,超脫以後所得來的勢瞬間便形成了。


    看到西蒙戰意凜然的表現,薑無罪也收起身上的淡然,他緩緩的伸出食指,鄭重的說道,“我僅以此來對你,若你能逼我用出其他,便可隨時離去!”


    “嗷!”西蒙震怒,這對他來說這簡直是一種羞辱,彎刀出竅,刀芒如細雨般淋落神壇,隨後他的身影消失了,僅餘一把彎刀穿越過來。


    這一刀,看似簡單,卻蘊含著超脫的規則,在沿途中不斷的汲取那些殘餘的刀芒,來壯大自己,當到達薑無罪麵前時,已經徹底失去了原有的模樣。


    麵對這一刀,薑無罪的臉上沒有泛起任何的波瀾,食指上的銀光,在刹那間暴漲百倍,如一杆長旗牢牢的抵住了這一刀,同時他的手指微微勾動,隻聽“當!”的一聲,這強大的一刀便偏離了方向,斬向了他身後的黑暗。


    “轟隆!”巨響聲傳來,整座神壇都被刀光染白,場麵變的十分震撼。


    “不錯不錯!”薑無罪拍動著手掌,稱讚道,“巫道修天,所能發揮的力量完全是憑自己的感悟,久而久之便容易忽略自身,如今看來,你在這一點上並沒有懈怠!”


    “雙修而已,這沒什麽可奇怪的!”西蒙冷漠的迴應。


    “可很少有人能把這兩樣都達到你這種高度!”薑無罪評價道,“在這一點上,緣滅就遠不及你!”


    西蒙冷哼,反問道,“為何你總是提他!”


    “嗬嗬!”薑無罪笑了,正色道,“你可千萬別瞧不上這個人,雖然他多次敗於你手,但每一次都能重新來過,光是這份心性,就是你所不能及的!”


    “敗軍之將,何來言勇!”西蒙冷哼,對巫神的話並不在意。


    “你錯了!”薑無罪搖頭,“勝而不驕很容易,可敗而不餒才算是真英雄,這世上沒有誰能一直勝利!反而大多都是從失敗中站起來的!”


    “那有如何!”西蒙眼中泛起巫光,顯然對巫神的言語很不耐煩,準備再次出手了。


    薑無罪歎了口氣,緩緩的伸出手指,說道:“你這樣的心性隻會助長通靈的戾氣,如果繼續下去定然會被這層境界控製,莫說要前進一步,就是走火入魔也是有可能的!也罷,就讓我來幫幫你,讓你嚐嚐失敗的滋味!”


    一根手指,轉眼間放大萬倍,化成漆黑的山石,遮天蔽日般向西蒙壓去。


    西蒙雙眼微眯,拳頭上凝聚出烈焰,逆流直上,轟擊而去。


    這一拳讓山石崩裂,神壇轉眼間變的狼藉,可就在這時,薑無罪出現在半空中,依然是那根手指,隻是指尖上的靈氣更顯濃鬱了。


    “一花一葉一世界,一草一木一菩提!壞了又如何,碎了又怎樣,能從破碎中重鑄,從失敗中崛起,那才是人道之巔的心境!”薑無罪揮動手指,勾勒出一個特別的陣印,那些破碎的山石重新聚起,將西蒙壓在了地上。


    “想壓製我!”西蒙冷哼,刀氣在碎石間縱橫,可就在這個時候那些石頭又重新幻化,竟變成一個又一個陣紋,圍繞在他的身邊,把他牢牢的製住。


    “這是我根據你的境界所悟出的石紋,三天時間你若能有一點點的突破,這石紋便困不住你!”薑無罪淡淡的說道,“但如果三天期限過了,你仍然無法擺脫,那這石紋的重量就會加劇,最終把你碾碎,成為這神壇上的一縷幽魂!”


    “嗚~~~嗚~~~”話語間,在神壇上空,無數隻幽魂顯現,皆猙獰的看著西蒙,仿佛已經將西蒙當成了他們中的一員,而巫神薑無罪的身影,化成空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青城山,絕情殿大門開啟,緣滅從中走了出來,看著夜晚天空的灰暗,他歎了口氣,自從星閣迴來後,他一直閉關到現在,此刻出來更顯心事重重了。


    偏殿是寧心等人居住的地方,緣滅在其中鍍步,靈兒和七殺二人不知去了哪裏,萬婷和含月也都不在房中,唯有寧心的屋裏,還存有一些燈亮。


    “寧心!”緣滅自語,他想起了蒼鬆之言,如果他說的沒錯,今晚她就會被毒氣控製,化成毒人。


    “寧姐姐!天這麽冷,你要好好休息!都著涼了!”萬婷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同時還夾雜著一些劇烈的咳嗽。


    “寧姐姐,你到底是怎麽了,都咳出血了!”萬婷驚唿,“不行,我得告訴他!”


    “不,不要!”寧心掙紮著說道,“不要跟他說,我隻是小傷,調養幾天就好了!”


    萬婷很擔憂,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低頭看到盆裏沒了熱水,說道:“我去給你打點熱水!”


    滴水的聲音傳來,緣滅臉色大變,他敏銳的發現臥室的氣息產生了變化,那咳嗽的聲音終止了,透過窗簾上,就見寧心從床上站了起來,雙手平伸,手上的指甲在以可見的速度生長,向著背對自己正在打水的萬婷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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