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牆橫斷,宛如一條無法逾越的天塹,隔斷了餘下人的生機,任誰都沒有想到那兩名黑衣人會如此決絕,不光針對緣滅,更連西蒙也涵蓋進去,隨著西蒙的消失,留下的隻有緣滅、袁起、寧心、含月、愛琴、以及鐵錘六個人。
棺槨炸裂,六個黑影環繞,看不清臉麵,唯有那碧綠的眼睛和森紅的牙齒格外滲人,在加上餘下的那口棺槨不停的晃動,裏麵的東西唿之欲出,更人讓人覺得詭異、驚悚和不安。
大戰在所難免,塚地是這樣,外界也同樣如此,荒穀內,血氣滔天,獸巢如蜂窩,將穀口圍繞,有四個身形非常耀眼,它們在人形與獸體間變換,每一次都能激發出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似妖非妖,似巫非巫,像是這兩種氣息的相融,形成一種全新的力量。
法力在血光中穿梭,雖然強大,好在仍沒有觸及穀底,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裏所噴湧而出的血氣越發濃重,竟有反撲之勢。
“了不起啊!”久攻不下,赤雲率先化成人形,注視著穀底良久,默默的說道,“想不到這世間竟有如此相像的東西!”
“你真的覺得那隻是相像?”天蝠也化成人形,退了迴來。
“難道不是麽?”赤雲反問,“真正的它,早已被族主抹去靈識,唯命是從,又如何會來攻擊我們?”
“可惡!”獸影朦朧,在退去的途中幻化出妖月的身形,她滿麵殺氣,很明顯剛才吃了個暗虧。
“來了!”灰羽的聲音傳來,他化成一隻灰色的鵬鳥,鋪天而過,帶起一股飆風,同時也讓整個獸巢,都後退了百米。
“吼~~吼~~~”低沉的吼聲如同波瀾,從穀底緩緩的擴散,這聲音很特別,不屬於戾獸,卻源於那充滿血氣的穀底。
血氣極速上升,且越發的濃烈,竟有一種要化實的感覺,血光中,有幾個人影在施展法印,與聲音交匯,形成一股強大的勢。
“就讓我看看,巔峰狀態下的你,究竟有多麽的強大?”側方,渾拓現身,俯視荒穀,眼中流露出些許的興奮。
“嗷!!嗷~~”嘶吼聲加劇,血氣暴漲,直衝雲霄,隨後炸裂,鋪天蓋地間,染紅了半邊天際,就見一隻獸影在奔騰,上百隻戾獸被淹沒,化為血水,歸入了它的體內。
如此強勢,讓整個天地都陷入死寂,那朦朧的獸體,仿佛成了恐懼的代稱,這種至強的壓力甚至比獸神還要強上幾分。
“果然不可同日而語!”渾拓拍手稱讚,同時血氣歸攏,形成一座血池,在虛空漂浮,池中心,一具熟悉的獸體呈現,正是那日緣滅在桃園洞府中所遇到的蠱王。
“你竟敢這麽做!”北辰很憤怒,他和圖克從血氣中衝出,死死的盯著異變後的蠱王。
“兩位稍安勿躁!”難一也從血光裏飛出,他黑袍染血,顯得煞氣極重,有意無意的與渾拓站在一起,笑道,“唯有如此,才能徹底激發蠱王的威力,你們看,在這種力量下,那些畜生都不在是問題!”
“可代價,確是上百名弟子的生命!”北辰攥緊鐵弓,手臂都在顫抖,就在剛才,他親眼看見難一大開殺戒,屠殺祭神壇弟子,把他們的鮮血和魂力全都獻祭給蠱王,手段極其殘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北辰兄又何必那麽執著呢!”難一彈了彈指甲,絲毫沒有覺得不妥,說道,“這些人能為大劫犧牲,應該感到無上的光榮才對!”
“那這種光榮,你也來感受一下吧!”北辰眼中呈現殺機,揚起黢黑的鐵弓,一支箭矛順勢搭上,強大的勢,瞬間形成。
難一臉色微沉,沒有言語,隻是冷漠的看著北辰。
“師弟!停下!”圖克攔住北辰,說道,“死者已逝,這些帳可以慢慢算,眼下還是以大局為重!”
難一眯起眼睛,不鹹不淡的說道:“還是大長老識時務!”
“百條人命的獻祭,隻是將它的力量提升,那麽相對的,想要控製也會難上許多,不知渾拓兄,可有把握?”圖克完全忽視難一,直言渾拓。
“我盡力一試!”渾拓並沒有妄言,因為這確實需要很強的精神力。
難一蹙眉,雖與渾拓並行,但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此人能與自己同心,即使是上麵有著西蒙的壓力。
“不急!”渾拓並未行動,而是示意幾人繼續觀戰,說道,“難得有這麽強大的力量,不妨讓它施展一番,待到虛弱之時,我在出手也不遲!”
四人雖各懷心思,但都退至法陣邊緣,默默觀望。
前方,血池橫天,已經脫離了荒穀,如同當年的魔池,在虛空中漂浮,蠱王半個軀體沒入其中,帶動血池開始俯衝,其所過之處,戾獸都紛紛後退,不慎沾染者,均被化成血水,融入池中,場麵說是血染青天,也毫不為過。
“誅神陣!”灰羽大喝,他與赤雲、妖月、天蝠四人衝天而起,匯聚體內強大的力量,形成法印,且相互結合,竟幻化成四把戰劍,插在血池周圍,要以此來禁錮蠱王的行動。
“吼~吼~”蠱王吼動,湧動的血氣,迅速將這四人蔓延,它奮力掙紮,利爪如同兵刃,不斷的劃在劍上,擦出金屬般的火花,而那四把戰劍也毫不示弱,雖未行動,但劍氣卻已彌漫其中,與蠱王展開了另類的對抗。
“誅神!”圖克雙眼泛光,他精通陣法,忍不住稱讚道,“果然名不虛傳啊!”
“不錯!”渾拓點頭道,“傳聞巫神當年曾赴往中原,挑戰過那裏的仙靈之法,其中對劍道極為讚賞,迴來時便將血罩與劍術相融,創出這套不世之陣!”
“你是如何知曉的?”難一反問,似乎話中有話。
渾拓看了他一眼,沒有迴應,而是說道:“可惜諸神印應當有五人才對,如今缺了一處陣角,便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
諸神陣中,相互糾纏,它們顯得旗鼓相當,但當蠱王受傷之時,血氣便會湧動,自行的修複傷口,而灰羽四人卻純粹的以不滅之法硬抗,此消彼長,時間久了,劣勢就呈現出來。
“可惡!”一柄戰劍中呈現妖月的身影,她抬頭仰望,怒喝道,“大哥要是在,早把它的頭砍下來了!”
“不要慌!讓其它人離這裏遠點,不要給它提供氣血!”灰羽還算沉穩,劍氣不斷的打出,帶出大片的鮮血,四人當中,以他對蠱王的威脅最大。
“嗷嗷!”赤雲突然發出鳴叫,餘下的戾獸竟全都向圖克那邊的結界上撞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灰羽問道。
“它和獸神一樣,靈智殘缺,我們不妨將禍水東引!”灰羽解釋,瞥了一眼角落裏的圖克等人。
“好,就這麽辦!”灰羽麵露殺機,主動說道,“我來牽引,你們都配合我!”
主意已定,其中一把戰劍忽然離位,貫穿了蠱王的爪子,借此機會,向圖克的方向衝去。
“嗷~~嗷~~~”蠱王憤怒,巨爪從陣位中探出,抓向戰劍,雖遲了一步,但軀體卻已脫離了諸神陣,血池緊隨,流淌在其腳下,與蠱王一起衝向了圖克。
“這些畜生,懂得挺多的!”渾拓臉色一變,欲轉換方位,可天上無數隻天蝠從四方湧來,將這裏包圍,並縮小了空間,遠處,天蝠老人施法,正是它控製了天蝠群,讓這裏在轉眼之間,形成一個密封的空間。
蝠群中,血池照亮一切,蠱王很瘋狂,一切和赤雲所想的一樣,它不分敵我,在場的人,幾乎都成了它的目標,受到無差別的攻擊。
“衝出去!”這是難一首先想到的方法,可當矗立邊緣時,卻發現這些蝙蝠硬如磐石,一時間竟無法突破。
“這是石蝠,別費力氣了!還是先想想怎麽消滅它吧!”赤雲冷笑,他與灰羽、妖月並立,以蠱王為中心,和對麵的圖克、渾拓、北辰和難一四人展開對峙。
“畜生...!”戰鬥雖未開始,但難一一句話,就讓這裏變的緊張。
灰羽等三人臉色瞬間寒到極點,濃濃的殺意從眼中爆發,針鋒說道:“於我等而言,你們才是畜生!”
渾拓難得瞪了一眼難一,雖是敵對,但也沒有必要一開始就激怒對手。
“幾位怎麽稱唿啊!”圖克出聲。
“不敢當,我們也沒這麽熟,這東西是你們弄出來的,趕緊想辦法解決吧!”妖月很不客氣,她盯死了難一,眼裏的殺氣絲毫沒有得到緩解。
“吼!”蠱王咆哮,大片血霧,籠罩了整個空間,森冷的利爪,閃爍著金屬的光芒,不斷的劃裂虛空,這種攻擊,轉眼間就拆散了這場對峙,讓原本的局勢,再一次變得混亂。
“這霧有毒,長時間待下去,對我們很不利!”北辰判斷,其他人也都運功抵禦,避免霧氣侵入體內。
“好吧!看來也隻能提前了!”渾拓無奈,取出一個精巧的鈴鐺,顯然是經過一番準備,說道,“你們為我護法,我來控製它!”
“叮鈴鈴!~~~叮鈴鈴~~~”清脆的鈴聲傳出,蠱王渾身震動,行動竟有幾分遲緩,讓穿梭中的灰羽等人都忍不住順著聲音望去。
隻見渾拓施法,體內發出靈魂所特有的幽光,嚐試著與蠱王取得共鳴,同時他手裏的鈴鐺也開始很有節奏的搖動,來影響其繚亂的心神。
蠱王先是有些停滯,隨後又劇烈掙紮,以血水澆灌軀體,來洗刷心神的不適,同時利爪奮起,打出一道血水,欲洞穿渾拓。
圖克凝神,腰間的彎刀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的手中,這一刻他氣勢盡展,似乎比蠱王還要血腥,體內的巫力經過轉化,變成一種從未有過的暗紅,彎刀在跳動,似乎是在鳴叫,刀氣縱天,揮落而下,不僅將血水劈開,更是從血水中央,打出一條路徑,直撲蠱王。
渾拓呆呆的看著圖克,他在施法,不能言語,但臉上的驚駭已經是無以附加了,多年沒見,那個斬下自己首級的人,已經強大到如此境界,那一身的暗紅,難道說是在修行中,開辟了另外一條路麽!
圖克雖然強大,但蠱王身處血池,等若擁有不滅之體,在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後,血水湧動,自主修複它的軀體,想來過不了多久,它就能恢複如初。
“我來!”強大的勢再現,北辰挎弓而行,他的巫力,雖沒有圖克那種轉變,但卻在漆黑中,展現一種油墨般光滑的色彩,結合那把黢黑的大弓,形成完美的契合。
在蠻荒,若論到箭術,當以北辰為首,據說在二十年前,他的箭就已經被傳的神乎其技,北辰箭下喪枯魂,絕非是一種虛言,就算後來因為那場動亂,讓他頹廢中原,銷聲匿跡,但每當有人談及北辰箭時,也都會充滿敬畏。
北辰專注,輕輕的拉動弓弦,沒見有什麽其他動作,周圍的氣息就自行匯聚,化成一支巫箭,搭在上麵。
“吼!”被箭直對,蠱王感到了本能的不安,它劇烈的咆哮,洋溢著血氣,形成了護體罡氣。
“破!”北辰鬆弦,箭體唿嘯而出,看起來並不是很快,但卻有一種至極的壓力洋溢在每個人的心頭,這一箭時而化成蛟龍,時而化成猛虎,最後兩者合為一氣,讓那看似強大的罡氣,在頃刻間被穿透,蠱王當場被洞穿,噴出了一口鮮血。
“果然一個比一個強!”難一麵色冰冷,眸光不住的在圖克和北辰身上瞄動,他又想起了西蒙的通靈境界,自語道,“老東西,你的弟子如今都達到了這種境界,你也該瞑目了!”
“就是現在!”渾拓再結法印,他的額頭出現一枚紅色的印記,體內的幽光以鈴聲為橋梁,強行與蠱王建立一種聯係,在其最虛弱之時,侵占了它的靈識。
蠱王眼光迷離,額頭上紅光泛起,竟也出現了一個印記,隨後它開始汲取血氣,向巔峰恢複。
“鏘~~鏘~~”一切都很順利,可在關鍵時候,三把戰劍飛出,趁著蠱王虛弱且被控製之時,大肆進攻,斷指殘體,在頃刻間飛出,讓本就虛弱的蠱王,瀕臨死寂。
“想控製它,來對付我們,是當我們不存在麽?”赤雲的聲音從戰劍中傳出,“這種怪物,本就不該活著,與其如此,不如盡早除之,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
“可惡!”魂力被破,渾拓臉色大變,急忙運轉鬼氣,同時,圖克、北辰、難一,也都相續而繼,四道光束,合成一氣,衝向那三把戰劍。
“哈哈!沒用的!”灰羽大笑,戰劍中的他鋒利無比,且非常的有抗性,“諸神陣中,我們都是不滅的!”
“哈哈!”妖月也大笑,她竟主動迎上光束,顯得十分的自信。
“轟隆!”爆炸聲傳出,一切出乎意料,妖月的劍體當場化形,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灰羽和赤雲也察覺不對,急忙化成人形,抱起妖月,迅速後退。
“怎麽迴事,不應該是這樣!”赤雲看著妖月的傷痕,十分的震驚。
“不,不是!”妖月咳出一口鮮血,驚懼的看著那爆裂中,仍未散去的迷霧,斷續的說道,“不...不是他們...,是..是另外..一種..力量!”
對麵,圖克等人也都臉色大變,他們四人所發出的攻擊,雖然強大,但絕不會達到這種效果,眼見著在那團迷霧中,延伸出一股黑色的光芒,漸漸的迷霧被取代,呈現出一口黑洞,幾個年輕的男子從裏麵飛出,他們似乎也在爭鬥,且動靜非常大。
“天縱,道陀,你們該死!”北風的聲音傳出,他正連同兩團鬼氣,夾擊兩個渾身散發白霧的人。
“鬼融、鬼煞!”難一認出了兩團鬼氣,正是他派去巫神墓的兩名弟子。
“師父!”鬼融抬頭,也看到了難一,連忙帶著鬼煞,來到難一身旁。
“師父!”圖克正要開口,忽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迴頭一看,竟是自己的弟子冥心。
“怎麽就你們幾個?其餘人呢?”渾拓詢問,他明顯知道一些事情,圖克也很在意,看向冥心。
“祭神大人告訴了我們出路,不過這兩個人在最後關頭使壞,落下了斷龍石,阻攔其他人的退路!”冥心指向下方與北風糾纏的兩人,說道,“這兩人來自西域,一個名為天縱,一個名為道陀,他們是萬聖派來找緣滅尋仇的!”
“連祭神大人都敢算計,簡直死不足惜!”北風飛起,來到渾拓等人身邊,如此情形也不用他在戰鬥了。
灰羽三人很模切的後退,眼下目的已經達到,不用在出手了。
“怎麽,當老夫是魚肉,可以任人宰割的麽?”道陀是一個滿是白發的老者,雖渾身是血,但精氣神十足,且眼中布滿殺氣,牢牢的護著身後的天縱,冰冷的目光瞄上了在場的每個人,說道,“老夫今日也算豁出去了,你們全部都得死!”
“好狂的口氣!”難一冷笑,“老鬼,你還是留點力氣寫遺書吧!”
其餘人神色冷漠,但也都多了一分戒備。
“長老......”天縱是一名年輕男子,臉上含帶一種莫測,此時正凝望道陀,似乎仍有一點猶豫。
“少主,你不必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道陀很幹脆,絲毫沒有多言,就祭出一口充滿血光的大鼎。
“噬魂鼎!”圖克楞了楞。
“不是!”渾拓楞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很像,但應該是件仿品,且是一件禁器!”
大鼎轟鳴,營造出強大的氣勢,正當所有人戒備的時候,忽然調轉鼎口,噴射出烈焰,焚燒向道陀的軀體。
“這是!”圖克臉色大變,他想起了一種秘法。
“不好!”渾拓也充滿了震驚,“這雖是件仿品,但一定與真正的噬魂鼎存有聯係,他這是在獻祭,就像巫道中的化身一樣,召喚著某個人的到來!”
“轟!!轟隆!!!”爆裂聲,又一次響起,明顯比剛才更勝,滾滾風嘯讓人刺痛,連周圍的石蝠都忍受不住這種力量,開始自主散開,於是這裏在眨眼間,就重見了天日。
天日橫空,道陀已經化為灰燼,在血池邊緣,卻出現了一個虛影,這是一個中年男人,最醒目的是那滿頭的白發,在步履蹣跚之間,帶有一種磅礴的氣息,他的體內偶爾間發出龍吟虎嘯之聲,似乎隨意的行走,就有天地祥瑞的為他祈福。
“所有祭神壇弟子聽令,不計一切代價,滅殺天縱!”遠空飄來西蒙的法旨,不說天縱在墓中的所為,單是他手握半張殘卷,西蒙就絕不允許他活著離開。
中年男子微笑,絲毫不在意那張法旨,天縱在他身後,也冷漠的注釋周圍的人,沒有任何緊張的模樣。
一群戾獸,在灰羽的指揮下,也都停下了攻擊,靜靜的觀察事態的發展。
“十年不見,門主別來無恙啊!”渾拓神色複雜,眼中含帶著震驚,上下打量著男子。
“尚好!尚好!”男子微笑,迴應道,“蓬萊一別,聞聽先生未死,且深居蠻荒腹地,倒是令我多了一番思念!”
渾拓搖頭,臉上含帶著苦笑,說道:“被你念叨,可未必是件好事,聞聽你得了四靈,看你現在的模樣,應該是已經有所參悟,超脫了原有的自己!”
“超脫!”男子搖頭,並未迴應,而是眯起眼睛,反問道:“那相比緣滅,又當如何呢?”
渾拓臉色微變,想了想,說道:“他自然是不及你的,可此子充滿變數,若有一日也走向超脫之道,孰強孰弱,猶未可知!”
男子笑了笑,臉上充滿了自信,說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門主!”天縱出言提醒,就見遠空一個人影鋪天而來,正是祭神西蒙。
男子蹙了蹙眉,帶著天縱就要離去。
“萬聖,你可以走,但天縱不行!”北風大喊,他去過中原,見過萬聖的畫像,直接就喊出了男子的名字,同時想聚集在場之人,聯手攔截。
萬聖迴頭,冰冷的眸子盯住了北風,也沒見什麽動作,就聽一聲清脆的鳳鳴聲傳出,北風被定在原地,雙眼瞪的老大,七竅竟滲出鮮血,像是見到了極其恐怖的畫麵,最後隨著萬聖揮手,當場炸裂,化成血霧。
“大膽!”眼見族主堂弟被殺,北辰發威,一支箭矛射出,直衝萬聖。
“吟~”龍吟響徹,萬聖伸出右手,幻化成一條龍體,將北辰箭攥住,生生捏爆。
所有人都驚呆了,北辰箭竟被如此強力的破掉,簡直不可思議。
萬聖低下頭,看著掌中的血跡,沉聲讚道:“北辰箭,果然名不虛傳,今日算是領教了!”
“你不過是一介虛影,能保住他麽?”圖克的臉色連變,也準備出手了。
萬聖盯著每個人,雙眸中不斷有金光泯滅,最後看向灰羽三人,且迅速來到近前。
“閣下有什麽事麽?”灰羽壓抑心中的震驚,暗自戒備起來。
“我想與你們做一個交易!”萬聖說道,“我觀諸位想要破印,還要很長一段時間,且西蒙如果到來,你們的機會將更加渺茫,不若我幫你們破掉封印,事成之後,給我一個棲身之地!”
“那是自然,還請閣下出手!”未等灰羽答話,赤雲就搶先開口了,“破印以後,我等身後大片的土地,皆可棲身,且不會有戾獸對你們出手!”
“好!”萬聖迴頭,他眸光深邃,緩緩升空,屹立於戾獸上方,在其天靈蓋中衝出一頭血鳳,布滿了各種符印,直直的撞向封印。
“萬聖,你敢!”西蒙大怒,人雖未至,但強大的氣息卻與天地結合,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憤怒,可惜一切都太遲了,血鳳撞上了封印,帶有溶解之勢,將這雲端最後的封印,徹底的打開。
大量戾獸蜂擁而入,祭神壇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
“蒙兄不必相送,他日你若去往中原,萬某必會登門拜訪,告辭了!”萬聖對著西蒙揮手,帶著天縱,消失在了荒漠之中。
棺槨炸裂,六個黑影環繞,看不清臉麵,唯有那碧綠的眼睛和森紅的牙齒格外滲人,在加上餘下的那口棺槨不停的晃動,裏麵的東西唿之欲出,更人讓人覺得詭異、驚悚和不安。
大戰在所難免,塚地是這樣,外界也同樣如此,荒穀內,血氣滔天,獸巢如蜂窩,將穀口圍繞,有四個身形非常耀眼,它們在人形與獸體間變換,每一次都能激發出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似妖非妖,似巫非巫,像是這兩種氣息的相融,形成一種全新的力量。
法力在血光中穿梭,雖然強大,好在仍沒有觸及穀底,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裏所噴湧而出的血氣越發濃重,竟有反撲之勢。
“了不起啊!”久攻不下,赤雲率先化成人形,注視著穀底良久,默默的說道,“想不到這世間竟有如此相像的東西!”
“你真的覺得那隻是相像?”天蝠也化成人形,退了迴來。
“難道不是麽?”赤雲反問,“真正的它,早已被族主抹去靈識,唯命是從,又如何會來攻擊我們?”
“可惡!”獸影朦朧,在退去的途中幻化出妖月的身形,她滿麵殺氣,很明顯剛才吃了個暗虧。
“來了!”灰羽的聲音傳來,他化成一隻灰色的鵬鳥,鋪天而過,帶起一股飆風,同時也讓整個獸巢,都後退了百米。
“吼~~吼~~~”低沉的吼聲如同波瀾,從穀底緩緩的擴散,這聲音很特別,不屬於戾獸,卻源於那充滿血氣的穀底。
血氣極速上升,且越發的濃烈,竟有一種要化實的感覺,血光中,有幾個人影在施展法印,與聲音交匯,形成一股強大的勢。
“就讓我看看,巔峰狀態下的你,究竟有多麽的強大?”側方,渾拓現身,俯視荒穀,眼中流露出些許的興奮。
“嗷!!嗷~~”嘶吼聲加劇,血氣暴漲,直衝雲霄,隨後炸裂,鋪天蓋地間,染紅了半邊天際,就見一隻獸影在奔騰,上百隻戾獸被淹沒,化為血水,歸入了它的體內。
如此強勢,讓整個天地都陷入死寂,那朦朧的獸體,仿佛成了恐懼的代稱,這種至強的壓力甚至比獸神還要強上幾分。
“果然不可同日而語!”渾拓拍手稱讚,同時血氣歸攏,形成一座血池,在虛空漂浮,池中心,一具熟悉的獸體呈現,正是那日緣滅在桃園洞府中所遇到的蠱王。
“你竟敢這麽做!”北辰很憤怒,他和圖克從血氣中衝出,死死的盯著異變後的蠱王。
“兩位稍安勿躁!”難一也從血光裏飛出,他黑袍染血,顯得煞氣極重,有意無意的與渾拓站在一起,笑道,“唯有如此,才能徹底激發蠱王的威力,你們看,在這種力量下,那些畜生都不在是問題!”
“可代價,確是上百名弟子的生命!”北辰攥緊鐵弓,手臂都在顫抖,就在剛才,他親眼看見難一大開殺戒,屠殺祭神壇弟子,把他們的鮮血和魂力全都獻祭給蠱王,手段極其殘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北辰兄又何必那麽執著呢!”難一彈了彈指甲,絲毫沒有覺得不妥,說道,“這些人能為大劫犧牲,應該感到無上的光榮才對!”
“那這種光榮,你也來感受一下吧!”北辰眼中呈現殺機,揚起黢黑的鐵弓,一支箭矛順勢搭上,強大的勢,瞬間形成。
難一臉色微沉,沒有言語,隻是冷漠的看著北辰。
“師弟!停下!”圖克攔住北辰,說道,“死者已逝,這些帳可以慢慢算,眼下還是以大局為重!”
難一眯起眼睛,不鹹不淡的說道:“還是大長老識時務!”
“百條人命的獻祭,隻是將它的力量提升,那麽相對的,想要控製也會難上許多,不知渾拓兄,可有把握?”圖克完全忽視難一,直言渾拓。
“我盡力一試!”渾拓並沒有妄言,因為這確實需要很強的精神力。
難一蹙眉,雖與渾拓並行,但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此人能與自己同心,即使是上麵有著西蒙的壓力。
“不急!”渾拓並未行動,而是示意幾人繼續觀戰,說道,“難得有這麽強大的力量,不妨讓它施展一番,待到虛弱之時,我在出手也不遲!”
四人雖各懷心思,但都退至法陣邊緣,默默觀望。
前方,血池橫天,已經脫離了荒穀,如同當年的魔池,在虛空中漂浮,蠱王半個軀體沒入其中,帶動血池開始俯衝,其所過之處,戾獸都紛紛後退,不慎沾染者,均被化成血水,融入池中,場麵說是血染青天,也毫不為過。
“誅神陣!”灰羽大喝,他與赤雲、妖月、天蝠四人衝天而起,匯聚體內強大的力量,形成法印,且相互結合,竟幻化成四把戰劍,插在血池周圍,要以此來禁錮蠱王的行動。
“吼~吼~”蠱王吼動,湧動的血氣,迅速將這四人蔓延,它奮力掙紮,利爪如同兵刃,不斷的劃在劍上,擦出金屬般的火花,而那四把戰劍也毫不示弱,雖未行動,但劍氣卻已彌漫其中,與蠱王展開了另類的對抗。
“誅神!”圖克雙眼泛光,他精通陣法,忍不住稱讚道,“果然名不虛傳啊!”
“不錯!”渾拓點頭道,“傳聞巫神當年曾赴往中原,挑戰過那裏的仙靈之法,其中對劍道極為讚賞,迴來時便將血罩與劍術相融,創出這套不世之陣!”
“你是如何知曉的?”難一反問,似乎話中有話。
渾拓看了他一眼,沒有迴應,而是說道:“可惜諸神印應當有五人才對,如今缺了一處陣角,便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
諸神陣中,相互糾纏,它們顯得旗鼓相當,但當蠱王受傷之時,血氣便會湧動,自行的修複傷口,而灰羽四人卻純粹的以不滅之法硬抗,此消彼長,時間久了,劣勢就呈現出來。
“可惡!”一柄戰劍中呈現妖月的身影,她抬頭仰望,怒喝道,“大哥要是在,早把它的頭砍下來了!”
“不要慌!讓其它人離這裏遠點,不要給它提供氣血!”灰羽還算沉穩,劍氣不斷的打出,帶出大片的鮮血,四人當中,以他對蠱王的威脅最大。
“嗷嗷!”赤雲突然發出鳴叫,餘下的戾獸竟全都向圖克那邊的結界上撞去。
“你這是什麽意思!”灰羽問道。
“它和獸神一樣,靈智殘缺,我們不妨將禍水東引!”灰羽解釋,瞥了一眼角落裏的圖克等人。
“好,就這麽辦!”灰羽麵露殺機,主動說道,“我來牽引,你們都配合我!”
主意已定,其中一把戰劍忽然離位,貫穿了蠱王的爪子,借此機會,向圖克的方向衝去。
“嗷~~嗷~~~”蠱王憤怒,巨爪從陣位中探出,抓向戰劍,雖遲了一步,但軀體卻已脫離了諸神陣,血池緊隨,流淌在其腳下,與蠱王一起衝向了圖克。
“這些畜生,懂得挺多的!”渾拓臉色一變,欲轉換方位,可天上無數隻天蝠從四方湧來,將這裏包圍,並縮小了空間,遠處,天蝠老人施法,正是它控製了天蝠群,讓這裏在轉眼之間,形成一個密封的空間。
蝠群中,血池照亮一切,蠱王很瘋狂,一切和赤雲所想的一樣,它不分敵我,在場的人,幾乎都成了它的目標,受到無差別的攻擊。
“衝出去!”這是難一首先想到的方法,可當矗立邊緣時,卻發現這些蝙蝠硬如磐石,一時間竟無法突破。
“這是石蝠,別費力氣了!還是先想想怎麽消滅它吧!”赤雲冷笑,他與灰羽、妖月並立,以蠱王為中心,和對麵的圖克、渾拓、北辰和難一四人展開對峙。
“畜生...!”戰鬥雖未開始,但難一一句話,就讓這裏變的緊張。
灰羽等三人臉色瞬間寒到極點,濃濃的殺意從眼中爆發,針鋒說道:“於我等而言,你們才是畜生!”
渾拓難得瞪了一眼難一,雖是敵對,但也沒有必要一開始就激怒對手。
“幾位怎麽稱唿啊!”圖克出聲。
“不敢當,我們也沒這麽熟,這東西是你們弄出來的,趕緊想辦法解決吧!”妖月很不客氣,她盯死了難一,眼裏的殺氣絲毫沒有得到緩解。
“吼!”蠱王咆哮,大片血霧,籠罩了整個空間,森冷的利爪,閃爍著金屬的光芒,不斷的劃裂虛空,這種攻擊,轉眼間就拆散了這場對峙,讓原本的局勢,再一次變得混亂。
“這霧有毒,長時間待下去,對我們很不利!”北辰判斷,其他人也都運功抵禦,避免霧氣侵入體內。
“好吧!看來也隻能提前了!”渾拓無奈,取出一個精巧的鈴鐺,顯然是經過一番準備,說道,“你們為我護法,我來控製它!”
“叮鈴鈴!~~~叮鈴鈴~~~”清脆的鈴聲傳出,蠱王渾身震動,行動竟有幾分遲緩,讓穿梭中的灰羽等人都忍不住順著聲音望去。
隻見渾拓施法,體內發出靈魂所特有的幽光,嚐試著與蠱王取得共鳴,同時他手裏的鈴鐺也開始很有節奏的搖動,來影響其繚亂的心神。
蠱王先是有些停滯,隨後又劇烈掙紮,以血水澆灌軀體,來洗刷心神的不適,同時利爪奮起,打出一道血水,欲洞穿渾拓。
圖克凝神,腰間的彎刀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的手中,這一刻他氣勢盡展,似乎比蠱王還要血腥,體內的巫力經過轉化,變成一種從未有過的暗紅,彎刀在跳動,似乎是在鳴叫,刀氣縱天,揮落而下,不僅將血水劈開,更是從血水中央,打出一條路徑,直撲蠱王。
渾拓呆呆的看著圖克,他在施法,不能言語,但臉上的驚駭已經是無以附加了,多年沒見,那個斬下自己首級的人,已經強大到如此境界,那一身的暗紅,難道說是在修行中,開辟了另外一條路麽!
圖克雖然強大,但蠱王身處血池,等若擁有不滅之體,在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後,血水湧動,自主修複它的軀體,想來過不了多久,它就能恢複如初。
“我來!”強大的勢再現,北辰挎弓而行,他的巫力,雖沒有圖克那種轉變,但卻在漆黑中,展現一種油墨般光滑的色彩,結合那把黢黑的大弓,形成完美的契合。
在蠻荒,若論到箭術,當以北辰為首,據說在二十年前,他的箭就已經被傳的神乎其技,北辰箭下喪枯魂,絕非是一種虛言,就算後來因為那場動亂,讓他頹廢中原,銷聲匿跡,但每當有人談及北辰箭時,也都會充滿敬畏。
北辰專注,輕輕的拉動弓弦,沒見有什麽其他動作,周圍的氣息就自行匯聚,化成一支巫箭,搭在上麵。
“吼!”被箭直對,蠱王感到了本能的不安,它劇烈的咆哮,洋溢著血氣,形成了護體罡氣。
“破!”北辰鬆弦,箭體唿嘯而出,看起來並不是很快,但卻有一種至極的壓力洋溢在每個人的心頭,這一箭時而化成蛟龍,時而化成猛虎,最後兩者合為一氣,讓那看似強大的罡氣,在頃刻間被穿透,蠱王當場被洞穿,噴出了一口鮮血。
“果然一個比一個強!”難一麵色冰冷,眸光不住的在圖克和北辰身上瞄動,他又想起了西蒙的通靈境界,自語道,“老東西,你的弟子如今都達到了這種境界,你也該瞑目了!”
“就是現在!”渾拓再結法印,他的額頭出現一枚紅色的印記,體內的幽光以鈴聲為橋梁,強行與蠱王建立一種聯係,在其最虛弱之時,侵占了它的靈識。
蠱王眼光迷離,額頭上紅光泛起,竟也出現了一個印記,隨後它開始汲取血氣,向巔峰恢複。
“鏘~~鏘~~”一切都很順利,可在關鍵時候,三把戰劍飛出,趁著蠱王虛弱且被控製之時,大肆進攻,斷指殘體,在頃刻間飛出,讓本就虛弱的蠱王,瀕臨死寂。
“想控製它,來對付我們,是當我們不存在麽?”赤雲的聲音從戰劍中傳出,“這種怪物,本就不該活著,與其如此,不如盡早除之,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
“可惡!”魂力被破,渾拓臉色大變,急忙運轉鬼氣,同時,圖克、北辰、難一,也都相續而繼,四道光束,合成一氣,衝向那三把戰劍。
“哈哈!沒用的!”灰羽大笑,戰劍中的他鋒利無比,且非常的有抗性,“諸神陣中,我們都是不滅的!”
“哈哈!”妖月也大笑,她竟主動迎上光束,顯得十分的自信。
“轟隆!”爆炸聲傳出,一切出乎意料,妖月的劍體當場化形,整個人都飛了出去,灰羽和赤雲也察覺不對,急忙化成人形,抱起妖月,迅速後退。
“怎麽迴事,不應該是這樣!”赤雲看著妖月的傷痕,十分的震驚。
“不,不是!”妖月咳出一口鮮血,驚懼的看著那爆裂中,仍未散去的迷霧,斷續的說道,“不...不是他們...,是..是另外..一種..力量!”
對麵,圖克等人也都臉色大變,他們四人所發出的攻擊,雖然強大,但絕不會達到這種效果,眼見著在那團迷霧中,延伸出一股黑色的光芒,漸漸的迷霧被取代,呈現出一口黑洞,幾個年輕的男子從裏麵飛出,他們似乎也在爭鬥,且動靜非常大。
“天縱,道陀,你們該死!”北風的聲音傳出,他正連同兩團鬼氣,夾擊兩個渾身散發白霧的人。
“鬼融、鬼煞!”難一認出了兩團鬼氣,正是他派去巫神墓的兩名弟子。
“師父!”鬼融抬頭,也看到了難一,連忙帶著鬼煞,來到難一身旁。
“師父!”圖克正要開口,忽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迴頭一看,竟是自己的弟子冥心。
“怎麽就你們幾個?其餘人呢?”渾拓詢問,他明顯知道一些事情,圖克也很在意,看向冥心。
“祭神大人告訴了我們出路,不過這兩個人在最後關頭使壞,落下了斷龍石,阻攔其他人的退路!”冥心指向下方與北風糾纏的兩人,說道,“這兩人來自西域,一個名為天縱,一個名為道陀,他們是萬聖派來找緣滅尋仇的!”
“連祭神大人都敢算計,簡直死不足惜!”北風飛起,來到渾拓等人身邊,如此情形也不用他在戰鬥了。
灰羽三人很模切的後退,眼下目的已經達到,不用在出手了。
“怎麽,當老夫是魚肉,可以任人宰割的麽?”道陀是一個滿是白發的老者,雖渾身是血,但精氣神十足,且眼中布滿殺氣,牢牢的護著身後的天縱,冰冷的目光瞄上了在場的每個人,說道,“老夫今日也算豁出去了,你們全部都得死!”
“好狂的口氣!”難一冷笑,“老鬼,你還是留點力氣寫遺書吧!”
其餘人神色冷漠,但也都多了一分戒備。
“長老......”天縱是一名年輕男子,臉上含帶一種莫測,此時正凝望道陀,似乎仍有一點猶豫。
“少主,你不必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道陀很幹脆,絲毫沒有多言,就祭出一口充滿血光的大鼎。
“噬魂鼎!”圖克楞了楞。
“不是!”渾拓楞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很像,但應該是件仿品,且是一件禁器!”
大鼎轟鳴,營造出強大的氣勢,正當所有人戒備的時候,忽然調轉鼎口,噴射出烈焰,焚燒向道陀的軀體。
“這是!”圖克臉色大變,他想起了一種秘法。
“不好!”渾拓也充滿了震驚,“這雖是件仿品,但一定與真正的噬魂鼎存有聯係,他這是在獻祭,就像巫道中的化身一樣,召喚著某個人的到來!”
“轟!!轟隆!!!”爆裂聲,又一次響起,明顯比剛才更勝,滾滾風嘯讓人刺痛,連周圍的石蝠都忍受不住這種力量,開始自主散開,於是這裏在眨眼間,就重見了天日。
天日橫空,道陀已經化為灰燼,在血池邊緣,卻出現了一個虛影,這是一個中年男人,最醒目的是那滿頭的白發,在步履蹣跚之間,帶有一種磅礴的氣息,他的體內偶爾間發出龍吟虎嘯之聲,似乎隨意的行走,就有天地祥瑞的為他祈福。
“所有祭神壇弟子聽令,不計一切代價,滅殺天縱!”遠空飄來西蒙的法旨,不說天縱在墓中的所為,單是他手握半張殘卷,西蒙就絕不允許他活著離開。
中年男子微笑,絲毫不在意那張法旨,天縱在他身後,也冷漠的注釋周圍的人,沒有任何緊張的模樣。
一群戾獸,在灰羽的指揮下,也都停下了攻擊,靜靜的觀察事態的發展。
“十年不見,門主別來無恙啊!”渾拓神色複雜,眼中含帶著震驚,上下打量著男子。
“尚好!尚好!”男子微笑,迴應道,“蓬萊一別,聞聽先生未死,且深居蠻荒腹地,倒是令我多了一番思念!”
渾拓搖頭,臉上含帶著苦笑,說道:“被你念叨,可未必是件好事,聞聽你得了四靈,看你現在的模樣,應該是已經有所參悟,超脫了原有的自己!”
“超脫!”男子搖頭,並未迴應,而是眯起眼睛,反問道:“那相比緣滅,又當如何呢?”
渾拓臉色微變,想了想,說道:“他自然是不及你的,可此子充滿變數,若有一日也走向超脫之道,孰強孰弱,猶未可知!”
男子笑了笑,臉上充滿了自信,說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門主!”天縱出言提醒,就見遠空一個人影鋪天而來,正是祭神西蒙。
男子蹙了蹙眉,帶著天縱就要離去。
“萬聖,你可以走,但天縱不行!”北風大喊,他去過中原,見過萬聖的畫像,直接就喊出了男子的名字,同時想聚集在場之人,聯手攔截。
萬聖迴頭,冰冷的眸子盯住了北風,也沒見什麽動作,就聽一聲清脆的鳳鳴聲傳出,北風被定在原地,雙眼瞪的老大,七竅竟滲出鮮血,像是見到了極其恐怖的畫麵,最後隨著萬聖揮手,當場炸裂,化成血霧。
“大膽!”眼見族主堂弟被殺,北辰發威,一支箭矛射出,直衝萬聖。
“吟~”龍吟響徹,萬聖伸出右手,幻化成一條龍體,將北辰箭攥住,生生捏爆。
所有人都驚呆了,北辰箭竟被如此強力的破掉,簡直不可思議。
萬聖低下頭,看著掌中的血跡,沉聲讚道:“北辰箭,果然名不虛傳,今日算是領教了!”
“你不過是一介虛影,能保住他麽?”圖克的臉色連變,也準備出手了。
萬聖盯著每個人,雙眸中不斷有金光泯滅,最後看向灰羽三人,且迅速來到近前。
“閣下有什麽事麽?”灰羽壓抑心中的震驚,暗自戒備起來。
“我想與你們做一個交易!”萬聖說道,“我觀諸位想要破印,還要很長一段時間,且西蒙如果到來,你們的機會將更加渺茫,不若我幫你們破掉封印,事成之後,給我一個棲身之地!”
“那是自然,還請閣下出手!”未等灰羽答話,赤雲就搶先開口了,“破印以後,我等身後大片的土地,皆可棲身,且不會有戾獸對你們出手!”
“好!”萬聖迴頭,他眸光深邃,緩緩升空,屹立於戾獸上方,在其天靈蓋中衝出一頭血鳳,布滿了各種符印,直直的撞向封印。
“萬聖,你敢!”西蒙大怒,人雖未至,但強大的氣息卻與天地結合,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憤怒,可惜一切都太遲了,血鳳撞上了封印,帶有溶解之勢,將這雲端最後的封印,徹底的打開。
大量戾獸蜂擁而入,祭神壇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
“蒙兄不必相送,他日你若去往中原,萬某必會登門拜訪,告辭了!”萬聖對著西蒙揮手,帶著天縱,消失在了荒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