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殿,愁雲密布,各方長老人言嘴雜,兩道防線崩潰的消息傳到這裏,鬧得人心,開始不穩了!


    在雨竹亭與祭神殿之間,還坐落著一個峽穀,那裏山勢崎嶇,常有蠻荒異種出沒,危險至極,故而少有人往,後來因為那裏長滿荒草,便有人將其命名為荒穀。


    關於荒穀,其實有很多傳聞,其中最可信的就是這裏曾經是一處戰場,還不是那種千人百人間的大戰,而是簡單一對一的對決,那是兩個法力絕巔的存在,隨意的出手都可撼天動地,傳聞中這裏的崎嶇,就是在那場對決中形成的,後世有人曾經做過比對,證實了某些平橫的切口,的確是以刀劍之力貫穿而成的。


    “為什麽要選擇這裏?”在一處崖頂,圖克的聲音傳出,他與北辰、難一三人並立,共觀這裏的地勢。


    “這是祭神大人的意思,我隻是照辦!”難一笑道,“圖兄精通兵法,不覺得這個地方很適合防守麽?”


    “這是他的意思?”圖克反問,他很冷漠,說道,“地勢崎嶇,四麵環繞,自成圍困之勢,這樣的地形固然易守,但守的住還好,若守不住,隻怕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


    “撤退?圖兄此言差矣啊!”難一迴應道,“圍困之勢也有其好處,我們連敗兩場,一退在退,早已是人心不穩,當下唯有背水一戰,才能激發出真正的潛力,難不成讓那幫畜生殺入祭神殿,踏平巫山麽?”


    “置之死地而後生麽?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北辰冷笑道,“可為什麽從你嘴裏說出來,感覺怪怪的!”


    “看來北辰兄對我還是存有偏見是!”難一攤開手,說道,“其實大家都是修道中人,完全可以拋開那些無謂的兵法,隻要在危機時利用禦行之術離去!豈不容易。”


    “難一大人還會為別人考慮?”北辰諷刺。


    “哪裏哪裏!這也是祭神大人的意思!”難一瞥了眼圖克,問道,“圖兄,你怎麽看!”


    “的確是個道理!隻不過......”圖克盯緊難一,問道,“不知祭神大人在這裏都準備了什麽,是否有我等參與的機會!”


    “這個自然,怎麽能少了二位呢!”難一笑道,“至於準備了什麽,還要等祭神大人來了,他親自揭曉!”


    “如今乃是戰時,還搞的那麽神秘?”北辰正要追問,忽然臉色一變,覺察到一股灼熱的氣息,從穀底傳來。


    “二位先在此歇息,我下去布置一番!”難一臉色變了又變,化成一團巫氣,沒入穀底。


    “老東西!”北辰迸出冷語,“一口一個祭神大人,轉變的速度真夠快的!”


    “這有什麽奇怪?”圖克盯著穀底,說道,“蠻荒本就是尚武,以強者為尊,通靈境界號稱巫道巔峰,自然要受人尊崇,怪隻怪西蒙之前隱藏的太深,現在的他,已經是無人能敵了!”


    “哼!有機會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強!”北辰緊了緊背上的鐵弓,同圖克一起望向穀底,問道,“可有感應到什麽?”


    “布置的很神秘,看不出虛實!”圖克蹙眉,“剛才的那股熱氣,是一種掩蓋,也不是真正的東西!”


    “到底是什麽呢!我下去看看!”北辰感覺不妥,就要跳下去查探。


    “師弟!”圖克拉住了北辰,“既是有心隱瞞,自然不會讓我們輕易的探查真相,更何況,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既是不信,為何還讓我們來這裏!”北辰眸光泛冷,“我就不信沒人治得了他,等緣滅出來,我們三個人聯手,一定有機會!”


    “師弟!”提到緣滅,圖克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緣滅跟我們,也不是同路人!”


    “師兄這話什麽意思?”北辰問道。


    圖克臉色沉重,幽幽的說道;“當年,我以天機圖,為萬青推演天機,三個問題中有兩個是與滅字息息相關的,其中一個就是我的問題,我曾向詢問蠻荒未來之勢,被天機圖以滅字迴應,同時還附贈了一個魔字,這些年間,我一直都在琢磨,也曾查探過袁起的經曆,直到最近我才明白,當年天地圖意有所指,表明他本身就是一個注定要成魔的人。


    “成魔?”北辰震驚道,“那豈不會讓天下共誅?”


    “或許吧,天機圖曾有預言,青城覆滅,唯滅可阻!如今已經應驗,那麽下一步距離他鑄成魔心,不會太遙遠了!”圖克歎氣,他也不願意相信緣滅會成魔,隻是這件事完全是由個人心境而起,外人隻能引導,無法左右。


    “看來亂世之中,大劫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一個成魔的人和一個邁向人道巔峰的人同處一閣!”北辰說道,“這兩個人的碰撞,會引發怎樣的災難呢?”


    巫神墓,不知過了多久,含月被一股刺痛驚醒,睜開了雙眼,發現眼前是不見五指的漆黑,她如同一個睜眼的瞎子,四處摸索,終於觸碰到了緣滅。


    “緣大哥!緣滅!”含月虛弱的喊著,但沒有得到任何迴應,隻能通過觸摸,判斷出緣滅正處於一個盤膝的姿勢。


    世間最可怕之事,莫過於一個人身處黑暗,含月很慶幸,她感受到了緣滅的唿吸和心跳,這讓她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至少她不是一個人。


    “啊!!”含月刺痛,她後背的傷口忽然裂開,在禁靈台呆了這麽久,緣滅設下的禁錮終究還是被噬魂蟲衝開了。


    “呲~~呲~~~”噬魂蟲發出刺耳的尖叫,鮮紅的身軀迅速向含月體內鑽去,沒有了禁錮的阻攔,它迫不及待的要吸食血肉了。


    含月嘴角溢血,勉強的運功抵禦,奈何體內的毒又在這個時候發作,沒幾下就被噬魂蟲弄的渾身是血,性命危在旦夕。


    “唰~~”就在這時,緣滅睜開雙眼,發出一股幽冥之光,激射在不遠處一個類似鏡子地方,同時這股幽光從那裏散開,擴散到周圍,一下子將這裏點亮。


    含月來不及觀察,就被緣滅禁錮,無數指印點在她的穴道上,為她注入強大的靈力,不僅將噬魂蟲震出,更是連毒血都逼出了不少。


    “咳~咳~”含月癱倒在地,雖然傷勢轉好,但比之前更虛弱了,她從懷裏掏出丹藥,也不管是什麽,都往嘴裏塞,在她前麵,那隻噬魂蟲也躺在地上,身體顫動,奄奄一息。


    替含月療完傷,緣滅又進入了龜息狀態,沒了聲息。


    “這,這裏是!”含月抬起頭,發現自己身處於六麵鏡子中央,在每一麵鏡子前都有一團幽霧,讓人看不清楚。


    含月緩慢的摸索,幾次試著靠近,但都被一股力量推迴,漸漸的她也失去的耐心,跟緣滅一樣盤膝坐起,恢複體內的傷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調息中,含月忽有所感,睜開眼睛,看到緣滅的頭頂出現一團白色的霧氣,竟幻化成一隻光羽,飛向了其中一麵鏡子。


    光羽撥開幽霧,露出了真實的鏡麵,在那麵鏡子中,所顯化出來的,是一間林子,一名中年男子正帶著一個男孩,練劍。


    “步伐要穩,出劍要快!”中年男子一邊教導,一邊說道,“小起,你這一劍的力道太大了,要記得,出劍七分力,留三分蓄勢待發,方能環轉自如,否則很容易造成氣息不穩,漏出破綻,讓對手有可乘之機!”


    “是,古叔!”男孩很認真的點頭,“我明白了!”


    “古叔?小起?”含月若有所思,下意識看了緣滅一眼,因為剛才的光羽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畫麵變換,含月看見那個男孩跪在一間木屋前,堅定的說道:“古叔,不管你去了哪裏,我都要找到你,除非你親口對我說,你不要小起了!”


    男孩背起地上的木劍,轉身離去。


    “這背影,好熟悉啊!”含月更疑惑了,總覺得男孩離去的背影,在哪裏見到過。


    畫麵消失了,又一隻光羽從緣滅體內飛出,進入了另一麵鏡中。


    “我袁起欲拜持劍長老為師!”這是一座大殿,男孩跪在中央,臉色堅毅。


    “原來是他!”含月反應了過來,她查探一些底細,那個一直跟在萬婷身邊的男子,就叫袁起,隻是為什麽會再這裏看到他呢?


    鏡麵中,看不到別人,隻能見到一跟蒼老的手指滑動,在一塊木頭上,銘刻出兩個大字,圖克!緊接著,就聽袁起跪拜,口中大喊:“師父!”


    “圖克不是大長老麽?”含月非常的震驚,“他們竟是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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