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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九庭發放的許許多多的表格中,就有“秋庭”,也就是俗稱本丸的審神者過的根據地,所有配備的用具以及倉庫被後勤部事先放好的物資(主要是米糧等。)


    這點很重要,你要仔細核對,並及時交付。雖然政府發放的手冊裏有提及,但是在這裏我還是要‘重點’一下。


    審神者所在的此處,是一個被政府用以科學的力量,花費大量物質所開辟出來不屬於任何時間段的時空隙縫。隨著隙縫的開辟與穩定,許許多多所謂的被稱之為‘時空遺物’(指過時的廢棄物,已經逝去的東西。)被定型在了這一‘隙縫’裏。


    山川,動物,水流,植被,以及建築物——“本丸”


    這個隙縫無法被找到,相對的,使用同樣方法穿梭於時間裏的“糾正者”也沒有辦法得知確切的位置。


    所以這場戰爭,打了五百年還沒打完。


    就算如此,作為稀缺資源的審神者也隻會任職五年,之後就會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能迴到隙縫裏。這是作為人類的,對於時間最大限度的抗壓力。


    “靈力”越高的人能夠在這個時間被‘停住’的地方呆得更長。但是在西曆2205年的時候,妖怪和神靈已經是早就被忘卻的東西了。


    因為已經,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們了。


    最高能夠做到的地步是,稍稍讓勺子彎曲一點的‘超能力’而已。


    你問我如果不限時的留在這裏會怎麽樣?


    那樣的話,結果也隻會有一個。


    自身的存在被時光抹去,隻能永遠的待在這隙縫,時之庭裏了。


    ———來自第三十五番鈴木神台的手信


    下午兩點四十八分,上九庭中央政府門口。


    “第五百三十四番花崎鈴本”穿著白色勁裝的年輕男子麵向一群高低不同,性別不同,年齡也不同,穿著不同,但是卻排列的整齊的人群,不停的用筆在一本手賬上寫寫劃劃,淩冽的鳳眼不時抬頭看向麵前沉默的人群。


    “到”


    除了應答的人之外,沒有人說話。


    看了看迴應的人,他在手賬最後一行用毛筆在名字上劃了重重的一道杠。


    如果能夠看到他手中的本子的話,可以看見許許多多的黑色橫線幾乎布滿了紙張。這是第一百三十六批審神者,衍至五百三十四番審神者所有人的名單。


    他頓了頓,合上了手賬隨手把它連同毛筆放在了旁邊的木質板凳上。


    “初次見麵,不,也許你們隻能看見我的影子也說不定。”他眯了眯眼睛,“我是負責指導你們的鈴木大人的式神,紅。”


    “很不巧,鈴木大人今天要帶領付喪神去往平安的戰場,所以這場指導課由我來進行。”


    ——————————————————————————————————


    晚上七點十二分


    今天上九庭的格外的喧囂,大大小小的食肆座無虛席。


    “什麽啊嗝”中年大叔頂著一臉滄桑的毛渣,打著酒嗝對他旁邊的審神者抱怨著,“什麽嗝鈴木大人嗝讓我們看不見嗝式神嗝來教我們嗝下馬威嗝嗎?”


    “好了,八田,”穿著玄色和服的青年人無奈的把手帕遞給滿頭虛汗,喝高了的中年大叔,“不是說了嗎,以後我們也可能會有自己的式神嗎,說不定十年八年就有了呢。”


    “你準備嗝留在這嗝鳥鳥不拉屎的嗝地方嗝幾十年?”大叔臉紅脖子粗的大吼道,“要不是給高薪,老子才不來呢!”


    青年人滿頭大汗的扯著站起來要砸東西的八田,有些尷尬的看著周圍人傳來的不善的目光,畢竟這裏是類似於西餐廳的地方,並不是居酒屋和隨意可見的路邊小攤,“好好了,冷靜下來啊”


    人的目光很快收了迴去,很奇妙的。這裏坐著的,都是兩位以上的審神者。除了一位,相對於周圍人來說瘦小的孩子。


    大家都互相吹捧著,交流著。


    這場指導課,被要求了不允許付喪神參加。所以夏目並沒有帶歌仙來,上完指導課後,已經是下午六點之後了。


    恐怕要留宿在這裏了,但早先對歌仙他們說過,所以不要緊。


    少年咬了一口套餐附贈的布丁,有些食不知味。他低垂著眼簾,腦中還迴想這剛剛那位式神所講的內容。


    戰鬥的方式,場所,戰略方針。


    最重要的是,可以隨意結對(組隊)條例。


    是的,最高不限人數的結盟,住到一個本丸的結對。審神者之間的資源分享,以及占有比例,全部都說的一清二楚。


    當然,中心的思想就是越強大的人,所要負擔的責任與占領的資源越大。


    理所當然的,全程耿直盯著式神看的夏目,被排斥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也是沒有緣由的。


    這也是吧,自己又瘦又小,比起其他成年的大人根本就不是能夠負擔起重責的樣子。並不知道‘重點’何在的夏目有些憤憤的戳了戳裝在漂亮玻璃杯的布丁,然後用勺子再舀了一勺,含在嘴裏。


    咬著勺子,肌膚白暫的孩子臉上盡是生氣的紅暈。


    在碗碟櫃旁邊一直注意著夏目的兩位女招待頓時有些激動的竊竊私語起來,在時之庭裏,很少有小孩子來這裏任職審神者的,而作為付喪神的短刀們,普通人肉眼是看不見的(召喚出付喪神的審神者,即使是靈力微薄到普通人的地步,也是能夠看見屬於‘自己’的付喪神的。)。


    一個人麽?


    介於孩童與少年之間的,小小的夏目貴誌此時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他盯著桌子上美味的套餐,漸漸的被閃耀著光的玻璃杯吸引住了。


    不知道想起來什麽,或者什麽也沒有想,他把勺子放迴了玻璃杯裏。


    目光盯著這折射這燈光,變得色彩斑斕的杯子。


    裏麵是被自己吃的隻剩下一口的布丁,橙黃色的,軟軟的。


    ——好想迴去,這樣想的同時,心裏的窒息感卻越加加重。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鐵板上的豬排仍然滋滋作響,少年的眼神習慣性的放空了起來,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餐廳的門又被打開了,但是此時已經沒有座位了,女招待的聲音喚迴了正在發呆的夏目。


    “十分道歉,”女招待有些尷尬的擺出微笑,“餐廳已經沒有空位了,這位客人想和您共同用餐,請問您介意麽?”


    夏目抬起頭,看向女招待和女招待身後的客人。


    怎麽說呢,比自己高了一些的小孩,穿著一身在自己看來十分奇怪的鬥篷,留著長發的人。


    他又看了看周圍,確實此時滿座了。


    “沒事,請坐吧。”少年這樣說著,把桌子上的碗碟朝自己攏了攏。這個時候,別的餐廳也是會爆滿的吧,這樣的話自己所占的兩人座能夠幫上忙就好了。


    在對麵的人點完餐之後,桌子的氣氛一下子沉悶著起來。對比著其他桌不說熱鬧,但也稱得上熱絡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夏目他沒有試著對對麵坐著的人搭話,本來他也不是一個很外向的人,再說食不言寢不語這樣的習慣已經在之前寄養的家庭裏養成了,更不可能嚼著肉跟別人說話。


    少年的刀用力的切著豬排,白暫的手指節上泛著紅色紅暈。


    很遺憾的是,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切不斷豬排上的韌筋。


    不知過了許久,在夏目差不多想要放棄,用叉子直接叉起來吃的時候,對麵的人不知是否看不下去,終於打破了這份沉默。


    “我來幫你吧,”他這樣說著,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後不容置疑的抽出夏目手中的餐刀,“像這樣,順著肌肉紋理來切。”


    原來這樣啊,夏目微微瞪大了深咖色的眼睛,盯著刀順滑的把肉切成了數塊。突然對剛剛使出了吃奶的勁的自己有些臉紅。


    “給,”對麵的人把餐刀遞還給他,他伸手從白淨的手掌上拿過閃著銀光的刀,然後愣愣的看著被切成數塊的肉。


    “謝謝”半響,夏目的視線從肉丁轉到了對座的人的臉上。


    長頭發的男孩子微笑的看著他,夏目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的名字是麻倉好,你那?”


    “唔我的名字是夏目貴誌,”少年紅著臉,迴應著對麵人傳來的友好的問候,“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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