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儀抓住一個人,狠狠咬住他的脖子,即便牙齒不夠鋒利沒有出血。


    被咬住的侍衛被嚇壞,不要命般大喊:“吃人啦——”


    很顯然,這種物理式的攻擊並沒有效果,除了看起來讓自己更像野獸。東方雲儀在發什麽瘋?刻意現身吸引兵力,給她創造更多觀察的機會?


    隨著侍衛越湧越多,東方雲儀的行為舉止愈發詭異。


    佩劍被遺棄在旁,他桀桀低笑著在衛隊包圍中橫衝直撞,時而抓住幾個“幸運兒”扭斷手腳,額,吸血。


    這踏馬哪裏是打配合。


    是借機發癲吧?


    很不對勁。


    忽然,周遭氣息開始凝滯,仿佛連時間的流逝都變慢。濃重的壓迫感積壓著眾人的身軀,骨骼似有千斤重,後背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壓著,迫使他們下跪。


    有高手來了。


    藍階修為全麵鋪開,碾壓經絡骨骼,喉嚨裏血腥氣息逆流,白漓惡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這就是跨越五階的差距嗎?


    在對方麵前,毫無反抗之力。


    這樣的無力感,著實讓她不爽。


    但威壓中心的侍衛和東方雲儀似乎並沒有被影響。前者是來人出於保護並未施壓,後者則是實力雄厚絲毫不懼挑釁。


    這年頭藍階已經爛大街了?


    隨便出門都能碰上?


    白漓看著體內泛著橙光的靈力,無比嫌棄。


    眾靈力團子:!


    “何方賊子擅闖我崧澤城,可真沒把老夫這城主放在眼裏。”來人是城主,雄渾的聲音裏透著不可忤逆的尊嚴。


    東方雲儀:“嗷嗷——”


    城主:“……?”


    被咬的侍衛:“??”


    澹禹舟興奮鼓掌:“狗!”


    還別說,這又啃又咬又嗥的,和上清九域裏獸域的領主赤月小狗崽子挺像。好些日子沒和這廝痛痛快快打一場,都手癢了。


    城主:“把這個瘋狗一樣的男人拖下去,嚴加看守。”


    東方雲儀試圖抵抗,但終究寡不敵眾,被眾侍衛捆成粽子抬走。臨走時,他用幽怨的眼神看向白漓,似是控訴她背信棄義、拋棄同伴。


    白漓也不惱,反而友好的搖手歡送,把東方雲儀氣得嗚嗚叫。


    鬧劇戛然而止,城主府內又恢複了往日的肅穆。刺骨的寒意凝結成雪花,零零碎碎飄落。燈一盞一盞熄滅,終於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白漓伸了個懶腰。


    大家都睡了,終於輪到她出手了。


    下一秒,白漓原地消失。


    “唔?”


    東方雲儀瞧著對麵毫無征兆出現的“雪人”,赫然是被風雪幹炒過的白漓。


    城主府的地牢崎嶇複雜,若沒有領路人,十天半個月都找不到出口。押解路上守備森嚴,雪地裏的腳印更容易被發現,她是怎麽進來的?


    睹見自己身上尚未消散的橙色靈力,他猛然想起,白漓是個陣法師。


    她修為境界低,很難正麵和城主硬碰硬,即便在他被抓時現身也沒有十全把握把人帶走。更何況,她是空冥學院內門弟子,暴露身份營救“刺客”引起城主和學院之間的誤會。


    所以,早在行動開始的時候,白漓就提前在東方雲儀身上種下靈力牽引線,等他到了關押地點,防守懈怠的時候就啟動傳送陣。


    既神不知鬼不覺救人,又順便探得地牢的準確方位,一箭雙雕。


    真是好計謀。


    東方雲儀欽佩的眨眨眼,示意白漓給他鬆綁。但白漓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在思考,時不時用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終於,她上前一步,拿下他嘴裏的布團。


    “嗷嗷——唔!”


    剛獲得自由沒兩秒,白漓又狠狠將布團塞了迴去。


    東方雲儀:“?”


    白漓的臉色並不好看。


    方才她親自做了測試,如果東方雲儀是裝傻,見到她應該正常說話。但他發出的是狗叫,這說明被幕後黑手抓住後,對方在他身上動過手腳。


    而且在東方雲儀咬人的時候,眼瞳裏暗藏血紅色的光,麵部瘋狂扭曲,完全沉浸在“咬”的狂歡裏。這不是人類靈修該有的特征。反而更像是……邪修。


    所以她不能貿然把人放出來。


    這時,鹿仔開口:“姐姐,他身上有血傀儡的氣息,但還沒有穩定,可能還處於轉化的過程中。”


    這怎麽可能?


    石壁上煉製血傀儡的方法斜的很清楚,必須將傀儡軀體去皮浸泡在特定的藥水中,而東方雲儀完好無損,身上甚至沒有傷口,怎麽也不像是血傀儡。


    鹿仔解釋:“血傀儡的本質是在人身上施展邪惡的血咒。隻要血咒起效,無論用什麽方法都殊途同歸。”


    白漓:“所以他身上有血咒的氣息?”


    鹿仔和筱筱齊齊點頭,那種心底油然而生,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他們不會判斷錯。神獸是世間至純之物,天生與邪修、邪物相克,所以感觸比常人更敏銳。


    倘若真是這樣,恐怕事情就棘手了。


    任由血咒侵蝕東方雲儀的神誌,起初他還能挺住,時間久了思維就會遲鈍,甚至失智,最終徹底瘋狂淪為被人控製的咬人瘋“狗”。


    而她不會解咒。


    白漓的眉頭幾乎皺得能擰出水。上清九域裏沒有能困住她的咒術師,尋常小破咒語一拖鞋就能拍碎,她就懶得費盡心思學那鬼畫符的咒術。如今書到用時方恨少,早該多學點技能傍身。


    “假如真是血咒,那神獸血脈克製邪術,你們的力量能否清除他體內的髒東西?”


    如今現學新技能不現實,那不妨換個思路。既然萬物相生相克,與其費心解咒,不如直接將血咒驅散,豈不是一步到位。


    鹿仔歪頭思考:“或許行,可以試試。”


    白漓說幹就幹:“鹿仔護法,助我清障。”


    鹿仔立刻蹦出來,小小的鹿角七彩流光溢閃,琉璃之力迅速攀附在白漓周身。白漓上前半步,輕輕點在東方雲儀的腦殼上,瞬間霞光崩裂,光暈炸開。


    整座地牢都震顫起來。


    光影正中心,白漓身後幻化出一頭九色神鹿,神鹿昂首呦鳴,空靈的聲音滌除汙穢,微弱的神獸之力與血咒相互撕扯,東方雲儀直接暈了過去。


    好像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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