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她還主動地提議道:「要不我帶你們去大佛寺吧,也不是很遠,我也可以順便去那裏求個簽。」


    林三七怔住:「你帶我們去?」


    一到晚上折柳鎮的所有人就會消失, 她跟他們去, 即使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到達大佛寺, 六姑娘也會消失的吧。


    她想。


    不過沈輕風和白千流顯然有自己的一番思量,他站起來朝六姑娘行了個禮, 誠摯地道:「那就有勞六姑娘了。」


    六姑娘還在看落無悔。


    她擺了擺手說舉手之勞罷了。


    如此一來, 意味著他們今晚不能在七月客棧留宿了,得盡快啟程,怕大佛寺閉寺後會發生什麽變數。


    隻是飯菜都上來了,沈輕風是屬於那種不想浪費食物的人,望了眼外麵, 斟酌著時辰。


    最終他決定讓他們先吃再動身。


    他們不是鐵人,趕路趕了那麽久也得吃點東西,歇上一歇, 不然他們拖著疲憊不堪、又餓的身體去找草藥也並不好。


    林三七夾了條菜吃下去。


    落無悔不會經常動筷子。


    似喜歡吃的東西很少。


    但她時不時就會給他夾些菜或肉,六姑娘跟掌櫃上樓議事了, 等會兒再下來跟他們一起去大佛寺。


    林三七嘴不停,手也不停。


    很快,他的碗就堆積成山了。


    香嫩可口的肉和色澤很好的菜交疊著, 落無悔看了一會兒, 還是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


    小半個時辰後, 他們到了大佛寺腳下, 抬頭一看, 發現有千級石階, 沈輕風為了不耽誤時間, 決定耗費靈力上山。


    想趕在寺門關閉前進去。


    隻帶了一名丫鬟跟他們過來的六姑娘也不驚訝,視線在他麵上流轉,「原來你們是修習術法之人。」


    沈輕風點頭,卻並未多說。


    也不知是不是即將閉寺的緣故。


    大佛寺很是清冷。


    進了寺門,看擺在寺廟外麵的一成排香爐就能看出香火併不旺盛,往生池養著幾隻長壽龜,在緩慢地爬動著。


    林三七的注意力被一棵掛滿紅綢帶的老樹吸引了。


    她走過去看。


    這棵老樹種在寺廟外院中,紅綢帶也是有些年份的了,普遍的都褪了色,一瞧便知並沒有多少是新掛上去的。


    紅綢帶上麵寫著字。


    林三七踮起腳,一條掛在老樹偏矮處樹枝的紅綢帶上麵的字也模糊了,但連猜帶蒙還是能依稀地辨認出大致的內容:


    願雲家闔家平安,信女雲何氏。


    雲何氏?雲家人?她看到這兩個字就下意識地轉過頭找六姑娘,「六姑娘,你過來看看。」


    六姑娘聞聲過去,待看完紅綢帶上麵的字,她笑了,「我娘親多年前也曾來過大佛寺禮佛,這是她寫的,祈求我們雲家闔家平安。」


    現在已經入夜,繁星躍上天邊。


    但六姑娘還在。


    沈輕風和白千流也甚覺怪異,不是說折柳鎮的人會在入夜後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邪祟的?


    為什麽六姑娘和她的丫鬟相安無事?


    就在林三七想壓低聲音問落無悔有沒有留意到不妥之處的時候,有兩名和尚往這邊走了過來。


    見到他們,和尚向來寡淡的麵孔閃過微不可察的詫異。


    但掩飾得很好。


    他們的佛珠掛在臂彎處,垂著眼,異口同聲地合掌道:「南無阿彌陀佛,見過各位施主。」


    大佛寺雖在折柳鎮裏麵,卻又仿佛遊移在折柳鎮之外,不受它白天和黑夜的規律影響。


    林三七也很是詫異。


    這兩名和尚是準備去關閉山下寺門的,其中一名麵容清秀的和尚走到他們麵前,「大佛寺從今晚起就要閉寺了,施主你們……」


    落無悔言語柔和地打斷道:「小師父,天色已晚,山路崎嶇難行,也可能會有野獸出沒,不知我們可否在大佛寺留宿一夜?」


    出家人慈悲為懷。


    兩名和尚乃佛門中人,如果聽到這種話還要堅持趕人走不像話兒,更何況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


    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道:「自然是可以的,有請各位施主隨小僧過去,隻不過寺廟的禪房簡陋,還望你們莫要嫌棄才是。」


    落無悔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在寺廟橙黃色燭火的映照下,越發顯得溫和純良,「小師父說笑了,怎麽會嫌棄呢。」


    林三七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原著裏截止到結局都沒人懷疑過落無悔的身份有異,隻當他是行走江湖的抓妖人,興許是溫柔麵具戴得久了,慢慢地也跟他融為一體。


    不分彼此。


    她很慶幸自己擁有上帝視角,就這樣,和尚領他們去了禪房,六姑娘和她的丫鬟同房。


    而林三七還是和白千流同一間,禪房確實如和尚所說的那樣偏簡樸。


    一桌、一椅、一床、一被。


    糊在木窗上麵的紙張也泛黃和破了幾個洞,就好像很久沒有香客來過禪房休息一樣,她伸手到木桌上一抹,還有厚厚的一層灰塵。


    門沒關。


    和尚站在門口敲了敲,低著眉問:「兩位女施主 ,寺廟還有齋飯,你們可需要?」


    禪房的燭火輕輕地搖晃著,林三七擦了擦桌麵的灰塵,「不用了,謝謝小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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