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悄無聲息地指到了十二,淩晨,此刻已到了決賽當天。


    而演播廳裏依舊十分熱鬧,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決賽前的最後一場彩排。


    練習生們穿著決賽當天的精致服裝,素麵朝天,沒有粉飾的臉蛋在這幾天的連軸轉訓練中,被襯得更為憔悴無比。


    沈蕎在後台等候上台。


    除了臉上掛著的些許憔悴,他的心中還揮斥著幾分沉重。


    就在前一分鍾,係統發出警告。


    【警告!尊敬的宿主,您兌換的健康時效已超時,為了避免後續出現的不好體驗,請您支付任務值完成續費。】


    因為見底的任務值,係統101也被迫休眠,所以現在的係統都是自動掛機模式,聲調也變成了冷冰冰的機械腔。


    沈蕎走神地想著,還有點兒想念係統101的見萌感。


    心底還有點兒空落落的,仿佛墜進無底深淵。


    沒有了係統提供的道具,他究竟還能不能順利完成舞台?


    雖然極力去忽視,但越是不想想,腦海裏就越是播放著各種事故。


    而過去失誤的經曆也變成了ppt,不停地在腦海中循環播放。


    第一次在舞台上摔傷,他還笑著說是意外,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但隨著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開始還勉強能藏住傷痛,他還偷偷找醫生開止疼藥。


    但始終不敢聲張,他有種強烈的預感,似乎料到這份傷痛會影響到他的成團出道,甚至是終生放棄夢想。


    當止疼藥也失了效的時候,他咬牙堅持。


    直到某天他起來,他發現自己的腿已經疼痛到了直立行走都困難的地步。


    藏不住了。


    醫生給他的證明裏寫道:不建議長時間的劇烈運動。


    而公司也放棄了他,他的成團名額被一個年紀更小的男孩代替……


    他被勸退迴國。


    徐寧溪突然轉過頭,就是被沈蕎麵上的表情給嚇住。


    “蕎蕎,你怎麽了?”


    沈蕎迴過神,對上徐寧溪擔憂的神情,對方明澈的眼眸中,倒映著他的身影。


    依稀是麵色發白,唇色全無。


    “我……”一開口,聲音就是止不住的顫抖。


    徐寧溪想要觸摸沈蕎的臉,而伸出的手卻是停頓在半空,有些猶豫。


    最近蕎蕎對他的反應十分的冷淡,尤其是每次他主動挨過去的時候,幾乎得到的都是不遺餘力地後退。


    好像他身上帶著什麽病毒。


    這讓他十分心碎。


    唯一讓他好受的是,除了抗拒肢體接觸外,沈蕎倒是沒有更多反應。


    這讓他不禁苦中作樂地想,他應該還不討厭我……


    但此刻,看著沈蕎愈發蒼白的麵色,脆弱的像一張白紙做的玫瑰花一樣,他又是止不住的心疼。


    “你是生病了嗎?麵色好差。”


    徐寧溪終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頰,軟軟的,透著股不正常的涼。


    演播室裏大功率的燈光照射下,室內悶熱得像是夏天,而沈蕎的臉涼的不正常。


    “你——”


    再次開口,又被沈蕎突然抓住他的手打斷。


    抗拒著和他接觸的沈蕎,此刻抓住他的手緊貼著他的臉頰,他的手比臉頰更冰,像是冰塊一樣。


    而他此刻垂眸,臉上的神情有種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的驚慌失措。


    徐寧溪不敢動,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對方冰涼的體溫,讓他也有種手腳冰涼的感覺,但心口卻是一陣燥熱,上臉,泛起淡淡的粉紅。


    “你們在幹什麽?”向冬陽發現了他們這邊的動靜,顯得丈二摸不著頭腦。


    作為偶像101中的虎哥擔當,他虎得有時候挺叫人崩潰的。


    就比如此刻,沈蕎聽到他的聲音,如夢初醒。


    啪地一下鬆開了徐寧溪的手,叫徐寧溪的心弦也猛地斷裂。


    可是——


    “準備上台了。”祁升淡漠的聲音傳來。


    有些嘈雜的後台立馬噤聲一片。


    祁升的眼神落在沈蕎的臉上,視線有停頓,帶著探究。


    沈蕎偏過臉,躲過他的視線。


    雖然精神已經從剛才崩潰的狀態中恢複,但心中依舊是沒底。


    不夠,根本不夠。


    但來不及多想了……


    音樂的前奏響起,各就各位。


    沈蕎將呈現一個完美的後空翻,落地,驚豔開場。


    “所——”有即將被殺死的玫瑰。


    他的膝蓋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直接沒支撐住,跪倒在舞台上。


    他低著頭,用手支撐著身體,將他的歌詞唱完。


    之後發生的每秒鍾都像是度日如年。


    疼痛炙烤著他的神經,舞台也變成了洪水猛獸,他想要馬上逃離的地方。


    完全是憑著意誌力堅持下來。


    直到最後一個集體的ending結束,他才如釋重負。


    燈光暗下,就在他吐出一口氣的時候,身後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他。


    “怎麽樣?要我背你去醫務室嗎?”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是夜空對群星的呢喃。


    沈蕎搖搖頭,可馬上身體一輕,祁升叫他攔腰抱起。


    在一眾驚唿聲和未明的視線中,抱著他徑直往醫務室的方向走過去。


    身後還有人想要跟過來,但都在祁升嚴肅的表情中,有些卻步,再加上節目組已經急忙叫著下一組上台彩排。


    直到後麵幾乎看不到人影了。


    “放我下來。”沈蕎將臉埋在祁升的肩膀上,聲音有些悶悶地傳來。


    這會兒的貼貼,讓他有獲得一些任務值,原本蒼白如紙的麵孔也有恢複紅潤。


    嗯,也有害羞臊的。


    被這麽多人,大庭廣眾之下,一路抱著……


    他到底還要不要麵子了!


    祁升的目光也落在對方紅霞遍布的臉上,看起來是比剛才好些了。


    就在他還在遲疑要不要放下他的時候,徐寧溪上前一步,來到他們身邊。


    麵朝著沈蕎,聲音中帶著急切:“蕎蕎,你怎麽樣了?”


    祁升的眸光閃動,抱著沈蕎的手臂也在輕微收緊。


    “不放。”說著,竟然一路抱著沈蕎小跑起來。


    “喂!我已經沒事了!”


    未曾料到是這種情況,沈蕎被顛的直接輕輕敲打著祁升的肩膀。


    隻是男人如同充耳不聞。


    轉身又進到他們白天來過的訓練室,關上門。


    他放下了沈蕎,但高大的身影直接堵在了門邊。


    “說吧,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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