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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觀了齊家寶行刑迴雅院後,葛鈺氣惱閆楨在馬車中的捉弄,一直沒給他個好臉色,不是躲著便是視而不見。


    因院中沒有多餘空房間,她本打算抱了被褥去與十五擠一擠,誰知十五在閆楨一個眼神中張口便道:“屬下曆來習慣獨居,與人共處夜間恐是睡不了,請夫人見諒!”


    葛鈺隻得將褥子放下,恨恨盯閆楨一眼,輕吐了口氣對十五道:“無事。既如此就算了,不過……我可不是什麽夫人,喚名喚姓都行,千萬別再稱唿錯了!”


    十五退下後,葛鈺驀然想起雅院書房中似乎還有張小榻,遂打算搬去那邊。但想著此刻旁邊立著的人時常都於那處處理事務,高淮他們也常過去迴話,心下又開始犯難。


    閆楨見她以手托腮時而蹙眉時而歎氣,心下無奈的一笑,隻得行過去從她旁邊抱起被褥,“你還睡屋子,我去書房。”


    就這般過去了好幾天。高陽忙著打點準備啟程往歸寧的東西,高淮被葛鈺拜托著出門尋錦帛。等了一兩日不見消息,葛鈺也坐不住了,日日往外跑在柳陰大街小巷的找。


    日暮時,便迴院子到膳房搗鼓吃食。本意是為了感謝和犒勞高淮的辛苦,做著做著便給每人都備了一份,一一送去,卻唯獨少了閆楨的。


    這日,高淮接到蘇三從歸寧飛鴿傳迴的密信,不敢耽擱的去了書房迴稟。閆楨接過眸光一掃,將信紙按在書案。


    “三清觀?”


    “是,”高淮應了一聲,“正是此前九鬼山匪寇輸送錢糧人口的地方。”


    閆楨點點頭,揭開手邊茶盞蓋子又‘當’的一聲放下,“京中可有異動?”


    “有左相盯著,還尚無動靜。隻是左右相兩派時常因些明麵上的公事爭來吵去,下邊的人也順風瞧,需相互共濟配合的事上多有掣肘……”說到這兒,高淮一停,“太後娘娘遣人來遞了個信……”


    閆楨冷冷瞧他一眼,坐下,“講!”


    當今太後並非閆楨生母,而是遠在艮州遊曆成王的親母,但閆楨卻是被她一手帶大的,因而麵上該有的尊敬他是一分也不少。


    高淮背上出了些冷汗,心下暗罵著蘇九,這不討好的信分明是他接的,卻逼著他來順道迴,“太後說……主子膝下無子,應當早早迴宮……淑、淑妃等日日盼著恭迎聖駕……”


    高淮愈說嗓音愈低,他家主子最不喜後宮之人指手畫腳。人在宮中時都時難去幾迴,還莫說身在宮外遣了信兒來提。


    閆楨麵無神色的坐了一會,對高淮不鹹不淡道:“你去擬封迴信,就說:朕知道了,恭請母後安。”


    “是,”高淮舒了口氣,“那……主子無事,十一便退下了。”


    “等等。”


    高淮剛一轉身就被閆楨叫住了,他餘光瞟到屏風後露出一角的小榻,不知怎的眼皮狠狠一抽,潤潤嗓子輕道:“主子……還有吩咐。”


    閆楨頭也沒抬盯著手上的書冊,伸手將身前空茶盞推了推,輕敲了敲案麵。高淮會意,忙緊著上前另泡一杯奉著,等了好半晌也沒見閆楨接過。


    “主子。”突然安靜下來的書房,讓高淮緊了心。


    閆楨將視線從書冊上挪開,瞥一眼身前努力討好堆笑的人,“聽說你最近很閑?”


    高淮笑容僵在臉上,不待開口,閆楨又掃一眼他雙腿,“腿腳也挺利索,日日往外跑還有夜宵犒勞,日子過得不錯。”


    高淮手有些抖,心也有些抖,他家主子是何意思?怎麽總覺著有股子陳年老酸味兒在書房中彌散開,他穩穩手中茶盞微抬了抬,咽了咽口水輕道:“主子……十一不閑,腿腳也不利索,就想著幫葛鈺……不,幫葛姑娘辦事便是給主子辦事,所以才……”


    閆楨不以為然,依然沒伸手接茶盞,轉了話題道:“拖了這般久,我們是否該算算賬了。”


    算的什麽賬高淮當然明白,上次在葛府輕敵中招與葛鈺躺了一張床,雖然他連手指都抬不起又隔了幾重被褥,可這些都不是他家主子眼中的重點。近日忙東忙西,都忘了身上還背著這事。


    高淮想也沒想跪在案側,“主子,十一錯了,打今兒開始我發誓再也不碰任何夜宵,饒了我吧,千萬別把我交給我大哥!”


    “沒出息,”閆楨輕輕一敲,“擱著吧。”


    高淮仔細將茶盞擱在案上,又抬起頭不死心道:“主子……”


    閆楨舒坦的飲了口茶,見他還喪著臉跪著,“出去。否則,我親自與高陽再囑咐一番!”


    高淮驚地瞬間爬起,不敢在磨他家主子耐心,渾身都起了一層粘黏的冷汗,想想自個兒今晚可能麵臨的命運,又忍著委屈道:“是,十一告退。”


    高淮一出書房門便碰見了葛鈺,葛鈺見他臉色微白冒著冷汗,向書房裏麵瞟一眼,又壓低嗓子道:“我剛熬了些暖粥,你要不要用些?”


    此刻的高淮是有苦不能言,“不了,最近積食。”他也壓低嗓子,“這幾日你日日與我們送吃食……難不成都沒與主子送?”


    葛鈺後知後覺的點點頭,“怎麽了?”


    高淮覷一眼書房門,示意裏麵輕輕道了聲:“酸。”便匆匆的腳底抹油閃了。


    葛鈺眉頭一挑,像是聽見也像是沒聽見。腳往靠近閆楨門口方向挪了挪,又倏地收迴,心下一哼,還是上街打聽錦帛吧。


    到了晚間。葛鈺迴院稍晚來不及自己動手做,便與十五一起去前麵悅來客棧樓中取了許多吃食。她拎出一份單獨的讓十五送與書房,其餘剩下的就自個兒去分送。


    行到高家兄弟門口時,蘇九從暗處躍出抬手攔下她,“小表嫂……把東西給我吧,他們此刻不方便。”


    蘇九不說還不覺得什麽,他一說,葛鈺似乎從屋中聽到了些聲響。像是有甚東西抽在人身上,時脆時沉的,還有暗暗壓住的悶哼聲。


    她眉頭一蹙,看著蘇九,“這是……”


    蘇九倒是沒隱瞞,嘴角略帶些笑意,“有人遭了秧,正挨家法呢。”


    說著,房門突然開了。高陽手中拎了截已斷了的細枝條,瞅見葛鈺微微點頭見禮,又抬頭瞅了瞅院中的一排綠竹,挑了挑,伸手折了幾枝極細的,濕噠噠的竹枝上似還帶著氳氳霧氣。


    “高大公子……”她喚了一聲。


    高陽停住往房門的腳,“葛姑娘不必客氣,稱高陽便好。”


    葛鈺點點頭,“高淮他……”若說是別家家法家事,她也不便好管,“還請手下留情。”


    高陽卻是笑笑,“欠教訓的,合該被教訓。葛姑娘無需為他求情,放心,他皮糙肉厚的很。”一邊蘇九聽了也忍不住暗笑。


    這時,閆楨從屋中出來行步到院中,拉過葛鈺手腕對高陽道:“好好教訓,收拾好,明兒一早啟程!”


    “是。”


    高陽點頭應下,進了屋。不一會兒屋中又傳出聲響,還伴著說話聲。


    “大……大哥!我錯了,饒了我!”高淮聲音中透著驚慌和討好。


    “轉過去,趴好。”


    “大哥……腫、已經腫了……疼啊……”


    “主子他們在外麵,不怕丟人,你隻管嚎!”


    此聲一出,裏麵頓時沒了說話聲,隻有悶悶的哼唧。閆楨將葛鈺扯入懷中,不顧她掙紮,目光十分不善的盯著瞧熱鬧的蘇九,“你也很閑?”


    蘇九瞬間迴神,眼一垂,道了句:“表哥息怒。”立馬消失在原地,他可不想被尋了錯處,待迴京後被家中老頭子捏了理由一頓捶楚。也就高淮窩囊,怕他哥跟怕個鬼一樣,挨個家法都沒層遮羞布。


    見人都走了,閆楨也拉了葛鈺迴屋。


    “你放開!”


    “不放。”


    二人推推嚷嚷的拉扯,不一會便過了珠簾拉扯到了床邊。葛鈺退坐在床上,身子被力道帶著向後仰,閆楨順勢壓下。兩人眉眼隻在咫尺間,近的仿若粘在一起。


    “你是故意的!”


    “是。”閆楨十分誠懇的迴著。


    “你厚顏無恥,去你的書房!”


    閆楨又離她近了幾分,“阿鈺。你晾了我好幾日,我由著你。你給別人送東西,不給我送,我也由著你。如今,你還要趕我?”


    危險的氣息讓葛鈺驚了眸子,臉向旁邊一錯,略微妥協道:“你先起來……我喘不過氣了。”


    閆楨卻是沒動,一直等葛鈺臉上騰起紅雲了,他才略微舒心的收力攬過她坐在床邊,“你得補償我。”


    “什麽……”葛鈺恍若沒聽清。


    閆楨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得補償我,今後再不許給別的男人洗手作羹。”


    不知怎的,葛鈺腦中突然想到高淮白日間說的那個‘酸’字,細細打量他一眼,嘴角一彎,毫不客氣的笑了。


    閆楨也不惱徑直躺在床上,葛鈺見他是不會迴書房了,隻得抱了被褥攔在中間一人一半。


    均勻的唿吸聲傳來。閆楨眼睛忽地睜開,極其不順眼的瞥著橫在他與葛鈺中間的東西,拎過來一腳踹到床下,拉過邊上的人和被子到懷中,對著柔軟的唇瓣輕輕烙下,多日積埋的不滿才逐漸散開。


    睡夢的中葛鈺輕輕抿嘴,眉頭一蹙,道了句囈語:“酸,好酸……”


    閆楨眸色一凝,隻見黑暗中的臉——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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