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唿吸的空氣像利刃一般劃過她的喉腔和肺部。


    沒有解藥……


    失去記憶的許至君,會願意跟她走嗎?


    良久,司念吐出一口氣,露出一抹苦澀的笑,“走吧,我們先找到他再說,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


    約克也有些沉默,“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的。”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鬥獸場,這裏充滿了血腥的罪惡和欺騙,暴力的因子浮動在場管裏的每一個角落。


    司念已經服用過解藥了,所以看著場上纏鬥的兩人是正常的人類模樣。


    不過他們兩人還是像野獸一般齜牙咧嘴地撕咬著對方,被磨得尖利的牙齒沾著血肉。


    周圍的觀眾狂熱地唿喊嚎叫,血腥的場麵讓他們更加地興奮了。


    心驚肉跳。


    在長期在這種環境中,正常人都得變成瘋子。


    司念擔憂極了。


    許至君是這裏的負責人,他會不會被影響到?


    有了約克帶路,司念暢通無阻地從鬥獸場正門繞過去,來到了後麵的辦公區域。


    負責人手下還需要有辦事的人。


    如果想要見到負責人,還需要層層通報上去。


    不過約克現在的身份還屬於他們的頂頭上司,沒人敢攔他的路。


    真是奇了怪了,這位平常都不會來這鬥獸場的。


    打開負責人辦公室門的時候,約克自覺地退到了後邊。


    真是奇了怪了,這位夏國女人的來頭竟然比約克先生還要大嗎?


    這裏負責人的辦公室其實不大,而且隻有照明燈維持光亮,顯得很昏暗。


    有些老舊的皮椅上靠著一個人,正閉目小憩。


    淡黃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立體的山根眉骨如山巒起伏,濃密的睫毛微微遮住眼下的淡青。


    他的眉尾處有一道疤痕,還沒有好全的樣子。


    下巴處冒出胡青。


    有些頹廢疲憊的樣子。


    聽到門開的聲音,他睜開了眼,看了過來。


    司念隻有緊緊握住門把手才不至於脫力,也止住了她想直接衝過去的衝動。


    因為她聽到許至君說:“你是哪位?”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言,卻是極其陌生的語氣。


    司念的心口像是被火焰灼燒了一般,疼痛難忍。


    她壓住喉頭的顫抖,迴道:“我是司念,你的未婚妻。”


    沉重的椅子發出劇烈的聲響,坐著的男人幾乎是立馬站起來走到了她麵前。


    看著她的目光很沉,湧動著不為人知的危險。


    “我的未婚妻,我怎麽不知道?”


    司念仰起臉直視著他,眸中情緒複雜萬分,“你失憶了,我來找你,帶你迴家。”


    許至君感覺心口一陣緊縮。


    迴家……


    他不是已經沒有家了嗎?


    可是,這個女人的語氣這麽溫柔,表情這麽堅定,她不像在騙人。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確定臉上沒有沾血,才重新看著眼前的人。


    兇狠懷疑的表情消失,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生澀地開口。


    “我的記憶沒有缺失……你,會不會是認錯人了?”


    他看見女人笑了一下,心髒開始猛烈地跳動。


    許至君知道,雖然自己嘴上說著不相信的話,但是他的心裏,卻渴望著女人反駁他。


    就算是認錯人了……


    他也想跟著她走。


    司念聽到許至君忽然變得柔和的聲音,心裏一暖,笑著說:“沒有認錯人,你就是許至君,我的未婚夫。”


    在這裏,所以人都叫他x先生。


    原來他叫許至君嗎?


    許至君有些茫然,但是他很喜歡聽這三個字從女人口中說出來。


    很好聽,聽得他耳朵有些發癢。


    他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想要製止住身體的躁動。


    “你願意跟我走嗎?”司念小心翼翼地問道。


    許至君下意識地點頭。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許至君隻能看見麵前的女人展露的笑顏。


    心中有什麽東西在快速崩塌,陷落,重塑。


    他啞然失聲。


    “……你叫什麽?”


    “我叫司念,念念,這是第二遍了。”


    “司念,念念……”許至君在心底呢喃著。


    然後他飛快地作了一個令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我確實是失憶了,你把我帶走吧,念念。”


    許至君在心底吐槽著自己的無恥。


    他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的記憶有問題,但他隻是想跟念念走。


    所以他撒了一個謊。


    希望永遠都不要被拆穿。


    什麽失去記憶的未婚夫,他來當了,他跟念念結婚,他來對念念好。


    有何不可?


    然後司念抓過了他的手,許至君耳根直接紅完了。


    牽……牽手了……


    他在心底給自己解釋,都未婚夫妻了,牽手很正常的。


    許至君看著身前的人,目光落在了她紅潤的唇上。


    忽然感覺很渴。


    都是未婚夫妻了,是不是可以親她了?


    司念看著許至君動情的模樣,眼睛亮亮的,臉頰微紅。


    “咳咳咳!”


    約克半死不活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我還在這呢,兩位久別重逢的有情人。”


    許至君猛然變臉,目光陰鷙地掃向他。


    “約克?你怎麽來了?”


    他下意識地想要把司念拉到身後護著,卻發現約克一動不動,看著他的動作在那裏發笑。


    “按理說你應該是不認識我的,他們應該給你看了我的照片。”


    約克摩挲著下巴,“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既然願意跟我們走,接下來還有一堆事,可要好好謀劃了。


    “畢竟你我的身份現在都不簡單,他們不會放任我們就這麽一走了之的。”


    許至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側後的司念。


    順著司念的視線,他看見了自己衣擺上的血跡。


    肮髒不堪,與司念一身白裙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恍然發現,自己配不上這麽好的人。


    他現在在做的,可都是在外人看來十惡不赦的壞事啊。


    司念會接受這樣的他嗎?


    許至君想要把自己沾血的衣擺藏起來。


    他不想讓司念看見這些。


    “許至君。”司念按住了他慌忙撕扯衣擺的手,“不是嫌棄你。”


    許至君錯愕地抬頭,撞進了司念一雙擔憂的眸子。


    她是在心疼自己嗎?


    許至君也難過地心口發澀。


    他忽然無比嫉妒那個之前的未婚夫,他怎麽可以享受著這麽好的人,這麽好的待遇。


    還消失讓她擔心傷心的?


    “念念,我會對你好的,比所有人都好!”


    許至君鄭重地開口。


    司念雙眼一彎,露出兩顆小虎牙,“你一直都對我很好的!”


    難得的溫情時刻。


    可是約克還是不得不打斷他們。


    “兩位,有些事,還是越快籌謀越好。”


    司念拉著許至君點頭,“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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