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州不能出門,齊芳晾曬了衣物迴來也沒事,正好將田櫻娘進儲秀宮中遇到的大小事情事無巨細稟報給他聽。當聽得魏賢妃和紅玉讓田櫻娘隻穿了件薄紗出去勾引信王,眼中的冷意猶如實質,嚇得齊芳都瑟瑟發抖。連忙接著說田櫻娘被蔣明慧揭穿,她是如何機智厲害,使得皇後和賢妃娘娘都驚在當場。


    顧嵐州這才從怒氣中轉為驕傲,「櫻娘隨機應變的本領自然無人能敵。」還特別能裝!想起田櫻娘各種「裝」的往事,他嘴角緩緩上揚,眼中滿是對蔣明慧的不屑:「就青州那些人的心思,在京城能活下來都是運氣。」


    這話齊芳可不敢接,隻能低著頭幫顧嵐州又摻了一壺茶,出門轉了一圈悄悄用銀子跟廚房的婆子多買了一份午膳。


    田櫻娘等人近日在練一首難度不小的花仙舞。除去因病又退出去的兩位秀女,剩下的四十八歲分成了四組。一組奏樂、一組唱曲,剩下的兩組跳舞。田櫻娘無意表現出色,特意露了一手古琴,在負責舞蹈部分的姑姑遺憾眼神中被樂器姑姑拉到了古琴那邊。


    除了花仙舞,秀女們還要練詩詞書畫,選秀的時候還有單獨獻藝時間,比的便是詩詞書畫。田櫻娘在這個訓練上有些消極,眼看複選之期快到了,被幾個姑姑盯得很緊,就是想偷懶都不成。


    三日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就在田櫻娘忙碌和顧嵐州難得清閑中迎來了複選的大日子。複選不會在儲秀宮,秀女們都要去離鳳儀宮不遠的朝霞殿等待內務府三位大人和後宮嬪妃們再一次考核。當然,有時候皇上興之所至,也會帶著皇子和宗室子弟前去觀賞才藝,萬一有看對眼的便會私底下去求能做主的人做主留牌子。


    今日秀女們的衣著有三套,顧嵐州見齊芳一套套往田櫻娘身上比劃,心中酸味都快彌漫了滿屋:「這衣裳就沒大一點的麽?」


    齊芳無語,田櫻娘歎氣:「這已經是芳兒改到最大了。」說完,到針線簍裏挑了挑,找出來一根米分色和一根黃色長條細絹,讓齊芳從邊緣將兩條細絹用長針法拚接起來,往頸脖上繞了兩圈,層疊的米分黃色絹紗便從頸脖垂到了胸口,遮住了胸口大片白和深深的溝壑。


    這麽看,顧嵐州不滿意露出來的地方是遮住了,可獨特的裝扮讓她整個人又美豔了幾分,顧嵐州還是覺得哪裏不甚滿意。


    外麵,已經有人在催促秀女們準備出宮了。田櫻娘拿了一張珠簾示意顧嵐州:「奏琴的每個人都要戴上這個,你總放心了吧。」


    顧嵐州心情矛盾極了,他一直讓田櫻娘不要在藏拙,盡情展露她的鋒芒。可是事到臨頭他還是怯弱了,不願意讓最美的她被別人發現,最好這一輩子隻在他麵前顯露嫵媚又動人的一麵。


    臨到最後,他隻能勉強笑著叮囑她:「萬事順心而行,我都能給你兜著。」


    兜,拿什麽兜!可此時的顧嵐州那模樣實在招人稀罕,讓她心裏軟得不得了,都舍不得丟下他出門。終於有些理解杏花村裏讓人嘲笑的楊三叔了,走哪都想帶著三嬸一道,半天也不想離開。


    突然,田櫻娘笑著轉身撲到他懷中,摟著他脖子飛快親了他唇一口,「迴府等著我,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這世上有一句話叫「變化總比計劃快!」


    田櫻娘跟著秀女們一起穿過匆匆宮牆,來到了介乎前殿和後宮之間,朝廷專門用來宴客的朝霞殿。


    「朝霞」二字取於金碧輝煌的建築在光線變幻下猶如朝霞耀眼,別處宮殿都是高台,此處舞台卻是比周圍低了六個台階。殿內已經坐了不少人,田櫻娘剛剛邁步進門眼神就定在了正對殿門的一處。


    那兒是太後、皇後和妃嬪們的位置,但今日前排卻是坐著一排男子。永旭帝居中,左手邊是太子和信王蕭煥之,右手邊是安王和……誠王蕭誠之,還有旭王蕭彧之。太後不在,皇後和妃嬪們坐在永旭帝後麵。


    殿中左右兩側也坐著不少男男女女,比事前幾位教養姑姑說的人多了不知道多少。當即便有秀女緊張地連行禮都慢了一拍,也不知道從哪發出了一聲驚唿,田櫻娘便見前麵三四個扮演花仙的女子摔作了一團。


    殿內氣氛本來很融洽的,見著秀女們進門也沒誰失態。倒是秀女們這邊的亂子讓殿內陷入片刻僵局,立時便有太監服色的人扯了摔倒的人跪了下去。


    「殿前失儀,帶下去。」內務府掌事錢公公又是永旭帝身邊的太監總管,沉著臉瞪了夏至姑姑一眼,「先去偏殿準備吧,稍後雜家會叫她們上場。」


    夏至姑姑忙不迭帶著秀女們退到偏殿,臉色極不好看。那四個被帶下去的秀女有兩個是花仙舞中的主角,沒有了主角最重要的花仙舞可怎麽跳呀!


    「田小姐、楊小姐,您二位換上花仙舞的衣服吧。」作為儲秀宮的大姑姑,夏至對每個秀女的本事清楚得緊,警告地瞪了一眼田櫻娘,「方才拖下去的秀女可不是遣送迴家,而是去了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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