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兒被顧嵐州抓住,手腕疼得不像是自己的,可她一點都不敢叫出聲來。還是祝垚見機不對,一把扯了顧嵐州拉到一邊,「找個清淨地方說。」


    顧嵐州終於稍微冷靜了下來,狠狠瞪了來順一眼。此時,正好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湊了過來,對顧嵐州小聲說了信王有請。


    顧嵐州看都沒看他,「不去!」


    那人一愣,突然想起臨行時候蕭煥之的交代,忙又補了句:「信王說與你現在擔心的人有關。」


    這話!顧嵐州看向來順,來順連忙重重點頭。


    「走!」顧嵐州這才讓來人帶路,往蕭煥之事先包下來的客棧走去。路上,來順趕緊湊過來用最簡單的話將田櫻娘已經失蹤九個日夜的事情說了。


    顧嵐州臉色陰沉得可怕,周圍的人雖然不知道這介乎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人遇到了什麽事,但都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高氣壓給迫得往旁邊走避。


    祝垚也被京城貴人這一波操作給驚得目瞪口呆,跟在像是失去理智的顧嵐州身後護著,不忘安慰他:「櫻娘那麽聰明,又有信王出手,想必不會有事。」


    顧嵐州行走如風,進房後推開起身迎上來的蕭煥之就在屋裏四下打量,末了迴來抓著蕭煥之衣襟:「人呢!」


    蕭煥之知道顧嵐州擔心田櫻娘,但沒料到他會擔憂到忘記禮儀尊卑。不過,這樣的顧嵐州看起來多了些人味兒,而不是之前青州見著時候那冷靜不似凡間人的樣子,這樣的他,也更好掌控一些!


    顧嵐州這九日其實並沒有表現得那樣輕鬆!他想要一鳴驚人,想要用這次會試向永旭帝證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在答卷之時他都務必做到了盡善盡美,有兩日的飯食都是忘記了後來想起田櫻娘的叮囑又強行咽了冷食。


    九日九夜的連軸三場考試試題多種多樣,有經書史籍,有詩詞歌賦,更多的還是朝廷內外的各種國事、要案之類的。想要出彩,按照維方先生那樣中規中矩的應答是不行的,少不得還得獨辟蹊徑,極為費神費腦。


    顧嵐州之所以看起來神采奕奕,便是想用這種態度告訴田櫻娘他是胸有成竹。可田櫻娘不在!田櫻娘竟然被魏府的人要挾劫走!本來信王的人說有田櫻娘的消息,還大張旗鼓帶了他進客棧房間,他以為蕭煥之為了招攬他已經將人給救了出來。


    可是!可是找遍了整間屋子,連洗澡水都伸手進去撩了一把,依然沒有田櫻娘的影子。他克製不住自己,眼中滿滿紅絲,管不了眼前這人是不是皇子,會不會成為自己未來要效忠的那個人,他伸手拉住了人衣襟。


    祝垚和蕭煥之的侍衛都嚇壞了,很快撲過來一人護著一個把兩人分開。蕭煥之咳嗽了兩聲,舉手示意手下人莫要衝動,對顧嵐州擠出來一個抱歉的笑容:「對不起,本王……」


    「對不起什麽?櫻娘出什麽事了嗎。」顧嵐州又想撲過來。


    蕭煥之趕緊長話短說,「田小姐無事,隻是四日之後會參加秀女複選,且很大可能被宮中留牌子。」


    田櫻娘沒事!顧嵐州隻要聽到這個,心神就是一鬆,之前堵在胸口的腥甜根本就壓製不住,「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也軟軟倒向了後麵。幸好祝垚一直扶著他,這才沒讓他直接倒在地上。


    屋裏的人都狠狠嚇了一跳,蕭煥之更是吩咐手下:「快!快請大夫來。」


    每次科考後貢院門口都會有人體力不支或是精神虛弱,所以漸漸的也就形成了不成文的規矩。這一日太醫院會派出幾位太醫在孔子廟的偏殿裏候著,若是有人身感不適,立刻便有官兵會請太醫出麵診治。


    今日也不例外,黃大魚都已經被人抬到孔子廟偏殿紮針去了。蕭煥之的手下很快便將大夫請了進來,給顧嵐州把脈之後道:「這是疲勞後又大悲大喜,有些傷了內腑,好在年輕,多多調養倒是沒什麽大礙。」


    「那便請溫太醫盡管開藥,有什麽好藥外麵買不到的本王進宮去尋。」蕭煥之鬆了一口氣。


    溫太醫不由多看了顧嵐州一眼,這舉子應當是剛從考場出來,就被信王如此看中,看來前途絕不尋常。念及此,開藥的時候便沒那麽多忌諱了。


    溫太醫開了藥,也給顧嵐州紮了針,收針後不久顧嵐州便悠然醒轉。見狀,溫太醫便讓來順和李蘭兒跟他出去說熬藥的注意事項 ,祝垚本來還想留下來的,被顧嵐州的眼色給逼了出去,將室內留給了兩人。


    大概一刻鍾後,顧嵐州讓來順進去扶他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侍衛的布衣。又讓另外一間房收拾好了的祝垚進門,托付祝垚分別去國公府和楊維方住處一趟,放出他在維方先生處默寫答卷的消息。


    辦完這些之後天色已近黃昏,原本蕭煥之是想安排明日帶顧嵐州進宮的,可拗不過直接換了侍衛衣衫的顧嵐州。好在進宮的借口之前就和信王妃商量好的,讓人迴王府接了信王妃便能一起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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