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也哼了一聲,滿肚子不平,說:「為什麽,自然是那些個女子都沒有能說得上話的娘家人啊!咱們可不同,咱們是國公府,祖父你可是一品老國公,聖上都是你結義……」


    話還沒說完呢,顧大山一個杯子就砸了過來,人也咳得驚天動地,在顧嵐州起身給他拍背後才慢慢歇下來,臉上是一陣不正常的潮紅,顫顫巍巍指著顧青就罵:「我好幾年前就和你們說過,再不準提我和聖上的關係,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別等被大理寺抓走,我先打死你算了。」


    永旭帝登基後本就漸漸不想提及以前的那些親密關係,別的幾個文臣武將都默契地將身份放低,顧大山也不例外,再也閉口不談當年永旭帝拉攏人心時候的舉動,這樣永旭帝或許還會多記掛你幾年。


    顧家人到京城後,顧大山不知道家裏人德行,將當年的事情當成故事說過一次。誰曾想顧老太太帶著兒女們第一次出門應酬便把這事兒拿出來大說特說,弄得那次和顧家人說話的人家一個個的全都忌諱莫深,顧大山也被永旭帝明裏暗裏敲打了一次。


    其實顧家便是從那之後沒人敢請慢慢沒落的,顧大山便因此敲打過家裏這些人幾迴。沒想到他們還是記不住教訓。


    顧青被顧大山一嚇,也是想起了舊事,呐呐退到了邊上,但臉上的不忿還是讓人看得一清二楚。顧大山閉了閉眼睛,問顧遠誌:「我都這樣說了,你們還要管紅兒嗎?」


    「爹,紅兒是我女兒啊。」顧遠誌沒正麵迴答,但說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大山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叫過顧嵐州:「讓人去把老太太請出來。」


    小馬氏立刻笑逐顏開,「我去接婆婆。」跟著下人便往後院鬆鶴堂走。


    小馬氏身影一消失,顧大山便對顧遠誌和顧青道:「如今皇上最恨臣子之間黨朋之爭。我手中還有西郊大營五萬兵馬,早已對皇上闡明絕不會投靠示好任何皇子皇孫,雖然你們已經分家,但依然算是敬國公府一份子。我現在就想問問,你們要不要和顧紅斷絕關係?」


    顧遠誌和顧青瞠目結舌,半晌顧青才連連搖頭:「祖父,您想的啥啊!安王側妃啊,我咋會不認我妹妹。對吧爹!妹妹都答應了會讓我倆都做官的。」


    言下之意便是說顧大山做敬國公這麽多年都沒給兒孫弄個官職當當,自家妹妹才剛剛進王府呢就想著家裏人。


    顧遠誌從小就沒享受過父愛,被馬氏養得怯弱愚笨。兒女長大後大多數時候都聽兒女安排,聞言沉默了許久。最後砸了咂嘴,眼巴巴盯著敬國公:「爹,您就不能為我和紅兒、阿青想一想麽?」


    「我為你們想的難道還不夠嗎?」敬國公呢,又自認對妻子兒孫做的太多,差點把整個國公府都賠進去了。


    父子倆都有各自的一套算法,總之都覺得對方不為自己著想。對峙許久後各不退讓,顧遠誌始終咬著一條:「反正,紅兒都想著我們,我和孩子娘,還有阿青是不會不管紅兒的。」


    顧青在一邊猛點頭。


    顧大山身形更佝僂了,但眼中的光反而更清晰了幾分,「既然這樣,那我們便分宗另過吧!我記得你們有個叔祖父,當年也是前朝一個小官,可惜膝下無人,你們一家四口便記到他老人家名下吧,日後與國公府不屬一族,隻算遠親。現在那宅子,便算是我照顧遠親贈與你們一家的,明日便讓人將月洞門給封了吧。」


    「爹,你這是要……要和我們一家四口斷絕關係,趕我們出府啊!」顧遠誌終於有一絲慌亂了,站在原地有些仿徨無助的樣子。


    正巧,馬氏和小馬氏正說說笑笑來到中院這說話的偏廳,聞言馬氏就直接衝了上來:「顧大山!你敢!你要是和遠誌一家子斷絕關係,我便跟你斷絕關係。你要是趕遠誌一家子走,我就和他們一起走。」


    馬氏以前維護兩個兄弟就是用的這一招,每次都很管用。而且她打從心底覺得顧遠誌是長房長子,當年公婆也疼愛這長孫,以顧大山的性格怎麽可能和長子斷絕關係。


    然而,這一次馬氏注定要失望了。顧大山隻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便揮了揮手,語氣很是平淡地道:「本來讓人叫你出來便是想問你是跟著他們一家子分宗出府還是留在國公府做你的老太太。既然你選擇了他們,那便跟著他們走吧。待會兒我會去衙門辦好所有手續的。」


    「啊!」馬氏半天都迴不過神來、要知道,上一刻她都還沉浸在孫女要做安王側妃,兒子孫子要有官職的美夢中;下一刻便被告知要被趕出國公府,這種心理落差還真是有點受不了。


    小馬氏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啊,趕緊上前把馬氏給攙扶住,看向了丈夫和兒子。小馬氏在順天府被打之後雖然好了,但臉上留下了難看的疤痕,她直勾勾盯著顧遠誌,嚇得顧遠誌連忙別開了頭。


    「顧遠誌,現在兩個選擇擺在你麵前,你倒是快點做決斷啊!別婆婆媽媽的磨嘰。」顧大山也是心狠,因為他怕一個心軟就沒辦法快刀斬亂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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