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了,你所謂的那些事情。”


    顧漫漫頓了頓,開口道:“但我想知道,我們沒有結婚的消息,究竟是誰放出去的?”


    厲思晨固然在幼兒園的一眾家長之中顯眼,可是也還沒有顯眼到人盡皆知,尤其是對於他的婚姻狀態。


    如此在意厲思晨究竟有沒有結婚的,在顧漫漫看來,隻有一個人。


    女人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可以把她的微信推給你,她和我說的時候,我相信了她,因為,因為她老公就在歐奢集團上班,所以……”


    “之前歐奢集團的法務部部長,他的孩子欺負了團團,之後抵死不認,後來被開除了。”


    顧漫漫抬頭盯著女人道:“你覺得是因為什麽?”


    她不是一個喜歡仗勢欺人的人。


    可有的時候,如果自己不用可以用到的所有資源保護團團的話,有些人就是不會將顧團團放在眼裏,認為他性格好,就可以隨意拿捏。


    顧漫漫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女人愣了很久,隨後低下頭喃喃自語地開口道:“還真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今天的事情……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和你再計較,但我希望你可以管好自己的女兒,如果下次再讓我聽到同樣的話,也別怪我沒有提前和你打招唿,明白了嗎?”


    女人點了點頭,將孩子在自己懷中抱得更緊了一些。


    顧漫漫見狀,也不再為難,拉著顧團團離開了休息區。


    顧團團握著顧漫漫的手,突然開口道:“媽媽,團團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沒有,為什麽會這麽問?”


    顧團團別過頭,有些委屈道:“因為,好像從小到大,總是有人用團團的事情去和媽媽吵架。”


    “團團不想讓媽媽和那些人吵架,媽媽贏了會難過,媽媽輸了也會難過,團團不想讓媽媽難過。”


    顧團團抬起眸子,好像又看到了從前。


    那時候他才剛剛懂事,連路都走不穩,隻能整天在顧漫漫的懷中被抱著。


    他吃不飽就會大哭大鬧,冷了也會繼續哭鬧,顧漫漫領著他住在一個狹小又肮髒的角落當中,每天晚上,顧漫漫都會輕輕地給他講故事。


    顧團團其實已經不記得那些故事是什麽了。


    隻是聽著媽媽的聲音,他好像整個人都會徹底安下心來。


    對於顧團團來說,顧漫漫就是自己的拯救者,是他要一輩子去守護的人。


    顧團團舉起自己的小手臂,卻夠不到顧漫漫,所以他又哭了起來。


    有人踹著房間的門,搖搖欲墜的鐵門本來就是用桌子抵住,才能勉強關上。


    被這樣一踹,門轟然倒塌,顧漫漫隻來得及將顧團團抱在懷中。


    他嚇傻了,又一次大哭起來。


    顧漫漫的眼淚好像也砸在了顧團團的後背。


    他聽不真切,隻隱約知道有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語氣不善,帶著難聞的味道盯著顧漫漫。


    “他奶奶的,你再讓這小兔崽子哭一次,就別怪我把他掐死了!”


    “他年紀太小了,哭也正常。”顧漫漫抱著顧團團,同男人爭論道:“你年紀也不小,應該有孩子,可以理解一下嗎,我……我工資發了之後,會給你買些東西當做補償的。”


    “補償?”


    那人笑得越來越過分。


    “你長成這個樣子,還帶了一個孩子,工作,什麽工作啊,不如工作給我看看?”


    “滾出去!”


    顧漫漫咬牙切齒地開口:“我在這裏好聲好氣地和你說話,不是為了讓你侮辱我的。”


    “侮辱,那我就讓你看看,什麽叫做侮辱!”


    顧團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隻知道自己頭暈目眩,不知究竟被丟到了什麽地方。


    他想要說不是的,媽媽真的很辛苦,隻能做一些很累很累的活,有時候甚至連腰都直不起來。


    她給很多人打掃衛生,卻已經快要沒有力氣給自己的房間打掃衛生。


    和媽媽吵架的人是個壞人,他不了解媽媽,卻想要用最惡毒的話攻擊媽媽。


    顧團團想了很多很多,可是最終他卻發現,自己好像隻能在角落中等待著顧漫漫將他抱起來。


    顧漫漫再將他抱起來的時候,臉上有大塊的淤青,身上也有淅淅瀝瀝的血落在。


    她將下巴擱在顧團團的頭上,同他說著對不起。


    可是,顧漫漫有什麽對不起自己的呢?


    是自己對不起她。


    是自己讓別人和她吵架,是自己讓別人傷害了她。


    顧團團不知該怎麽安慰顧漫漫,他小小的年紀就已經將嘴唇咬破了一次又一次,即便臉色憋的鐵青,也再也沒有哭過一聲。


    可是後來,還是有很多很多人和顧漫漫吵架。


    他聽不懂,卻隱約知道,都是為了自己。


    甚至有一次,有人趁著顧漫漫不在家的時候,打開了他們的房門。


    他被一個女人溫柔地抱了起來。


    女人說要帶他迴去,他又一次大哭大鬧,女人沒有生氣,隻是告訴他,如果他繼續留在這裏,會讓她媽媽活得越來越艱難。


    顧團團聽到以後,就不再掙紮了,可是,為什麽坐上車之後,會看到媽媽跌跌撞撞地跑在後麵呢?


    顧團團第一次知道,原來人和汽車賽跑,也是會贏下比賽的。


    顧團團再次被顧漫漫抱在懷裏,顧漫漫歇斯底裏地讓這些人滾,可是他們罵顧漫漫不知好歹。


    不是這樣的。


    顧團團伸手保住了顧漫漫的脖子,“媽媽……最好了。”


    顧團團難得開口說話,他看到顧漫漫又哭了,像是喜極而泣。


    那天他們在路上走了很久很久,顧漫漫突然開口問他,想不想過上好日子。


    顧團團不知道什麽是好日子,可是……媽媽帶著自己,總是不會害自己的,媽媽說的好,也一定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東西。


    顧團團點了頭,卻隱約發現了顧漫漫的神色怪異。


    是自己說錯話了嗎?


    顧團團含糊不清地詢問,顧漫漫隻是搖頭,開口道:“我是替你覺得開心,團團,你要過上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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