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莫明澤對上她的視線。


    她篤定的目光,仿佛早已洞悉了他的心思。


    顧漫漫在來這裏之前就調查過莫氏。


    這家跨國集團旗下涉及產品多種。


    尤其是移動端遊戲,是它的支柱產品之一。


    而這些年,電腦端遊戲發展得越來越好,莫氏也漸漸被超越,莫明澤心生危機感。


    他想趁這次合作機會翻盤,但也擔憂自己會吃虧。


    顧漫漫看著莫明澤猶豫的神色,笑了笑,“我猜,莫總一定在等一個翻身仗。”


    “所以,這次合作是唯一賭注。”顧漫漫緩緩道,手指點在了策劃案上。


    她的話剛落,就聽莫明澤哈哈笑出聲,“顧小姐說得不錯,和歐奢合作,那我希望這次能夠贏。”


    “不是希望,是一定會贏。”


    顧漫漫堅持,也有絕對的自信。


    聞言,莫明澤眸底閃過一絲興致,隨後恢複如常。


    顧漫漫又繼續道:“莫總,你仔細看策劃案,如果滿意,我們可以簽約。”


    莫明澤低沉的笑聲傳入耳膜,“我相信你。”


    他將合同遞給厲思晨,“簽字吧,厲總。”


    後者抬手飛快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對於顧漫漫剛才的說辭,有些欣賞。


    “厲總這是從哪裏找來得顧問。”莫明澤笑著,此時看顧漫漫已經不單單是對她美色的欣賞,“我都想挖到我們公司了。”


    “等你有這個實力把人挖過去再說。”


    厲思晨合筆起身,眸中的冷意釋出,莫明澤立馬聳肩做了個投降的手勢。


    “你還是一樣死腦筋,玩笑都開不得。”


    “合作愉快。”厲思晨沒有迴答,伸出右手。


    莫明澤笑著迴握住,“合作愉快。”


    顧漫漫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暗自鬆了一口氣。


    ……


    迴到車上。


    顧漫漫剛坐穩就聽身旁的厲思晨忽然道,“剛才表現不錯。”


    “謝謝厲總。”顧漫漫臉上露出公事公辦的笑容,“這些事原本就是我該做的。”


    厲思晨抿著薄唇,眼神深邃了幾許。


    她的能力,似乎比自己想的還要出色。


    手機驀地震動起來。


    顧漫漫掃了眼來電顯示,眉心微皺。


    “喂?”


    “是顧團團同學的家長嗎?”電話那頭,老師的聲音焦急萬分,“團團上課忽然暈倒,現在在市中醫院!”


    顧漫漫臉色刷地慘白,連忙道,“我馬上過來,麻煩您幫照顧一下團團。”


    掛斷電話後,顧漫漫抓緊了包,“厲總,麻煩送我去醫院,團團在市中醫院!”


    “好。”厲思晨看向司機,語氣不容置疑,“最快速度趕過去!”


    “是!”


    司機點頭,立馬扭轉方向盤掉頭。


    “孩子出什麽事了?”


    路程趕到一半,厲思晨才開口詢問。


    顧漫漫沒說話,隻是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到達醫院的時候,團團已經脫離了危險。


    看著病床上安靜的小家夥,顧漫漫鬆了口氣,隨即紅了眼眶。


    幸好,沒事。


    “顧小姐,真抱歉。”老師站在一旁,一臉愧疚,“都怪我粗心大意,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孩子的身體狀況。”


    “不關你的事。”


    顧漫漫擦幹淚水。


    能把孩子第一時間送來醫院,她已經盡職盡責了。


    坐在病床邊,顧漫漫輕撫著團團粉嘟嘟的小臉蛋,看著他無辜的睡顏,鼻尖酸澀得不行。


    沒人知道,這五年她是怎麽過的。


    又是怎麽在絕境裏生下了這個孩子。


    因為體質虛弱,加上受了重創,團團生下來就沒別的孩子那般健康,甚至還有了心肌炎。


    厲思晨腦海浮現出小家夥活蹦亂跳的景象,眼底浮現疼惜。


    在床頭抽出幾張紙,抬手遞了過去。


    “給。”


    顧漫漫怔愣地轉過頭,看到他眼裏流露出的關心,心髒某處軟軟地塌陷了進去。


    她吸了吸鼻子,“謝謝。”


    厲思晨沒說話,等她平複了情緒才開口,“顧團團的心肌炎是從小就有嗎?”


    “嗯。”顧漫漫低垂著眼簾,聲音悶悶地,“團團小時候營養跟不上,又跟著我四處奔走,是我耽誤了孩子。”


    說著她又開始自責起來。


    同時,她更恨顧家,更恨那個拋棄她的陸之遠,恨當時柔弱不分黑白的自己。


    指尖陷入掌心,心中狂風大作時,病床上的顧團團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麻麻,他咧嘴笑了。


    “麻麻……”


    顧漫漫猛地收起悲傷,上前撫摸著小家夥的臉蛋,“團團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小團子眨眨圓溜溜的大眼,搖搖頭,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麻麻不哭,團團不疼。”


    顧漫漫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別哭。”顧團團皺起了眉頭,像隻小大人般歎了口氣,“麻麻,不是說好要堅強的嘛,你這樣團團會難過的。”


    他這番話讓顧漫漫破涕為笑。


    她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淚,故作堅強地揚了揚下巴,“知道啦,我不哭,我們團團最棒。”


    “嗯,團團是最棒的,麻麻也是。”


    “乖寶貝。”


    母子倆溫馨互誇的畫麵,落在厲思晨眼裏,嘴角不由得揚起。


    他有些恍惚,似有了瞬對這份溫情也感同身受。


    護士打完點滴後。


    厲思晨讓司機辦完了所有手續。


    看著小家夥熟睡的麵龐,顧漫漫悄聲關上病房的門,轉身朝男人彎腰致謝。


    “今天麻煩你了,厲總。”


    想想也是荒謬,當時擔心團團上頭,居然命令自己老板送她來醫院。


    以厲思晨的身份,沒有發火就已經是仁慈了。


    “無妨。”


    男人在手機上輕點了兩下,不一會顧漫漫收到了通知,公司給她開了綠燈,方便她照顧孩子。


    “厲總.....”


    顧漫漫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什麽好。


    她許久沒迴國,國內的資本家都已經變得這麽善良了嗎?還是因為她是徐來的妹妹?


    來不及多想,司機已經將車停在了麵前。


    厲思晨彎腰上車,“謝謝的話不必說了,照顧好孩子。”


    微風吹過,顧漫漫恍惚間覺得,他身上的淩厲感和疏冷感一瞬間都消散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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