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媳婦,你們三個去請族老。狗娃媳婦和方子媳婦先把田家小娘子看起來。蘆花,你別哭了,快帶我們去看看怎麽迴事!」


    村長媳婦還算公允,指的兩個媳婦子都是學堂孩子的娘,看在小先生的份上自然是輕手輕腳,說是看守還不如說是攙扶。


    田櫻娘從眾人出現後便沉默了,這很明顯是一個圈套,哪怕她察覺不對想跳都沒跳出去。她也要看看,這圈套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很快,蘆花便帶著眾人從前院穿堂到了後院。後院三間正房,左右各一間廂房,蘆花徑直帶著大家到了東邊那間較大的正房,「我家小姐……就在裏麵。」


    看熱鬧的人中也有膽小的,總覺得陰沉沉的感覺十分不妙,當即便要留在外麵不往房裏去。扶著田櫻娘的兩人雙腳顫抖,明顯也是害怕的。


    「你們放開我,我倒是要進去看看究竟怎麽迴事?你們這麽多人都在這兒,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事到如今,慌也不是辦法,田櫻娘隻想知道盧鄭或是蘆花在搞什麽鬼!


    田櫻娘在村子裏的風評十分不錯,但現在被蘆花指認是殺人兇手,方子媳婦兩人哪敢輕忽。加上也是好奇屋內情形,隻猶豫了下,方子媳婦便咬咬牙和狗娃媳婦一左一右挽著田櫻娘的手上了正房前的迴廊,又邁進盧家高門檻的堂屋,再通過堂屋裏的房門進到蘆花指向的房間。


    「啊——」


    先一步進門的幾個婦人發出驚恐的尖叫,爭先恐後從屏風後的拔步床前跑出來,看到田櫻娘後又是一聲尖叫,縮著身子在遠處不停地說著「殺人兇手」之類的話來。


    此時的蘆花撲在拔步床腳踏上哭得哀哀切切,「小姐!我可憐的小姐!可憐你好心好意請田家娘子到家來,卻被她因妒成恨動了殺心,小姐啊,你死得好慘啊?」


    「我想知道你家小姐是怎麽死的?」田櫻娘一左一右都有個膽小婦人拖著,有心上前看個究竟也不成,隻能對那看起來哭得真情實意的蘆花冷笑。


    村長媳婦尚算鎮定,但那手腳也在不停顫抖,「你還好意思問秀才娘子怎麽死的?」


    「我是不知道啊。」這一點田櫻娘可是理直氣壯,「我才剛到門口,蘆花就跑出來說我殺人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說謊!她說謊!她是殺了小姐後要逃,被我堵在院子裏的。不信,你們看勒死小姐的絲巾,分明就是她慣用的!」


    得!現在田櫻娘知道林巧是怎麽死的了,而且還知道勒死她的竟然是自己的一條絲巾!可絲巾這種私密的東西她向來收得很好,怎麽會出現在盧鄭家中?


    「我要去看看。」田櫻娘對村長媳婦說。


    「帶她去看。田娘子……哎……」村長媳婦欲言又止,眼中全是惋惜。


    方子媳婦這下是不敢往裏走了,狗娃媳婦不得已,隻能跟著田櫻娘進到屏風裏麵。床榻上,林巧半個身子都懸在外頭,眼睛和舌頭都外凸著,脖子上正是她常用的繡花絲巾。


    林巧死狀很慘,田櫻娘轉過頭不忍細看,對村長媳婦道:「你們誰確定她已經死了?有請黃大夫看過嗎?」


    田櫻娘殺人啦!因妒成恨將盧秀才的妻子給殺了!


    這一勁爆消息頓時在全村傳遍,不管是家裏的還是田地裏的人聽到消息後都在談論此事,有些還聚集到祠堂裏要求族老們把殺人兇手沉塘。但大多數村民都不相信田櫻娘會殺人,主要是她沒必要殺人啊!


    可是作為證人的蘆花說得是有鼻子有眼,將她上門請田櫻娘,田櫻娘跟著她到盧家,又是怎麽和林巧因為爭正室之位,再用隨身的絲巾勒死林巧,然後試圖逃跑,最後被她發現堵在院子裏。


    蘆花言之鑿鑿,又有證物擺在人前,越來越多的人心中天秤開始遊移,跟著懷疑起暫時關押在祠堂裏的田櫻娘來。林家的人到了之後神情激憤,事情更是漸漸走向了難以控製的局麵。


    好在田櫻娘這邊出事了之後,楊三嬸一家和劉大花一家都動了起來,聯合了一些相信田櫻娘的人家在祠堂門口守著,不讓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趁機搞事情。


    林家的人確定林巧已經死了後立馬派人去縣裏鳴冤告狀。交通不便的劣勢便顯現出來了,哪怕事關一條人命,縣衙的人到村裏已經是第二日下午了。


    田櫻娘在祠堂關了一日一夜,有李蘭兒隔著窗戶給她送吃的和穿的倒是沒受什麽罪,隻是被衙役帶來的婆子從祠堂裏帶出來的時候動作實在有些粗魯,拉得她手腕立時便變得青紫,頭發沒梳也沒洗漱,看起來十足的狼狽。


    「狐媚子!」


    田櫻娘剛剛出來,迎頭就被林家老太太扔了一把泥巴,眼看著老太太揮舞著尖利的手指甲衝著撲過來,那兩個押解的婆子竟然攔也不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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