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兒麵露茫然,「小姐是說你提及岑夫子和祝公子府城考試,少爺就生氣了?」據她所知,少爺並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啊。


    田櫻娘將兩人對話過程想了一遍,她好像並沒有說什麽,反倒是田嵐州吼她的時候提到了「盧鄭」,這個應該……好像……沒什麽關係吧。


    李蘭兒眼珠兒轉了轉,試探著問:「是不是咱們少爺因為守孝錯過了考試,他的學生都要去考舉人了,他還連童生都不是,所以著急了啊?」


    「會嗎?」田櫻娘想了想,其實就算是田嵐州三年前去考,以他那時候的學識大概也是過不了的吧。沉澱這三年其實挺好的呀,今年他年滿十五,童生、秀才一起考,明年府試也能參加,要是運氣好的話,興許就是十六歲的舉人了。


    那麽!會不會是出孝以後沒事做有些無所適從?或者是下半年要去考試,心情太過緊張呢?


    田櫻娘打發了秀兒和蘭兒去繡坊做事,迴房躺在床上又翻來覆去睡不著,幹脆翻身坐起來,告訴自己:那是弟弟,那是親弟弟,罵幾句又不少塊肉,總不能也因此就不管他了吧。


    做了多番自我安慰,田櫻娘心裏總算好受了些。想著中午田嵐州沒出來吃飯,便去灶房用蝦仁現炒了個飯,端到田嵐州門口敲門。


    也不知道敲了多久,裏麵才傳來一聲沙啞的低喊:「滾開!」


    「弟弟?」田櫻娘聽著聲音不對勁,推了一把門,這才發現房門根本就沒閂,她還像個傻子似的在門板上敲了半天。


    「嵐州!」沒聽到有迴應,田櫻娘又往裏走了兩步。


    屋子的格局和之前姐弟倆在東院住的房間一樣,被一個大大的書架分成了內外兩室。外間是書房,窗下放置著桌案,四周幾乎全是書。


    桌案上有些淩亂,筆墨隨意攤在桌上,鋪在桌上的宣紙上還有寫了一半的策論,瞧那淩亂的字體就知道寫的人心裏有多亂。外間裏的一切,一點都不像是平日有條有理的田嵐州。


    「誰在那,出去!」有些昏暗的內室又傳來田嵐州低啞的趕人聲。


    田櫻娘把炒飯放在外麵,循聲進了屋裏。自從姐弟倆分了房,又有岑夫子成天把禮教掛在嘴邊,她還是第一次到他房裏呢。


    這院子裏光線好的房間讓給她住著,原本他是可以住到私塾裏東屋或者西屋的,卻是為了不讓她一個人在外院害怕,他硬要在這邊選了間小屋子住。


    「出去。」田嵐州本來在床上躺著,迷迷糊糊中看到田櫻娘進來,直接就從炕上滾了下來。


    田櫻娘嚇了一跳,哪裏還顧得上去計較他的冷言冷語,直接飛撲過去,「弟弟,你怎麽了?」


    話音還沒落下呢,她就隔著衣料感受到了他身上高熱,「你發燒了,我去找黃大夫。」


    田櫻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從地上拽起來往炕上送,正打算離開,腰上卻是多了一雙手,那原本該躺著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雙手環住了她的腰,硬生生把她重新扯了迴去,「不要走!」


    田櫻娘想把他的手掰開,可這孩子病是病了,力氣倒是挺大的,根本就掰不開。不得已,隻能在他桎梏下艱難轉過身,拍了拍他肩膀:「弟弟,你生病了,快放開我,我去給你找大夫過來。」


    「不要走,你不要離開我。」田嵐州身子往後一倒,他摟著的田櫻娘也跟著一起倒下去,為了避免壓著他,她小心翼翼地撐在他身側,姿勢難受極了。可看著他脆弱傷心的模樣,她心裏也是一陣陣鈍痛,再迴想了下和他的談話,田櫻娘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


    還記得那是祝垚考上童生後曾經向她求親來著,後來她和田嵐州說了許多期望的話。希望田嵐州努力科考,早日帶她上京城!難道,這孩子是在擔心這個?怕她跟著岑夫子或是祝垚離開,而不是等他!


    自以為找到答案的田櫻娘重重地點了點頭,拍拍還牢牢鎖在腰間的手,放輕了聲音:「弟弟,你放心。我誰也不跟,隻跟你在一起,隻等你考上舉人了帶我去京城。」


    「叫嵐州。」田嵐州隻覺「弟弟」兒子如鯁在喉,也隻有病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敢這麽提要求了。


    為了病人心情舒暢,別說叫名字,就是叫哥哥田櫻娘也不計較,拍著他的手叫了好幾聲「嵐州」,又說了一大堆不分開、一直在一起之類的話,這才安慰得他稍微鬆開了手,她才得以到隔壁喊了楊三嬸去請黃大夫。


    黃大夫來得很快,眉間滿是著急,「怎麽迴事?嵐州這兩年一直練著百獸戲,身子雖瘦但也不該生病的呀!」


    「人吃五穀自然就要生百病,生病不是很正常嗎?而且,大夫你不是該希望生病的人越多越好嗎?」田櫻娘聽黃大夫的意思好像責怪她們沒把田嵐州照顧好似的,雖然知道這黃大夫和田嵐州似乎並不像表麵上那樣隻是點頭之交,但被人這麽否定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黃大夫語塞,悶頭給田嵐州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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