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月窈那裏之後,他又把林月窈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還警告林月窈,以後不準再去找顧澤安的麻煩,更不能去找顧澤安。


    畢竟顧澤安如今風頭正盛,若是被人發現他們的關係就壞了。


    警告完之後,顧明槐摔門而去。


    林月窈本來隻是身上疼,可連著被顧明槐罵了兩次後,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身心劇痛下,林月窈突然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了。


    若是當初她不幫著顧明槐騙取公主的感情,現在是不是會不一樣呢?


    可天下沒有後悔藥,如今她也隻能繼續往下走了,繼續爭下去了。


    ......


    禦書房內。


    盛德帝看著顧澤安秋闈寫的一篇文章,麵上露出了驚歎之色。


    “寫的真不錯,真不錯。”


    “這顧澤安可真是我大盛的棟梁之材呀。”


    太子點頭,“兒臣也看過他寫的所有文章。”


    “文筆犀利,觀點明確,這顧澤安確實是有大才之人。”


    說到此,太子有些欲言又止。


    盛德帝發現後,挑眉問道,“太子可是有話要說?”


    太子不敢欺瞞,恭敬迴道:“如果兒臣沒有猜錯,這顧澤安應該才是姑姑的嫡長子。”


    “什麽?”盛德帝驚訝的看向太子。


    太子道:“兒臣此前在查探駙馬換孩子的事情時,發現姑姑與這位少年曾有多次接觸。”


    “而且,這顧澤安的年歲,也與姑姑的親生兒子相仿。”


    “應是姑姑的親生兒子無疑。”


    “而且,姑姑應該也早就與他相認了。”


    盛德帝聞言大喜。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呀!”


    “這樣出類拔萃的好兒郎,竟是阿鳶的親生兒子,是我們皇家的血脈。”


    說完,他看向太子道:“你說,朕為他封個什麽官合適呢?”


    太子連忙出口相勸,“父皇,顧澤安如今剛中了解元,接下來還有春闈和殿試要準備,父皇不如先等等,讓他安心準備後麵的考試吧。”


    “等顧澤安考上狀元,父皇再為其封官也來得及。”


    太子很是看好顧澤安的才華,覺得他定然能夠考上狀元。


    而且,他如今還未正式迴到駙馬府,太過高調或許會壞了姑姑的計劃。


    盛德帝覺得太子所言有理。


    便按捺下心底的激動,將封官之事暫且擱置了。


    ......


    很快,便到了顧元傾和其他夾帶考生帶枷示眾的日子。


    獄卒去水牢帶顧元傾出去的時候,顧元傾死死的扯著鐵鏈,怎麽都不願鬆手。


    對於一向高傲的他來說,帶枷示眾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是對他那強大自尊心的一種淩遲。


    他不要出去,死都不要出去。


    可他哪裏是獄卒的對手,不多時便被獄卒強行掰開了手指,戴上了枷鎖,用鐵鏈拽了出去。


    顧元傾此前的名聲有多大,他帶枷示眾第一日去圍觀的人就有多多。


    看到顧元傾被官差帶出來綁在了柱子上,很多人紛紛往他身上丟東西。


    臭雞蛋、爛菜葉子直接砸了顧元傾一身。


    甚至還有人帶了尿過來,直接潑到了顧元傾的身上。


    曾經那個驚才絕豔的天才少年,瞬間變得狼狽不堪。


    顧元傾聞著身上的各種臭味,實在是忍無可忍,他本想如之前那樣,怒斥那些無禮之人。


    可想到自己如今的樣貌,他連頭都不敢抬了。


    不,不能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模樣,不能,一定不能。


    這是他最後的尊嚴,是他最後的體麵。


    他低著頭,感受著不斷往身上砸來的東西,連躲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讓他恐懼的,除了這些砸在身上的東西,還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辱罵之詞。


    “斯文敗類,斯文敗類呀!”一個文人文縐縐怒罵道。


    更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緊跟著那個文人道:“無恥至極,無恥至極!”


    其他文人和學子也連忙附和:“是,是呀,像顧元傾這種無恥之人,趕快去死吧!”


    “欺世盜名了十幾年,確實無恥至極,趕快去死吧!”


    “趕快去死吧!”


    更有老者忍不住高唿,“恥辱,恥辱,顧元傾就是文人界的恥辱。”


    就連顧元傾在國子監的同窗也都紛紛跑來落井下石。


    “虧得我們之前還總捧著他,原來他就是個欺世盜名之徒。”


    “是呀,這種人根本就不配進入國子監。”


    “國子監真以顧元傾這種人為恥。”


    ......


    這些辱罵的話語,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刺在了顧元傾的心上,讓他疼痛不已。


    他感到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名譽、尊嚴、前途,全都已經化為烏有。


    他這輩子完了,徹底完了。


    “元傾,我的元傾。”老夫人來看顧元傾了。


    見到顧元傾消瘦了許多,且衣衫襤褸、狼狽至極,老夫人簡直心疼到了骨子裏。


    她喊著顧元傾的名字,哭得一塌糊塗。


    林月窈雖然傷勢未愈,但實在是擔心顧元傾,也忍著身上的疼痛,讓丫鬟攙扶著來到了示眾的地方。


    親眼看到自己的兒子如此狼狽,林月窈簡直心如刀絞。


    顧元傾聽到老夫人的聲音,慌忙抬頭去搜尋老夫人的身影。


    看到真的是老夫人和林月窈後,顧元傾再也顧不得其他,大聲嘶吼道:“祖母,祖母,救我,祖母救我!”


    這種帶枷示眾的日子,他是一日也不想過了。


    不然他會瘋的,他真的會瘋的。


    “啊,你的臉。”老夫人看到顧元傾沾滿血汙的臉後,差點沒被嚇暈過去。


    “元傾,你的臉怎麽變成這樣了?”老夫人強撐著問道。


    聽到老夫人的話,顧元傾才意識到了什麽,慌忙低下了頭。


    可即便如此,大家依然看到了。


    “天啊,顧元傾毀容了,顧元傾毀容了。”一個女人大聲尖叫道。


    “顧元傾的臉好可怕,血肉模糊,傷口外翻,簡直太猙獰了。”


    “活該,活該呀,連科舉都敢舞弊,活該如此!”


    “是呀,騙了大家十幾年,還敢科舉舞弊,皇上給他留條命就已經算是仁慈了。”


    “頂著這樣一張臉,怕是以後都沒臉出去見人了吧?”


    “我若是他,我就一頭撞死好了。”


    ......


    那些充滿鄙夷、嘲笑和憤怒的聲音,猶如一把把利刃一般,再次朝著顧元傾刺去。


    他好痛,好痛。


    他不要聽,他不要聽。


    顧元傾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可雙手被枷鎖鎖著,根本動彈不了。


    身心劇痛之下,顧元傾竟生生的嘔出了一口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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