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麵我會讓人隔開成數個通道,通往單獨的小房間,在小房間裏答題後會有道童呈給先生批閱,及格者直接從小房間另一頭到先生院子前,由先生親自考核第三題。」


    青衍道長話音剛落,一群人就從茶寮中出來,「轟」地一下擠到了大門邊。


    「真的是方為先生親自考核第三關?而不是完了三關才能見到人!」語氣驚訝又興奮。


    青衍道長頓時有些尷尬,「正是。而且方為先生還說了,大家盡可群策群力,若是覺著後麵兩關自己無甚把握的可以邀請最多三人同行。」


    人群中再次沸騰起來,都在人群中尋找自己覺得能夠互補的同窗或是朋友。頓時變得擁擠混亂。


    很不巧,好不容易趕到白雲觀,擠到大門邊看上聯的田櫻娘和田嵐州就在人群中間,也不知道誰從後麵一推,直接將兩人給擠散了。


    「姐。」田嵐州伸手想拉著田櫻娘。


    田櫻娘卻是猛地把手收迴來,還對田嵐州揮了揮手,「弟弟你耐心看看,我可不懂這個,我去那邊茶寮等你。」


    說完,頭也不迴地衝向茶寮。為了不著痕跡地讓田嵐州見到方為先生,田櫻娘真的是想了一路。到現場後看到茶寮那熱鬧得像菜市場般的景象,腦海中自然而然地就生了出個計劃。要不是這青衍道長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她還真找不到機會。


    方為先生用兩種字體寫的上聯,字數的多的那個是隸體,筆畫華麗纖長,字體渾圓天成,看上去賞心悅目。字數少的那對聯用草書,一橫一豎、一撇一捺都各有特色,連貫在一起如同武功高強的劍士舞劍,跳躍之間鋒銳之氣撲麵而來。


    許多人顧不上看對聯內容首先就折服在這手字上頭了。站在柱子前伸手在空中比劃,神情如癡似醉,要是心中偶有所得,就狂奔到拜訪筆墨紙硯的桌子前頭,扔給守桌子的道童一兩銀子就取了筆揮毫撥墨。還真別說,陸陸續續出了不少書法佳作。有的被陪孩子來的富商當場買下,有的細細卷了帶迴家去慢慢欣賞感悟。


    田嵐州也屬於這種狀況。見過田櫻娘不經意間顯露的書法功底,他越發嫌棄自己的字跡來,恨不得把方為先生這幾十個字臨摹下來拿迴去日夜對照習練,終有一日會超過田櫻娘。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也沒注意到周遭的人開始飛速抱團,隻盯著那兩種字體出神不已。


    「弟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這些日子來最為熟悉的聲音,手腕也被田櫻娘給抓住,並拖了他走出擁擠的人群,「弟弟,那下聯你有頭緒了沒有?」


    「下聯?」田嵐州頓覺臉紅,都忘記把田櫻娘的手甩開了。說實話,上聯的字他全都認識,可放在一塊兒還要對出下聯,他甚至都沒開始想就知道自己大概是答不上的。


    田櫻娘拉著他又往角落走了好幾步,終於隔著人群有了段距離,這才神神秘秘地墊腳湊到他耳邊輕聲說:「剛才,我在那邊聽到有人對上來了,趁他還沒去交下聯,你趕緊寫下來先下手為強。」


    「那邊?」田嵐州往茶寮方向看過去,好像所有的文人書生都擠到了門邊,一眼看過去不是商人就是工匠。


    「別往那邊看。」田櫻娘知道田嵐州年紀雖小,但感覺敏銳,情急之下伸手幫他把臉給轉了迴來,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聽說,方為先生不僅會見闖過三關的人,還會答應那人一個條件,你就不想試試在這麽多人麵前把方為先生請迴去是有多風光嗎?」


    田嵐州往後退了一步,耳朵根兒發燙,力持鎮定地哼了一聲:「說得倒是容易。」


    「哎呀,這外麵人多口雜的,後麵兩關我們不是還沒見著嗎。趁著現在亂紛紛的,趕緊進第一關再說。」


    田櫻娘說得沒錯,自打青衍道長把新規矩一說,之前還止步不前的人群終於有了變化。對出來第一幅對聯的很快和對出第二幅的組成一隊,還真成功了好幾隊,正分工合作寫字以及拉下一關的隊友。


    田櫻娘湊在田嵐州耳邊把兩個下聯都念了,推了他一把,「趕緊的,寫下來交上去,先交先好,後交為抄。」


    田嵐州:……


    田嵐州還能怎麽辦,隻能瞅著沒什麽人的地方咬牙交了一兩銀子筆墨錢,以他稚嫩又拙劣的書法磕磕碰碰寫了兩個下聯,稍微吹幹墨跡,折起來交到青衍道長手中,換迴來青衍道長給的一塊竹牌,上麵寫著「一十二」。


    「咱們是今天第六個交下聯的,也不知道能進去幾個。」田櫻娘伸長脖子看了一眼號牌,小聲地說了句。


    就在這時候,旁邊有個姐弟倆熟悉的囂張聲音響起:「你以為我稀罕和你們組成一隊嗎?要不是我先生對的一聯,你能交兩個下聯嗎?現在說不組隊,你要不要臉。」


    祝垚!他怎麽在這!


    姐弟倆麵麵相覷,往發聲地方走了過去。爭執雙方果然有祝垚和岑夫子,隻是之前斥責祝垚的岑夫子此時滿臉通紅一言不發。


    和師徒兩人爭論的是也是師徒三個,不過師父已經白發蒼蒼,兩個徒弟也和岑夫子一個年紀。其中一個被祝垚指著鼻子罵的人也不簡單,麵對祝垚的暴跳如雷,此人不緊不慢向四周作揖行禮,道:


    「我先生本想與黃口小兒計較,奈何這小孩兒說法實在可笑。我先生何人?安州府學詞賦科教諭,豈會需要他人下聯。你口口聲聲我們交上去的兩個下聯其中一個乃是你先生所對,且拿出證據來?」


    「簡直,簡直……」岑夫子是一位有些癡迷學問的文人,讓他吵架比讓他死更難,臉漲得通紅但就是沒辦法反駁。


    祝垚是看著師傅寫了下聯交給對方,但現在對方矢口否認,交到青衍道長手中的對聯是對方新寫的,從字跡上自己就站不住腳,還真是沒有反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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