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像是一副電影畫麵,裏麵的人不知疲憊的訴說著自己的悲慘遭遇,渴望引起警察的同情,外麵的人遊走在這個荒誕戲碼的邊緣外,霍一路與霍招娣,本該最為親近的兩姐妹,此刻不如陌生人。


    她背她的演講稿,她保持她的冷漠。


    姐妹兩個人心裏同時閃過一種默契,或許一定要死一個人,換個人死也許就一定都太平了,比如說病房裏的那位。


    醫院又來催錢,霍招娣心知肚明這個錢她家拿不出來,可老母又要看病,隻能拖,不然有本事你們醫院就把病人扔出去,她是沒的關係的,要不要得到醫藥費手術費,眼下就各憑本事了,反正人是警察送進來的,有本事和警察要。


    「有沒有覺得我辦事不利?」霍一路靠在牆壁上,她沒打算進去,裏麵的人嚎的真是難聽,講這些年辛辛苦苦?你的男人如果懂得你的辛辛苦苦就不會當著另外一個女人的麵將你打成這個樣子,即便到了現在,你還沒有死心,怪誰?怪你命賤咯。


    霍招娣似乎整個人都沉靜在演講稿當中,卻能分神聽到她老姐的話,你看她的思想境界就是如此的骯髒令人生厭,可是又如何呢?隻要她掛著好學生的麵具,學校裏的老師同情她,外麵的叔叔阿姨同情她,畢竟有個專美於人前的壞姐姐,她仿佛成了故事裏的灰姑娘,這一切就是準備壓垮她的稻草,她在等待著白馬王子的救贖?


    白馬?


    嗬嗬。


    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指望白馬?現在的白馬也有可能是小白臉出來扮演的,霍招娣恨恨想著自己所看見的那些新聞,有些時候她真的很想知道這些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指望男人來改變你的生活?真的給你一個你信嗎?就是有這樣的蠢貨活著,才會發生一樁又一樁被騙的事件,比如躺在裏麵的人,還在講夫妻情誼,人家當你是石頭啊,恨不得馬上劈開你,站街女都不如,嚎什麽?我要是你,我要麽兩個一起捅死,要麽就徹底離開,沒有男人會死啊?


    每個人身體裏都會有一些負能量,霍招娣的身體裏堆滿了負能量,這些負能量正在急劇地增加繼而想要爆發。


    「怪你不如怪我自己,你為了她為了我,也算是拚了。」招娣挪開視線。


    蠢是蠢了點,真的打算……


    她還在講:「有朝一日我會讓我的小孩學鋼琴培養氣質,會讓我的小孩快快樂樂成長,不需要依靠男人我依舊可以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富足地養著自己……」成績就是她最後的隱忍蟄伏,她需要靠著成績去換取這樣的生活,她不能出一點的差錯。


    霍一路笑著吐氣:「你會過的很好的。」


    霍招娣不是笨的人,說這些也不是幻想,她有了奔頭就會努力地一直奔跑。


    招娣壓低聲音,「姐,你知道嗎?有些表麵看起來很優秀的人背後也是有很多的黑暗,媽如果將來是這個樣子,我不會理她,管她去死。」所以最好你要保佑媽的腦子足夠的清醒,不然也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霍一路望著招娣:「她的事情和我沒有相幹,我對她已經足夠的仁慈,還想叫我給她養老?我寧願去跳樓。」


    養不養那是你的事情,她懶得去聽。


    霍一路手插在褲兜裏邁著步子就離開了,招娣盯著她姐的背影,嘴裏依舊喃喃念叨著演講稿子,以為她是說瘋話呢?她其實心腸比霍一路更加的狠。


    警察從裏麵離開,霍母還是哭,護士進去說了幾句,然後黑著臉離開,招娣起身走了進去。


    「那個女人抓起來了沒有?」


    招娣看著母親歇斯底裏的樣子:「一路來過了,不過走了。」


    霍母這時候才想起來大女兒,一路真是她養的,那個時候就是差一點點,霍母膽子其實平時非常的小,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時候竟然是這樣的興奮,甚至現在整個人也是不清醒的,她有點希望霍一路把對方給了解了,那這樣自己就不會白受這些辛苦。


    「走就走吧,你讓她避著警察一點……」似乎這個時候腦子迴籠了,知道霍一路惹禍了。


    整個人冷靜了下來,然後不言不語,和剛剛那個歇斯底裏的人狀態很大程度的不同,招娣就懷疑她媽這是爆發前的沉默。


    「我還有功課,媽,我迴家去複習了。」


    霍母點頭,等到霍招娣又要走了,她突然出聲:「你不要迴家,家裏不幹淨,去你同學家……」


    霍招娣扯扯唇,以為她同學家是自己家嗎?總是去,人家就真的不會煩嗎?


    不過她媽向來是不會考慮到這些問題的。


    「知道了。」依舊乖巧地應聲。


    霍母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她身體疼哪裏都疼,心更加的疼,埋怨丈夫更多埋怨自己的運氣不好,好不容易懷了一個也許生下來就是兒子了,結果半途就沒了,老天爺這是看她不順眼是嗎?


    「為什麽你就不讓我好過,我沒有過過一天順心的日子,為什麽獨獨這樣對我?上輩子我是哪裏得罪了你,要讓你這輩子這樣的報復?丈夫丈夫不爭氣,每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老足二十歲,誰來可憐我?誰來感激我?這是要逼我去死嗎?」


    霍一路難得聽了這麽一大段精彩的演講,看樣子她老母也不是不埋怨,你聽聽這嘮嘮叨叨的滿腹埋怨。


    「日子是你自己選的,你要過成這個樣子,誰能幫你?為什麽不對警察說事實的真相?你的丈夫當時做了什麽?」


    霍母身體一僵,招娣不是說一路迴去了?


    「你迴去吧,別讓警察撞上,到時候不好解釋。」


    「你以為我跑得掉?她死了我也得進去蹲大牢。」霍一路坐在一旁,腿自然而然的踩在椅子上,她是坐沒坐樣,站沒站樣,這就是所謂的家教。


    霍母沉默。


    「媽,你到底想要什麽?」


    霍母道:「想要你爸爸收心,想要我們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霍一路最恨她這副嘴臉,這個樣子還要好好生活在一塊?


    她有些暴怒,告訴自己忍忍忍,眼前的人不都是要掛掉了嗎,和病人還是應該溫柔一些的。


    「那估計難辦了,你這位丈夫到現在也沒有見到人影子,有來探望過你嗎?顯然沒有,你以為他心裏有這個家?人家和外麵的都商量好了,將來真的動遷,一分錢不留給你啊。」


    霍母心急如焚:「這些話那個女人告訴你的?她這是在挑撥,當時她怎麽不去死呢?我們才是一家人,永永遠遠一家人,你爸他現在被人迷了眼睛,早晚有一天他會醒悟,會迴頭是岸的。」


    霍母痛恨插足別人家庭的賤女人,這樣的賤女人通通該去死,通通應該槍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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