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的順利,一天裏餘下的光景尚且充足,婉桃也還在衙門裏尚未迴來。晚檸一迴頭,隻見言柯總有些悶悶不樂,於是提議一起去安寧樓吃個午飯。


    言柯雖提不起來興趣的樣子,但是一時沒有更好的去處,便在晚檸的盛情邀請下不情願的去了。待兩人剛走到安寧樓的門口,之前那個在門口招徠客人的胖子立馬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小姐許久未見,有些日子沒來安寧樓了吧。”


    晚檸挽著言柯的手臂,一邊朝裏麵走著,一遍隨口應付著,不忍心讓人的話落在地上:“是呀,是有幾天沒來了。最近又上了什麽新菜?”


    “喲,還真有。要不說安寧樓的運氣好,每次上新菜都能趕上小姐您的品鑒指正。上次您嚐過之後,那幾道菜都賣爆了,這不最近原料過季,所以又研發了新的菜品。”,說話間,胖招待將她們帶上二樓,“小姐這次還是老位置?”


    晚檸擺擺手,目光朝著那間房打量,擺擺手:“算了算了,門窗不知修好了沒,開關門窗都有些吵。這次不必包廂,就那張靠窗的桌子吧。對了,還讓上次那位柳……柳青泉來招待。”


    說完便拉著言柯朝著靠窗的位子走去,胖招待麵露難色跟在後麵,等她們落了座便給他們斟茶,解釋道:“喲,小姐真是不巧,柳青泉已經從安寧樓辭工,您看要不這次換個招待。”


    “辭工?”,晚檸眼神裏閃過一絲的詫異,但很快恢複正常,點點頭:“那隨便吧,你去安排。”


    待胖招待得了命令開開心心的離去,言柯自然的接過話題,問道:“柳青泉?是你朋友?”


    “是”,晚檸下意識答道,隨後又意識到似乎也不是,便又補充道:“是我的合作對象。不說我了,你最近怎麽樣,看起來開始一直悶悶不樂的樣子。”


    聽到此話,言柯雙手捧著臉帶著被看穿的心虛,狡辯道:“沒有吧,我還挺好的。”


    可是她剛說完這句話,緊接著便自然歎了口氣,低下頭好像在逃避什麽似的,再抬起時眼眶有些發紅,說道:“我就是有些無聊,南鄴城一點也不好玩。”


    南鄴城確實不好玩,她出生不在這裏、成長不在這裏、朋友也不在這裏,就連寵愛自己父親也時常不在府裏。有時候做什麽都沒勁,就算是想任性的發個脾氣,府裏的人隻會瑟瑟發抖沉默不語,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迴應。


    晚檸憐香惜玉不忍心那個“刁蠻”的郡主掉眼淚,連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抱住她,輕撫著她的背,像奶奶安慰自己那樣輕聲細語的說道:“沒事沒事,剛去一個新地方都會不熟悉的,我們言柯這麽可愛聰明受歡迎,一定會交到新朋友的。”


    聽到久違的關心話語,言柯將腦袋埋在晚檸的懷裏左右蹭了蹭,忽然雙手環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身上仰起頭看向晚檸,那瞬間她好像要碎掉,小聲委屈地“求救”:“姑姑,子見哥哥好像有喜歡的人了。”


    果然還是因為子見,晚檸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輕輕拍著她的肩,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直覺。”,言柯沉默片刻,輕聲卻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又覺得不夠有說服力立馬補充道:“子見哥哥以前不這樣的,他以前對我很好的,他現在變了,一定是有喜歡的人了。”


    “直覺?”,晚檸安慰道:“子見那麽忙,向來獨來獨往孑然一身,不像是有對象的樣子。”


    言柯鬆開攔腰環抱晚檸的手,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來。與此同時,她拿起旁邊的茶水一飲而盡,似乎也在調節自己的情緒。隨口開口述說自己的苦惱:“姑姑,我這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自打我從北祁王府出生的那一刻,就一直跟子見哥哥在一起,我最了解他的為人。他以前也最疼我,我說東他絕不會往西,我說南他也不會往北。”


    “子見還有這樣的一麵?”,晚檸有些意外。


    “那當然了子見哥哥最疼我了,每次我犯了錯都是他替我頂下來。我還記得十歲那年,我不顧子見哥哥的勸阻偷溜進父王的書房,不小心把父親最喜歡的簪子掉在地上碎掉。我從沒見過父王那麽生氣,也不敢說出真相,也是子見哥哥挺身而出替我承認。”,言柯笑著迴憶,言語帶著一絲甜蜜和懷念。


    “後來呢?”


    “父王特別生氣,說什麽都要將子見哥哥趕出祁王府,子見哥哥嚇得六神無主,一直乞求父王能網開一麵。姑姑,你知道嗎?就這樣他都沒說出是我做的。”,從言柯的語氣中還聽出了點點的自豪:“要知道子見哥哥的家人都在戰爭中死亡,是我父王將他收養,離開王府他別無去處的。”


    “哦,子見後來又怎麽留下的呢?”


    提到這個問題,言柯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說道:“子見哥哥絕對不會不聽我父親的命令,即使我爹讓他離開王府,他也不會不聽,但他不會離開我爹。子見哥哥隻拿了我父親送他的佩劍,在王府門口不言不語整整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昏倒在王府門口。”


    是的,那個少年別無去處,不顧別人的譏諷和嘲笑靜靜地跪在門口,用這種方式笨拙地向義父表達忠心。第一天,等不來任何消息,第二天,也是如此,直到第三日的日落時分,他實在堅持不住昏倒在地。外出歸來的祁王在門口發現了他,將他抱了迴去。


    子見始終記得,自己昏倒在地的時候仿佛看見了已經死亡的父母在向自己招手,他太渴望父母的擁抱,在潛意識裏使勁朝著他們追趕,可是無論如何都抓不住母親的手。直到被祁王抱在懷裏,那一瞬間,他終於體會到了久違的父愛。


    子見努力睜開眼睛,卻也隻能眯出一條縫,透過這條縫他看見祁王焦急的模樣,那一刻他龜裂的嘴唇露出疼痛的微笑,喃喃地念叨:“義父,我以後都聽您的,絕對不會做出違背命令的事情。”


    “好孩子。”,祁王突然的誇獎,讓子見覺得一切都值了,哪怕要為祁王獻出自己的生命。


    後來子見得知,祁王著急去修複簪子並沒有下那個命令,而要將自己趕出都是另外一個義子——昱文的意思。


    說迴現在,晚檸聽完子見的故事,自然也理解了他事事以祁王為重的原因。她抬眸,言柯還在懷念以前:“姑姑,子見哥哥以前真得對我很好的。”


    “那他什麽時候開始有變化呢?”,晚檸問道。


    言柯愣了愣神,迴想片刻,開口說道:“自從那件事後,他依舊對我很好,卻和從前再也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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