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水珠墜落在地板,砸出濕噠噠的聲音,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渾身的酸痛感一起襲來,晚檸迷迷糊糊中勉強恢複了一些意識,脖子是如此的沉重無法動彈。嘴唇發幹,隻是輕輕一動便會多一道傷口;眼皮也變得異常無力,費盡全身的力氣也隻能勉強睜開一點,四周一片漆黑隻有遠處點點微弱的燭光,隻是她已經看不得那麽遠。


    索性閉上眼睛,用耳朵去聽周圍的聲音,隻可惜除了水滴砸落地板發出有規律的響聲之外,隻剩自己的唿吸聲。她垂著頭,下意識想要伸手揉一揉自己無比酸脹的肩膀,卻被鐵鏈撞擊發出的沉悶的響聲阻攔,隻得作罷。


    “喲,快要醒過來了,就讓我幫幫你吧。”,一個粗獷兇狠的聲音從麵前傳來,晚檸艱難地抬頭卻隻能見到一個健壯的黑影出現在自己麵前。沒預料到那人手裏已經舀出的水全部朝自己的臉上潑來,接觸皮膚的瞬間,冰冷的感覺將她從最後一點迷糊中徹底清醒了過來。


    直到這時她才看清楚自己正身處一個密室,麵前的人她則從未見過——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身體異常肥壯,當年他站到自己麵前時幾乎擋住了所有的視線。再迴頭看看自己,渾身濕透瑟瑟發抖,頭發上的水珠簌簌落下,雙手被鐵鏈縛住動彈不得。


    “既然醒了,就早點交代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那人轉頭又拿起了鞭子站在溫寧麵前,惡狠狠地威脅。


    “我……什麽都不知道,”,晚檸因為寒冷抖個不停,聲音也斷斷續續,“你想讓我……交代什麽?”


    “這個時候還敢嘴硬,我告訴你來了這水牢就別想安然出去。”


    晚檸往旁邊看去,果真看到了一個蓄滿水的水池,水池的中間擺放著一個風車狀的木樁,散發出陣陣寒意。那人的耐性極差,還未等晚檸開口便幾鞭子往她的身上招唿,腿上瞬間火辣辣的疼。


    也正是那人揮鞭走動,晚檸得以看見他背後的太上皇舒服地躺在遠處,好似在看戲一般。至於太後,早已不見了蹤影。


    晚檸忽然冷笑,喊話躲在一旁看戲的太上皇:“你到底想知道什麽?身為太上皇居然私設刑法親自監督審訊,哼,你究竟在害怕什麽?”


    揮鞭的人停了下來,迴頭看向背後的太上皇是何反應。隻是這個激將法對太上皇並不起作用,他麵不改色靜靜地坐在那裏,雲淡風輕地喝著茶水,甚至不曾抬起正眼瞧她一眼,在他眼裏她不過如螻蟻。那人見狀似乎得到了某種肯定,迴過頭又重新朝晚檸身上揮鞭。鑽心的疼讓她放聲大叫起來,直到幾分鍾後再也沒了力氣出聲,垂著頭默默忍受。


    “上次參加秋獵,可有打到動物?”,背後的太上皇忽然開口,壯漢仿佛收到了指示收起鞭子,站到一旁將視線讓給太上皇。


    “有時候剛剛捕捉到的動物,力氣很大又強又喜歡橫衝直撞,這時候你知道該怎麽做嗎?比起一劍斃命,我更喜歡狠狠教訓一頓讓它們乖乖聽話,若是不聽,再賞給下麵的人處理。”,太上皇此時已經起身緩步走到晚檸麵前,像是在欣賞自己的獵物一般上下打量她的慘狀,平淡地講出這個故事。


    原來在他眼中晚檸一直是捕捉的動物,如果她現在還有力氣說出許多的話,她一定會說:“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識時務,你想說什麽直接來問便是,不必來這一出。”。可是她現在沒有這麽多力氣,隻能虛弱的一字一句說出:“老——變——態。”


    見太上皇並沒有想象中生氣,晚檸又從喉嚨裏喑啞著問道:“你想知道什麽,就快問吧?等會兒若是沒命了,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太上皇冷笑著:“還能說這麽多話,看你這命還長著呢!”


    “借您吉言。”,晚檸冷笑著迴答。


    “是誰派你假扮公主進宮的?”,太上皇也不再藏著掖著。


    “沒有人,我隻是個無辜的路人,莫名其妙就被接到了祁王府裏,然後所有人都告訴我我就是樂顏公主,所以是誰派我假扮的還真說不清楚。”,晚檸使勁仰著頭看向太上皇的眼睛,補充道:“哦,對了,你也這樣說過,可能派我進宮的人裏你也有份吧。”


    “還在嘴硬?”,太上皇反問道。


    “我不知道。”


    “事到臨頭還敢狡辯,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呀!”,太上皇滿臉的不耐煩。


    “我就是到了奈河橋也是這麽說,這就是真相。若真是有人派我來假扮公主,不至於一點宮廷禮儀和公主的生活習慣不給講,這豈不是很容易露餡?”,晚檸稍作停頓,忽然瞪著他問道:“太上皇既然心裏有了人選,又何必再來找我求證呢?”


    此話一出,太上皇忽然像被戳中了一般怒不可遏,轉身從旁邊的人手裏搶過鞭子憤怒地抽打在她身上。身上的疼痛讓她無法思考,隻覺得眼前這個人是如此的麵目可憎如此的癲狂。她想起在祁王府與他的第一次見麵,那時他是如此的和善和親切。他與祁王在王府後院的談話,言語間也都是關愛,如今看來全部都是偽裝。


    “還未見到你時,我便知道你是假扮的。這樣蠢的主人,哪裏值得你這樣忠心耿耿?”,太上皇出言諷刺。


    “我沒有主人!”,晚檸依舊堅持自己的答案,“既然你堅持有,不如直接說出人名,我來迴答是或者不是,如何?判斷題要比填空題好做。”


    太上皇沉默不語,走到晚檸的麵前撥起淩亂的頭發,抬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完全露了出來,喃喃自語道:“真是難為他找到一個如此相像的人!今日就先放你一馬,給你一晚時間好好考慮清楚,明日可沒有這麽簡單。”


    說罷,太上皇鬆開手招唿旁邊壯漢一起離去,晚檸頓時放鬆了下來。雖然依舊被鐵鏈綁在柱子上,卻得到了片刻的安靜與思考。


    黑暗,恐懼,動彈不得,晚檸扯著嗓子沙啞的喊出:“救命”,得到的迴複也隻有沉默。此刻她不再妄想從天而降救世主,心裏暗自打算明天該如何自救。晚檸認為太上皇如此極端的想知道誰是幕後主使,恐怕他自己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隻想讓自己證明他的答案是正確的。


    可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經過一晚上的思索晚檸已經有了大致的答案,現在隻需要從太上皇那裏的到驗證,如此一來她甚至有些期待審訊早點開始,早點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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