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結束第二日一早,晚檸便著急去祁王處請辭。


    祁王正欲外出,兩人隻是簡單客套了幾句沒有多做挽留。他已走出幾步,又折返迴來讓晚檸離去前務必去一趟別院,有人一直想見見她。雖不知所為何事,但迴去的路上她還是特意經過別院。


    別院的小門有些冷清,從虛掩著的半扇門往裏望去,隻見到兩個小丫鬟領著一位頭發發白的胖老太太。胖老太太看起來有些年歲,圓圓的肉臉紅光滿麵身體健康,雖然行動不便,衣著倒也很是幹淨整潔。


    說來奇怪,自己在祁王府住了這麽久,居然是第一次聽說過祁王府還有這號人物。


    一個丫鬟正在給老太太捏肩,可能是力度有點大惹得老太太一臉的不悅,伸手便要打她。丫鬟往外側身躲去,正好看見站在門口滿腹疑慮的晚檸,當即俯身行禮,叫了聲:“樂顏公主吉祥”。


    這聲招唿倒是讓老太太一驚,瞪大了雙眼坐起身上下打量著晚檸,這目光讓她很是不舒服。這老太太拉著旁邊的小丫鬟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不知道是胖還是激動,走起路來搖搖晃晃,試探地問道:“樂顏公主?可是蘭妃的女兒樂顏?”


    “正是。”


    “哎呀,老天爺”,還未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眼淚便從老太太的眼眶裏流出,帶著哭腔捶胸頓足,“沒想到我還有再見公主的一天,自打小姐離世後,我做夢都想再見公主一麵,是我沒有替小姐照顧好你呀。”


    晚檸消化著她的話,很明顯她口中的小姐指的是樂顏的生母蘭妃。見她這副悲戚哀嚎的樣子,必定與蘭妃關係密切。偏偏晚檸向來討厭煽情,便隨意寬慰了幾句,表情複雜地拍著她的背。


    這胖老太太竟然直接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旁邊的躺椅上坐著,自己則又哭又笑的看著。她自言自語的說著:“還以為榮婆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又擔心哪天真的見到小小姐,你女大十八變,我則年老昏花再也認不出你來。可是小小姐你,長得與小姐當年太像了,榮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呢!”


    過度的熱情讓晚檸有些招架不住,眼見天光在消逝,她許諾之後會再來拜訪。最終在榮婆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離去,那眼神似乎是想從這張臉上找到已故小姐的模樣,既貪婪又不舍。晚檸也不忍心再看那傷心斷腸的眼神,於是帶著婉桃等人迴到房間收拾行李便離開了祁王府。


    迴宮的路這次變得如此漫長,當她迴到熟悉的向晚軒第一件事便是去玉熙宮找到穆修王子,兩人需要對齊一下各自的收獲。之後再根據所有的信息,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晚檸還未完全跨進玉熙宮的大門,蒙珠就不知從何處突然撲了上來,開心的叫著:“樂顏姐姐,你可終於迴來了。分別前你說很快迴來的,如今都過了這麽久。你都不知道,你們都不在的日子,這裏有多無聊?”


    “我當然知道啦,就跟你們不在這裏一樣無聊。所以事情已處理完,我們就立刻迴來了。”蒙珠長得很快,這才半個多月的時間她的個子忽然就往上竄了一大竄,這見麵已經與晚檸的肩膀差不多高了。


    “這次從宮外迴來,我們帶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兒,這會兒朱紫和水月正在向晚軒清點。如果你這會兒過去,應該剛好能都能吃上玩上。”,晚檸故意拿好吃好玩的逗她,畢竟還是小孩性格,她哪裏抵製得住。眼睛明顯在放光,興衝衝地就往外跑去,完全不顧跟在身後的碧羅讓她慢點的聲音。走出門前還不忘用手指了指穆修此刻的位置。


    晚檸沿著這個方向,在玉熙宮僻靜的庭院找到了怡然自得喝茶的穆修與尹竹。尹竹見狀借口給晚檸拿一套新的茶具便能翩然離去,隻留他們兩人獨自聊天。


    “樂顏公主剛從宮外迴來,就馬不停蹄來到玉熙宮,不怕被有心的人拿去做文章嗎?到時候再送你去土漠和親,你可願意?”,穆修打趣道。


    這晚檸必然是要懟迴去的,她反駁道:“那也沒您早呀,你這不是已經來楮國做人質了嘛,都住到向晚軒旁邊了。”,然後壓低聲音,很認真的說道:“我來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討論,你認真聽順便用你的專業幫我分析分析:第一,我得到了一些關於樂顏公主的蹤跡信息。”


    “樂顏公主?不就在我麵前坐著嗎?”穆修指向了晚檸,差點得到晚檸一個白眼。


    晚檸忍了下來,並不去接他的揶揄,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講到:“樂顏公主被人看見曾經出現在一個靠近北祁的小村子裏,和一個重病的男人在一起。我想去那裏實地調查的,奈何給我帶路的人不講道義自己跑掉了,所以,我現在也無法判斷消息來源是否可靠。”


    “樂顏自幼養在深宮中,恐怕沒有機會接觸到其他男性。”


    晚檸點點頭,肯定地接著說自己的看法:“是的,所以也不能排除那個老頭自己認錯人的可能,但是最好有人能去調查一下。”


    穆修雙手一攤,無奈的表示:“你我已身在牢籠,誰能去看呢?”


    晚檸擺擺手,招唿穆修說道:“你且附耳過來”,見他真的俯身靠近忽然壓低聲音,一臉認真的問到:“你可有人能派出去替我們走一趟陸村?”


    穆修聽到此處立刻嗆了一口水,驚訝的說到:“大姐,我是楮國的人質,不是座上賓,哪裏有人能人能派出去替我辦事?”


    “憑咱倆這關係,你就別瞞了。悄悄告訴我,你真的沒幾個心腹嗎?”晚檸追問到。


    穆修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腦袋:“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然後十分認真地說著:“沒有,無依無靠,老無所依。你第二個事情是什麽?”


    “哦,第二個事情跟蝴蝶玉佩有關。首先南鄴的珠寶商都未見過它,並且連這種材質也都極為少見。但是峰迴路轉,我在祁王壽宴上見到了一塊,並且被祁王送給了皇上進了宮裏。”


    “所以呢?隻是材質相同,它並不是我們要尋找的蝴蝶玉佩。”,穆修有些困惑的反問,卻也給了晚檸在職場向上匯報工作的感覺。


    在這裏晚檸可不慣著他,讓她不舒服的她一定要懟迴去。當場白了他一眼,然後用友好的語氣提醒她道:“薑先生,請注意你的態度,我現在可不是在給你匯報工作的下屬。”。穆修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旦工作起來,就會不由自主的帶著些壓迫的態度讓人感到一絲不適,便也趕緊調整自己的姿態換了一種更為平等的方式。


    晚檸察覺到了他的變化,默契般的會心一笑接著解釋下去:“也就是說這種玉的產量極為有限,如果我們能得知每年的產量和去處,想必也能大致得出蝴蝶玉佩可能出現在哪些地方。這個調查的事情就交給我了,隻不過陸村的事情還是麻煩你找人幫忙走一趟吧。穆修王子身邊一定有人的,說不定就在宮外的客棧呢?”


    晚檸的分析看起來形成了閉環,但是她卻忽略了致命的問題:蝴蝶玉佩此刻可能還不是蝴蝶樣式的,它此刻可以是任何形狀的。


    穆修也不再否認,輕輕點了點頭又拿起茶飲起來,他這段時間在皇宮裏也不是一無所獲。從獵場分別時,他的任務便是盯著皇上,或者調查皇上。他自然完成的極好,就連當年的事情也一起知曉。


    穆修想起在土漠的宴會上,看見的在大王麵前搖曳生姿年輕貌美的新王妃——飛羽,她與皇上有一段交情。當時為了應對戰爭可能得結局,時為皇上的太上皇加大戰爭投入,一邊物色可以送去和親的女子。


    還是太子的子珩有些於心不忍,於是與太上皇達成協議:自己從戰場上勝利迴來,楮國便放棄送飛羽和親的安排。隻可惜十幾歲的年紀,子珩即使能看清楚戰場上的形勢戰無不勝,卻也擋不住身邊人的背叛,掉入敵人與叛徒共同編織的陷阱之中。


    穆修有些出神,晚檸則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追問道:“那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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