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錚點頭,藍雪便繼續說道:“火堆的設置要因地製宜,可設計成錐形、星形、並排形、屋頂形、牧場形,等等。也可利用石塊支起幹柴或在岩石壁下麵,把幹柴斜靠在岩壁上,在下麵放置引火物後點燃即可。一般情況下,在避風處挖一個直徑一米左右、深約三十厘米的坑,如果地麵堅硬無法挖坑,也可找些石塊壘成一個圓圈,圓圈的大小根據火堆的大小而定。然後將引火物放在圓圈中間,上麵架些幹柴後,點燃引火物引燃幹柴即成篝火。如果引火物將要燃盡時幹柴還未燃起,則應從幹柴的縫隙中繼續添入引火物,直到幹柴燃燒起來為止,而不要重新架柴點火。”


    “我來試試,你歇歇。”羅錚見藍雪咳嗽起來,馬上勸阻,她剛退燒,身體還很虛弱,又走了半天路程,能堅持下來非常不容易。羅錚便按照藍雪教他的方法,找了一些石頭泥土壘成圈,再找來引火物和幹柴,最後鑽木取火,將引火物點燃,輕輕將火勢吹大後放在幹菜裏麵,火勢很快旺盛起來。


    看著點燃的篝火堆,羅錚開心地笑了,自己也能無中生火,以後野外生存就不發愁了,感激地對藍雪說道:“謝謝。”


    藍雪隨意地點了點頭,閉目養神去了。羅錚找來軟泥將野雞外麵包裹,然後在地下挖了個坑,將野雞放在坑裏麵,上麵放上一層薄薄的泥土,再把篝火引過來,放在野雞上麵燒旺。


    等做完這一切後,羅錚也坐下來休息,就聽到藍雪忽然說道:“接下來我教你第三招,無聲交流,也就是軍事手語。”


    情意暗生


    羅錚感激地道謝,認真地聽起來,這些都是戰場上保命的手段,傳說中隻有特種部隊才會學到的技能,機會難得,羅錚當然不會錯過,認真學起來。半個小時之後,藍雪累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羅錚感激地勸阻道:“歇一會兒吧,正好東西煨熟了,可惜沒有作料,你將就著吃點。”說著撥弄開篝火,把地下的野雞挖出來,掰開外麵的泥土,撕下一隻雞腿遞過去。


    藍雪也不矯情地接過去吃起來,不一會兒工夫,肥大的野雞就剩下骨架了,兩人吃了個半飽,渴得不行,羅錚打算去找點水來喝,但周圍根本沒有水。這時,藍雪忽然說道:“我累了,這找水的方法迴頭告訴你,看到那些葡萄藤了嗎?葡萄藤裏麵的水含有豐富的維生素,去弄幾條過來就好。”


    “好的。”羅錚看到不遠處大樹上麵纏繞的藤蔓,答應一聲,拔出65式陸軍匕走過去,爬上樹砍了幾根樹藤一看,裏麵果然流出不少水來。他嚐了一下,有些清甜,不由大喜,連砍好幾根跳下樹,跑到藍雪跟前遞過去。


    藍雪見羅錚並沒有自己先喝,隻是嚐了一下就先送給自己,堅強的外表下那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人觸碰了一下,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了上來,臉色羞紅地低下頭去。羅錚沒有留意,把葡萄藤全部遞給藍雪後,自己折返迴去,在樹上喝了個痛快,居高望遠,看著茫茫的森林沒有盡頭,臉色凝重起來,跳下樹說道:“你好點沒?我們休息一會兒就趕路吧?”


    “沒問題。”藍雪恢複了冷靜,淡淡地說道,抬頭看天,眉頭微蹙,又低聲說道,“看來,晚上要下雨,必須趕一段路才行。”


    羅錚抬頭看天,晴空萬裏,沒有下雨的樣子,不過,想到藍雪有可能是無所不能的特種兵,羅錚信服地說道:“如果這樣的話就麻煩了,你的病……”


    “沒問題。”藍雪恢複了冷傲的表情,借助拐棍朝前走去,羅錚欲言又止,追了上去。


    一路上,藍雪不斷傳授給羅錚軍事手語,看到野果,羅錚就采摘幾個給藍雪,大病初愈的人需要補充維生素,看到獵物就打下來充當晚上的食物。看到需要的草藥,藍雪就自己采摘些嚼碎了敷在傷口上,敏感位置換藥,藍雪不想假手羅錚,兩人都不再詢問對方的身份,信任卻在不知不覺中加深。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到了晚上,他們沒有遇到危險,卻發現了敵人走過留下的痕跡——一堆燃盡的篝火。篝火沒有被清理幹淨,或許是敵人覺得羅錚兩人不會再追上來,懶得費勁了。


    羅錚見天色已晚,幹脆在敵人留下的篝火原地燒了堆火,烤食物的活交給了藍雪,羅錚用開山刀砍樹木搭建遮雨棚。雖然沒有下雨,但藍雪說會下,羅錚就不敢大意,發燒剛好的人不能淋雨。


    遮雨棚並不大,搭建在大樹下麵,四根樹樁,上麵橫放著木棍,鋪上厚實的樹枝闊葉後加上一層泥土,再鋪一層樹枝闊葉加上一層泥土,足足搗鼓了一個多小時才弄好,把篝火引到遮雨棚下麵,趕緊弄來許多幹柴晚上用。


    吃飽喝足,兩人坐在遮雨棚下麵的幹柴上繼續學習戰鬥技能,看著傾囊相授的藍雪在火光下格外迷人,羅錚心裏除了感謝還是感謝,沒有一絲歪念,一天下來,軍事手語他已基本學會,藍雪開始傳授用槍了。


    “羅錚,你說你從小玩土噴子,那東西我也玩過,一百米有效射殺距離,但一般的狙擊槍有效射程在八百米到一千米之內,有些反器材狙擊步槍高達八千米,和土噴子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狙擊手無法速成,不過,你有基礎,先把狙擊步槍當土噴子使,不用擔憂,你首要學的是反狙擊,隻有懂得反狙擊才能保命,人隻有活著,才能報仇。”藍雪說到後麵,臉色變得鐵青起來。


    “我懂了,這把槍的主人是你的同伴?”羅錚指著藍雪懷裏的槍問道。


    “這把qub88式狙擊步槍是國內獨立研製的小口徑狙擊步槍,它的問世標誌著咱們國家狙擊武器的開發研製已步入世界先進行列,性能非常優秀,具有精度高、威力大,使用安全、隱蔽,勤務性和適應性好等優點。”藍雪一邊拆卸槍支一邊解釋道。


    火光下,冷豔無雙的藍雪仔細地講解著qub88式狙擊步槍的性能和用法,別有一番韻味,羅錚看得不由癡了,說的什麽都沒有聽進去看,藍雪感知力何等厲害,馬上意識到不對,瞪了羅錚一眼,臉色漲紅,羞惱道:“你把槍組裝好。”


    “呃,啊?”羅錚尷尬起來,趕緊拋掉雜念,虛心求教道:“能不能再說一遍?第一次接觸這種高級武器,我沒記住,下次不敢了。”


    藍雪收迴冰冷的目光,心裏麵卻沒來由地感覺好笑,很奇妙的感覺,臉上冰冷的表情一成不變,繼續說道:“作為世界首創將5.8毫米小口徑用於狙擊步槍的qub88式狙擊步槍,無托、無提把、無腮墊結構,這與國外的同類槍械迥異,槍身不長,也就920毫米,槍管長620毫米左右,子彈十發,使用3x-9x的白光瞄準鏡,並配備了機械瞄具……”


    時間在藍雪滔滔不絕的講解中流逝,直到雨滴落下,兩人才停下來,羅錚發現藍雪的氣色很虛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趕緊說道:“你先休息一下吧,大病初愈,不能太勞累,我放哨就好了。”說著,給篝火填了些幹柴。


    “也好,剛才講了通過聽音辨位、硝煙判定、狙擊手可能隱匿區的狀況、子彈射入角度、步槍射程範圍、現況周遭可疑之地形地物來判定找出敵方狙擊手方位方法,東西有些多,你好好消化一下。”藍雪說完,閉目養神去了。


    看著休息了的藍雪,羅錚在心裏麵暗自發誓,就算自己死,也要護得藍雪周全。他又多燒了兩堆篝火,再去附近砍伐了些樹枝放在篝火旁烘烤幹備用。之後,羅錚坐在篝火旁想起心事來。


    追上敵人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突然,羅錚感覺跟做夢似的,戰友們慘遭屠殺,麵對強大的敵人,他幾次死裏逃生,到現在遇到傾囊相授的藍雪,真是世事變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追上敵人,以敵人的實力,肯定早跑遠了,為什麽藍雪篤定能夠追上,這裏麵一定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羅錚也有些困了,趕緊站起來活動幾下,給篝火添柴,確保周圍溫度不會降下來。大雨還在下,雨水透過密集的樹冠落下來,掉在遮雨棚上,順著遮雨棚上麵的闊葉滑落下來,遮雨棚下麵的篝火和人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雨下到半夜就停了,羅錚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用家傳唿吸之法調整唿吸來快速恢複體力,很快進入一種空靈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如果有危險靠近,他能夠第一時間感覺到。慶幸的是,一夜無事。


    第二天淩晨,羅錚睜開眼一看藍雪正在給自己換藥,露出大片白皙肌膚,充滿了彈性和青春氣息。羅錚不由看癡了,就聽到一個聲音問道:“好看嗎?”


    “好看。”羅錚由衷地說道,猛然意識到不對,尷尬地別過臉去,說道:“你稍等,我去弄點吃的,很快迴來。”


    藍雪看著慌亂中匆忙離開的羅錚,不由笑了,仿佛山野雨後綻放的百合,清純、美麗而又優雅,整個森林仿佛一下子充滿了生機。想到自己的身世,藍雪臉色瞬間冰寒,恢複了冷豔表情,周圍空氣仿佛凝固,她撥弄著地上就要熄滅的篝火,整個人陷入沉思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羅錚匆匆過來,看到篝火就要熄滅,而藍雪還在想著什麽,根本沒注意。他趕緊上前給篝火添加了些幹柴,然後將獵殺到的野雞埋在泥坑下麵煨烤,再將火加大了許多。


    藍雪尷尬地看了眼羅錚,但很快恢複冷豔,抬頭看天,再看了看腕表,檢查起武器來。羅錚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雖然藍雪無私傳授戰技,但還沒熟到可以分享秘密的地步,他也低下頭檢查起武器來。


    半個小時過後,兩人分吃了食物後趕路,藍雪的傷口已經結痂,走路影響不大,兩人的速度加快了許多,中午時分,藍雪見羅錚準備找地方弄吃的,忽然說道:“必須加快速度,餓了吃點野果,晚飯再說。”


    “也好。”羅錚沒有問為什麽,隨口答應下來。兩人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幾分,在叢林裏幾乎小跑前進。已經耽誤了太多時間,羅錚擔心敵人逃脫,加速行軍再好不過,如果讓敵人跑了,羅錚無法麵對慘死的戰友,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一路上,藍雪不斷觀察地上的痕跡,從中找到線索,一根細小的斷枝,一個模糊不清的腳印,一塊被什麽東西蹭掉的樹皮,等等,從中判斷出方向和路線,並將這項跟蹤技能毫無保留地教給了羅錚。獵人出身的羅錚學這些東西很快,教一遍就能掌握,這讓藍雪很驚訝,但她也沒多問。


    黃昏時分,兩人來到一個峽穀,在一片樹林裏找到了被遺棄的營地,藍雪觀察了一會兒,一臉篤定地說道:“你看地上的痕跡,被燒過的泥土,敵人在這裏露營過,今晚月光不錯,我們連夜趕路,有問題嗎?”


    羅錚仔細看了看地上留下的痕跡,說道:“沒問題。”


    “那就好,先弄點吃的,再往前走就不能燒火做吃的了,把你獵到的食物都烤熟帶著,說不定後麵用得上。你要記住,叢林戰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隨時給自己準備後路,這個後路包括彈藥、食物,等等。”藍雪說道。


    “記住了。”羅錚鄭重地點頭答應下來,不敢有一絲大意,能讓藍雪鄭重其事地叮囑,說明這很重要。


    兩人一起動手燒火烤食物,吃飽喝足後,把剩餘的食物烤成肉幹帶在身上,繼續趕路。晚上月光皎潔,能見度較高,兩人在深林裏急行軍,仿佛尋找獵物的狼,動作迅捷,卻又悄無聲息。


    半夜時分,三天沒睡的羅錚感覺撐不住了,看到受傷嚴重又大病初愈的藍雪都在咬牙堅持,想到慘死的兄弟,也打起精神來。一邊咬牙尾隨,一邊用家傳唿吸之法調整唿吸,漸漸地,羅錚感覺體力在恢複,也不再犯困,不由大喜,沒想到家傳的唿吸之法走路的時候也能起作用,太好了。


    藍雪並不知道羅錚有唿吸之法可以加速恢複體力和精力,三天沒好好休息都能扛住,對羅錚的潛力有了更高認識,多了幾分期待,沒多說什麽,繼續勻速前進,這一跑就到了淩晨,兩人忽然看到前麵樹林裏飄起了青煙,馬上停止下來。


    “會不會是敵人?”羅錚大口喘著粗氣問道,功力還是不夠啊。


    “應該是。”藍雪也累得不輕,扶著一棵大樹喘氣,受了重傷,又大病初愈,能堅持到現在,可見實力之強悍。


    “我們怎麽辦?”羅錚操起了m16a4自動步槍,將子彈上膛,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想到兄弟們的仇,羅錚有些等不及了。


    “你是不是覺得學了點東西就無敵了?”藍雪毫不猶豫地打擊道,冰冷的語氣讓羅錚馬上冷靜下來。這時,藍雪舉起狙擊槍,透過狙擊鏡觀察起來,過了一會兒,藍雪放下槍,臉色鐵青地說道:“他們跑不了的,原地休息十分鍾。”


    羅錚想要說什麽,看到藍雪殺氣騰騰的樣子,到嘴的話咽了下去。藍雪看了羅錚一眼,說道:“任何時候,隻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戰勝敵人,以你我現在的狀態,貿然上去就是送死,把食物拿出來。”


    “是。”羅錚恍然大悟,暗罵自己太魯莽,趕緊將肉幹拿出來分吃。


    羅錚有唿吸之法,藍雪體質好,十分鍾後,兩人體力完全恢複,默契地起身,朝前麵走去,邊走邊檢查武器,誰也沒說什麽。在一處山坡上,兩人看到前麵一夥人正圍著篝火分食食物。


    守株待兔


    發現目標,兩人很興奮,都舉起狙擊槍,透過狙擊鏡觀察起來,羅錚不認識,看到是一群西方人,其中有一名東方人,年紀五十歲左右,像個大學教授,不由疑惑地放下槍,看向藍雪,問道:“是他們嗎?”


    “錯不了。”藍雪臉色鐵青地說道,眼睛裏充滿了恨意。


    羅錚驚疑起來,不知道藍雪為什麽這麽恨,但他並沒有多問,說道:“接下來怎麽辦?有個東方人,是他們的頭目嗎?”


    “記住,那個東方人是叛國分子,能活捉最好,否則,必殺。”藍雪咬牙切齒地說道,身上的殺氣更加濃鬱了。她放下狙擊槍,扭頭看向羅錚,認真地交代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殺了那個東方人,明白嗎?”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羅錚驚訝地追問道。


    “叛國者,攜帶國家戰略機密,必殺。”藍雪冷冷地說道,臉色冰冷得仿佛嚴寒冰凍,不帶絲毫感情,將子彈上膛後繼續說道:“記住這個地方,你我分頭包抄,各自作戰,如果走散,就來這裏碰頭。”


    “好咧。”羅錚戰意爆發,滿口答應道,想到兄弟們的仇恨,不再猶豫,果斷朝一邊走去,步伐堅定有力。


    “記住,活著。”藍雪忽然說道。


    羅錚身形一頓,迴過頭來,看到藍雪冰寒的眼睛裏多了一抹異彩,分明是擔心。他內心一動,堅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活著。”說完,朝一邊走去。


    戰鬥、殺人,對於新兵來說是緊張而又恐慌的事情,甚至很多新兵不敢麵對。羅錚被仇恨充斥大腦,加上經曆了幾次死亡威脅,還打死過一個敵人,所以他沒有任何負麵情緒,很快找到一棵看上去堅固的大樹,地勢較高,前麵還有很多樹木掩護,用藍雪的說法是,這種地勢不容易被敵人瞄準。


    大樹一側地勢低矮,是天然的戰壕,羅錚快速趴下,冷靜地舉槍,透過瞄準鏡快速尋找目標,很快鎖定,能夠清晰看到對方的模樣。距離有些遠,羅錚無法判斷準確距離,隻能大概估計,腦海中拚命迴憶藍雪教的射擊技能。


    正常來說,子彈打出去以後的軌跡是成拋物線的,手槍彈在15米就會產生肉眼可分辨的微差,步槍大約在70米,所以根據距離的遠近,子彈有可能會落在十字垂直線上的任何一點。作為一名狙擊手,並不是將敵人放在十字準星上就行,瞄準具並不是向導器而隻是參考器,一個狙擊手要準確地擊中目標就必須要準確估計目標的距離。


    除了距離之外,風速、能見度、光折射以及光學狙擊鏡的倍率和鏡片質量等因素,都會影響狙擊的精準度,羅錚從藍雪那裏學到很多相關知識,但缺乏實操,第一次摸狙擊槍,一顆子彈都沒打過,心裏麵完全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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