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韶瀾雙手捧著那把雪白的匕首,像得到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一樣。


    沒錯。


    因為這是阿黎給他的,就是價值連城,比金山銀山還要貴上千倍!萬倍!


    他自己私心把這當做定情信物,一直帶在身上,帶了二十年……


    這在焱國為質的最後兩年,遇到鈺黎的這兩年,是他活了二十六年中,唯一感受到溫暖的兩年。


    *


    手上的刀,漸漸與十七年後晏韶瀾手上的重合在一起。


    「十七年了……明明我都尋到你了……為什麽你卻把我忘了呢……」


    晏韶瀾看著刀小聲嘀咕,語氣裏居然還有一絲絲委屈。


    『小燕子,以後我會護著你的……』


    十七年前的寒鈺黎摸著他頭,對他說要保護他時的模樣漸漸浮現在眼前,可卻又漸漸淡化,逐至消失。


    晏韶瀾其實是你食言了啊。


    你說過要護他的啊。


    是你忘了啊。


    屋內,燭火搖曳,蠟燭漸漸燃燒殆盡。


    作者有話說:


    (3.17)上推,到時候就有肥肥的章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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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刺青


    地牢中,寒鈺黎被鎖鏈捆綁在刑架上,悶不作聲的低著頭。


    他悔。


    悔於他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他搖搖頭,自嘲的一笑。


    那安凚侯幾句話,就讓自己頭腦發熱,忍不住怒火,動了手。


    自己真是愚蠢至極。


    是啊,其實仔細一想,他就是一隻被折斷了羽翼的金絲雀,被晏韶瀾關在這王府之中。


    自己的一舉一動,他又怎會不知道?


    他在懊悔,可也在害怕。


    既然晏韶瀾知道自己的行動,那必然也知道鶴蕭他們的情況!


    他害怕晏韶瀾會對鶴蕭他們動手。


    ……


    他還想繼續想些什麽,可是注意力卻怎麽也集中不起來,滿腦子都迴蕩著晏韶瀾的那句:「難道你忘了?本王是百毒不侵之軀!」


    他這句話意?


    我和他之前認識嗎?


    為何他要這麽說?


    寒鈺黎快速把自己前半生迴憶了個遍,才恍惚想起:「小……燕子……」


    他黑羽絨般的睫毛迅速睜大,瞳仁都在顫抖。


    迴憶起十九年前,他自己偷偷從寢殿帶了兩塊兒荷花酥給小燕子。


    兩個人坐在樹下,寒鈺黎單手拖著下巴,看著小燕子雙手拿著糕點,慢慢往嘴裏送,細細品嚐著。


    兩邊腮幫微微鼓起,小倉鼠一樣,好可愛。


    而暗處,一隻蛇一直在悄悄盯著他們。


    當兩人察覺時,那隻蛇已經竄出來,一口咬在了小晏韶瀾露出來的一小節白皙的手腕上。


    寒鈺黎反應較快,立馬抽出匕首將那隻蛇割成兩段。


    蛇死了,失去意識,鬆開了口,掉到草地上。


    寒鈺黎隨後急忙抓住晏韶瀾的胳膊,防止毒液擴散。


    拉著他站起身,剛想喊人叫太醫, 晏韶瀾卻伸出小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攔住了他。


    相對於寒鈺黎,晏韶瀾倒是平靜的多。


    不緊不慢嚼完嘴裏剩下的糕點,然後奶唿唿的說:「 阿黎,你不用擔心我,我從出生就是百毒不侵之軀,區區蛇毒奈何不了我的。」


    說完還將食指放在嘴唇上比了個「噓」的手勢,「母妃不讓我告訴任何人,你也別跟別人說啊。」


    ……


    *


    「晏韶瀾……小燕子……」寒鈺黎盯著石灰地麵,目光呆切,但嘴裏一直重複著這兩個名字。


    一直在腦海把這兩人反覆對比。


    他想找出兩人的不同,因為他接受不了事實。


    他也根本想不到,小燕子會成這個樣子。


    「怎麽……會呢……」


    牢房間一滴水滴下,滴入泥土,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可這滴水卻滴在了寒鈺黎的心上。


    激起漣漪,波向岸邊,最後撞入他的胸腔。


    *


    從出事那天起,直到今天,一共四日,晏韶瀾入宮中一直沒有迴來,這四日他一直伴在小皇帝身側,處理朝政。


    仿佛用這種方式,以忙碌,去壓下心中的怒火中燒。


    晏韶瀾一氣之下,命人對寒鈺黎動了刑,每日一次,第一日二十鞭,第二日二十杖,第三日二十杖,第四日……二十杖……


    第一日的鞭刑給他開了皮,往後幾日的杖則,板板打在傷口上。


    這樣會更加痛苦。


    痛……才能長記性啊!


    任何人都可以背叛他,但,隻有鈺黎不行!


    *


    第四日牢房


    晏韶瀾走到關押寒鈺黎的牢房,寒鈺黎已經被鎖鏈半吊在牢房之中。


    牢門兩側的牆麵各伸處一條鎖鏈,將他的胳膊打開,隻穿著一層中衣,身上鞭痕蜿蜒。


    衣服被刑具打的破爛,鮮血從傷口滲出,染了白衣,軀體被青黑的鎖鏈盤旋捆綁,宛如盛開的玫瑰花。


    被晏韶瀾扭斷的那隻手無力的垂著,因為淤青已經開始發腫。


    腳下的鞋子被扒,露出白皙的雙腳,重物用鎖銬捆綁在腳踝上,雙腿併攏,整個人幾乎成「十」字形,被吊住。


    隻不過雙臂高於肩膀之上。


    晏韶瀾看著眼前的人,心中有些病態欲望的喜悅,可還有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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