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西北,佛子山鎮。


    天門山、金杯山、團山、撲船山、龍尾山五峰組成火門山的山體群落,但見山體俊秀,首尾相倚,樹木蔥鬱,狀如玉如意。


    火門山書院,就隱於峰巒翠竹之間,乃是一處古樸幽深的學府。


    院中書香四溢,古木參天,仿佛世外桃源,遠離塵囂。


    在此傳道授業的夫子,姓鄒,單名一個墅。


    鄒夫子向來清修無欲,學識淵博,為人淡泊名利,深受世人敬重。


    鄒夫子常穿一襲青色長袍,樸素無華。他的衣著雖然簡單,但卻幹淨整潔,身材適中,既不魁梧也不瘦弱。年歲雖長,但精神矍鑠,步履輕盈。須發皆白,但目光炯炯有神,猶如深潭中的明燈。麵容慈祥和藹,常帶微笑,使人感到親切而溫暖。


    鄒夫子性格古怪,常有一些出人意料之舉,學生們都怕他。


    鄒夫子喜歡收集各種奇特的石頭。


    無論是山間奇石、林中璞玉,還是溪邊卵石,他都要仔細端詳,觀察它們的形狀、紋理和色彩。


    他常常在散步時撿拾石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清洗幹淨,收藏在家中。這種獨特的愛好使他的居所充滿了各種形狀各異的石頭,成為一道奇特的風景線。


    鄒夫子有時會表現出一些怪異的舉止。


    比如在與學生講學時,他會突然站起來,手舞足蹈。起初學生們感到困惑,後來才明白這是鄒夫子在用身體語言來形象地解釋一些抽象的概念。


    鄒夫子看起來不苟言笑,但有時語出驚人。


    有一次,一個學生因一個複雜問題抓耳撓腮,痛苦不已,鄒夫子就說,這個問題就像一隻刺蝟,你越想抓住它,它就越刺你。


    這個學生聽後,恍然大悟,暫且放下這個問題,過一陣再想,竟忽而就明白了。


    鄒夫子平日裏教授諸子百家,兢兢業業,但與學生並不親近。


    鄒夫子喜茶,奈何學生中愛茶之人少數,鄒夫子想尋個共同語言的學生探討一二都不得。


    因而鄒夫子終日皺眉不展,甚是嚴肅。


    但這幾日,學生們發現鄒夫子臉上竟有了笑顏。


    “一定是因為書院來了個娘子。”學生們偷偷議論,並擠在一起看那位正在書院灑掃的娘子。


    娘子手持笤帚,一下一下地掃著落葉,動作熟練而有序。她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但她並未停歇,反而更加用力地掃著。


    她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勤勞,像一隻小蜜蜂一樣忙碌。她不僅僅是在掃落葉,還在清理院子裏的雜草、整理書架上的書卷。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每一本書,仿佛在撫摸著珍貴的寶物。


    這位娘子的衣著並不華麗,一身淡藍色的衣裙,簡單而樸素。但她身上卻透露一股淡雅、清新的氣質。


    她的長發被簡單地束在腦後,露出了她清秀的麵容。


    娘子來書院已有幾日,對誰都彬彬有禮,但話不多,除了幹活還是幹活。


    這位娘子小心謹慎,隻有在看到她的同伴時,才會嫣然一笑。


    想到他的同伴,學生們都不高興了。


    那位同伴一來到書院,就被鄒夫子另眼青睞。


    鄒夫子又邀請他一同品茶了。


    兩人在書房中對坐。


    鄒夫子取出一把細瓷茶壺,輕輕地倒入熱水,茶葉在壺中慢慢地舒展開來。


    鄒夫子說道:“季兒茶乃是上等的茶葉,其香氣清新,口感醇厚,實為茶中之佳品。”


    鴻漸端起茶杯,細細品味,仿佛在迴憶龍蓋寺的那段生活。


    “香氣高雅,口感綿長,是好茶。”


    鄒夫子深感欣慰。


    不像,書院那群學生,夫子邀請他們喝茶,他們嫌季兒茶口感太重,後味苦澀,把鄒夫子氣得吹胡子。


    再也不想邀請這般不識貨的學生喝茶,浪費他苦心收藏的珍品。


    火門山書院教書的日子,無聊得緊,鄒夫子平日多有苦悶,幸好如今來了新學生。


    竟陵太守推薦來的這位學生,不但聰穎好學,還喜茶愛茶,與鄒夫子很是臭味相投。


    他談起茶的品種、製作工藝等方麵,言辭流暢,條理清晰,絲毫不亞於鄒夫子。


    他說道:“茶,乃天地之精華,山水之靈秀。采摘之時,需選晴天露曦、雲霧繚繞之時,方能保證茶葉的品質。”


    鄒夫子聽後深感折服。


    兩人總是越談越投機,一起品茶的工夫裏,鄒夫子又多教他些諸子百家、詩詞歌賦的學問。


    夫子開小灶,令書院其他學生妒忌不已。


    但那位一同來的娘子卻很高興。


    “鴻漸,你看我給你留了什麽?”


    季蘭興衝衝展開手帕,裏麵是一塊胡餅。


    表麵焦黃酥脆,上麵撒滿了香噴噴的芝麻。


    “裏麵是豆沙餡的。”


    豆沙太甜,鴻漸吃了一塊胡餅,季蘭又捧上一杯茶,供他解膩。


    吃完胡餅,口齒留香,滿嘴的油潤和滿足。一杯熱騰騰的茶水,輕輕啜飲,茶水的溫度適中,既不燙口也不涼胃,與剛剛吃過的胡餅形成了一種絕妙的平衡。


    茶的清香逐漸在口腔中彌漫開來,與胡餅留下的油脂相互碰撞,產生了一種意想不到的和諧。


    隨著茶水的緩緩入喉,胡餅的油膩感被有效中和,整個人也變得更加神清氣爽。


    “謝謝你季蘭。”鴻漸道。


    季蘭靦腆一笑:“謝啥?我謝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沒法從土匪窩逃出來,如果不是你,我也沒法從戲班子脫身,這會兒還得逢迎那個花甲老人。”


    提到不開心的過往,季蘭臉色一變,泫然欲泣。


    “過去了,別再想了。”鴻漸安慰她。


    季蘭點點頭,看著鴻漸,重新露出笑容。


    縱使她季蘭嚐了百樣苦,可是有鴻漸在身邊就夠了。


    ……


    一位官太太行色匆匆進入了陸羽草堂。


    她身著一襲細膩的絲綢長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她的發髻高挽,頭上插著幾枝翠綠的玉簪,顯得格外華貴。


    她的麵容姣好,眉目如畫,一雙明亮的眼睛中透著聰明和睿智,此刻卻哭得紅腫。


    白茶忙迎上去問:“姐姐,你怎麽來了?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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