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盈站立的地方,靠近碑林廣場邊緣,後麵是怪石重疊的的山峰,建築有亭台樓閣,一條細細的溪流繞過,流匯入大海。而楊盈的眸光則緊緊的注視著那山巔的一座塔。


    那塔高九層,墨玉般,像是未經雕琢的璞玉,渾然天成,久經滄桑,有些斑駁,布滿了風霜留下的痕跡。因為棱角模糊,不細看,任誰都以為那是一塊普通的黑色石頭,可能有些雕琢大師未完成,便將其棄在了這方丈島的一座山巔。


    “方丈島會出現一個廢棄的雕琢品?”楊盈注視它,是因為這座塔的出現不符合常理,普通得讓人疑竇叢生。她畢竟來自西王母一族,上古赫赫有名,是眾神一員,隱隱從比上古更遠的時代知道一些秘辛。


    “普通的東西會看不透本源?”吉寒冰的靈識被阻,連那黑塔表麵都看不透,斑駁痕跡消弭一切靈識。他微微的動容,這塔上的痕跡無疑是歲月滄桑留下,卻演化了一種大道,簡單的痕跡衍生了不可想象的偉力。


    “我們走!”楊盈與吉寒冰雙雙離開,既然發現了端倪,是該收手的時候了,否則惹人懷疑。


    一行人進入到方丈島的中心地帶,這裏與大唐凡間的集鎮沒有什麽區別,也居住著一些原居民,平日靠接待天下慕名前來的修者為生。街道簡樸但很幹淨,兩邊的各種店鋪鱗次櫛比,琳琅滿目。


    他們選擇了一家比較偏僻的客棧,璿兒、若春、姬楚依、楊穎、胡姬、藍綺兒,唯獨缺了月族的月青婉,據說是找到了月族的族人,跟過去了。


    “盈盈怎麽沒有跟你們西王母一族的人去?”玄少藍的話問一出,楊盈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眼圈有些通紅,驚得這個傲氣霸道的冥族少主不知所措。


    “還不是小冰冰,不歸還‘盤龍鎖天柱’,我被族內取消了參加萬族大會的資格,這次也是沾了這個冤家的光,我是自己跑來的。”沒有人注意到楊盈悄然滑過的淚珠,因為她轉過身去,一個人走進房間,倩影孤單而落寞。


    在場落寞的豈止楊盈一人,姬楚依,甚至是璿兒,抑或胡姬,每名女子都是那麽驚豔,注定會創造一個百花爭妍的時代,可是襯托的主角卻是她們心係的少年。


    夜,很靜,楊盈悄然走出房間,不久吉寒冰也尾隨而出。


    “盈,我會對你好的。”他們一路爭吵,極力的扮成一對鬧別扭的小情侶,而且吉寒冰話說的相當肉麻,“我的心海枯石爛不變,天涯海角相隨,今生今世至死不渝…”


    “喲!起雞皮疙瘩了。”楊盈趕緊走遠,這家夥演戲倒像模像樣,跟他說真心話就裝傻充愣。


    他們含情脈脈,相依相偎,沐浴月色,在山間徘徊。吉寒冰配合默契,神女也相當享受,真有點假戲真做的味道。


    “狗男女!”玄少藍與姬楚依隱在暗處,雖然他們都知道吉寒冰與楊盈是假扮情侶去探究山巔之塔的秘密,但玄少藍比吃了死蒼蠅還難受,心中的女神跟別人勾肩搭背,卿卿我我,滋味可想而知。


    “不準罵我的小冰!就算你家楊盈倒貼,也隻是過做小妾的命。”就算是吉寒冰拈花惹草,假戲真做,姬楚依還是千般的維護,這也為以後她在吉寒冰心中的地位埋下了伏筆。


    吉寒冰與楊盈終於是到了黑塔的位置,與在碑林廣場看到的一樣,他們找不到任何線索,一切都無跡可尋。但越是這樣,才越讓人好奇。他們或做,或臉貼臉向依,看上去是情侶間在談情說愛,其實是在盡可能的理清黑塔的蛛絲馬跡。


    “我忍不住了,我…”玄少藍衝出去,藍發飄舞,藍眼睛噴火,旋兒想攔住也沒來得及,這下真的弄假成真了。“我劈了你個破塔!”


    玄少藍是動了真火,不敢衝楊盈與吉寒冰出手,一個是他心中女神,一個救過他的命,一腔怒火隻得發泄到黑塔上。幾乎是全力一擊,避開了兩人,毫無餘力的打在黑塔上。


    “轟!”黑塔輕微搖晃,玄少藍的一擊未留下任何的痕跡。但是吉寒冰卻在黑塔搖晃的瞬間窺到了一絲波動,來自地底深處,微弱到可以忽略。


    “神塚的入口就在黑塔下,但是我們打不開,必須找到其他的入口。”他可以斷定,楊盈的猜測沒有錯,接下來他們是該迴去商量如何進入到神塚,他們必須慎重,弄不好將會引來一場大劫,畢竟萬神葬地,不是兒戲,覬覦的人太多。


    客棧內,璿兒將眾人收入棋盤空間,裏麵是絕對的安全。他們的神情都很嚴肅,萬神葬地,這是驚天的秘密,任何得到者都可以創造逆天的傳奇。


    “我們隻是看到了方丈島浮在水麵的部分,像是個碩大的頭顱,其實方丈島,以方而得名,它的整體像是一口巨型的棺材,其餘的部分深入海底。”若春動用了天演術,演化結局,結果驚人。


    “這麽多的海外修士,他們有些甚至號稱仙人,難道就沒有發現方丈島的秘密?”胡姬提出疑問,她成就靈宗多年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天演術演化結局可以算出全貌。”方丈島這麽離奇而古怪,一些至強不可能不知道,可為什麽葬神之地沒有被發現,若春的解釋顯然有些牽強,但也在情理之中。


    一口巨棺,埋葬了萬神,化著方丈島,而且還隻是露出水麵的一角,那麽這口巨棺有多大?吉寒冰與楊盈的猜測是那些神明的軀體至少埋在百裏甚至千裏以下。


    次日,眾人分頭收尋有關方丈島的一些資料,出奇的是,資料少到可憐,他們一無所獲。最後他們在一些原居民處了解到方丈島北,有一片荒漠的,像是海灘演化而成,終日滿天風沙,鬼哭狼嚎般,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敢靠近,據說副島主古昊倒是進去過,不過出來後什麽也沒有說。他們隱隱覺得這跟神塚的有關,有必要去一趟。


    “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再有一日,萬族大會就要正式開始了,到時候很難抽空探索神塚之密。”若春提議大家去島北看看,一旦萬族大會開始,他們有可能將分開,因為排名還沒有出來,所以誰也不知道自己會被分配到那一區。


    方丈島北。


    銀沙飛舞,漫天塵埃,詭異的罡風扭曲了空間,掩蓋了似有還無的一些氣息。吉寒冰對‘空’的理解起到作用,可能就算是副島主古昊也未如此順當的進入到罡風的中央,那裏有個風眼直到地底深處。在這裏,吉寒冰感覺到了神明的氣息,雖然很微弱,他相信神塚一定在下麵。


    他小心翼翼,躲過急劇上升的罡風力量,一直向下,約摸千裏,終於到底,極目望去,居然是一片起伏的山巒,黑色如渾鐵澆鑄,那地表的罡風就是從山巒的那一邊刮過來的。


    所有人被他放了出來,他們全都鑽到了吉寒冰‘空’境的海外仙域裏,他們出來後看吉寒冰的表情都很奇怪。因為他們看到一朵三色三葉草種在一朵金蓮上,隻是那金蓮的莖杆是刻著一行小字‘與君白頭偕老’。


    “你被人種下了‘情種’!”‘情種’是傳說中的一種咒術,往往是女子為了係住男人的心所使用的一種手段,但是從來沒聽說過‘情種’會生根發芽的,就是璿兒也弄不明白。


    “是青綾種的,那天我睡到她的床上…”吉寒冰不以為然,他似乎對月青綾做任何事都信任。


    “你們睡到了一起?”藍綺兒不知何時蹦了出來,古靈精怪。


    “無聊!”吉寒冰兇她一句,這種事越描越黑,幹脆向前走去。


    山的另一邊還是山,如此反反複複,似乎沒有盡頭,終於,他們意識到了不對。若春祭起了天演兵書,萬千符號撲騰,尋找此穴的正道。


    “結局隻有一個,就是‘死’局。”若春忍不住的顫栗,萬千結局化一,鎖定死局,任何冒犯此地者,皆難逃死劫。


    “有盜墓者在方丈島北掘開了這個洞,他們都是至強,可惜沒有一個生還。我們尋找迴也迴不去了,因為我逾越了那道紅線。”胡姬看到過往,了解這裏發生的事。“最聰明的還是古昊,在紅線止步,保住了性命。”


    大家順著她指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條紅色的線條,象血一般的妖豔,時隱時現。這應該的神塚的警示線,是在告訴入侵者,進入到紅線內,就會被鎖定在死局中。


    “死局無改嗎?”藍綺兒帶著哭腔,剛剛從古蜀海脫困,又進入到這神塚的死局中來,她不禁有些想紫霞山的父母了。


    “事在人為,小冰不是也在九天界大劫中歸來。”姬楚依倒淡定,緊挨著吉寒冰,把楊盈擠在一邊。


    “你們快看!”藍綺兒驚唿,順著她的手指,眾人見到了一片紅色的旋風,鋪天蓋地,還未到,便感覺到其毀滅一切的力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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