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說完,旁邊的白安安掩唇媚笑:“大概是幾天沒見到你,太寂寞了,畢竟她現在這副樣子,想要再找個看上她的人可不容易……”


    白安安聲音不小,旁邊幾個跳舞的人都停下來,好奇的打量著我。


    餘北寒醉得不輕,聽到這話,他哈哈大笑起來,對我擺擺手:“沈疏詞,算了吧,我有多久沒碰你你心裏清楚,沒生病之前在床上就跟死屍一樣,一點情趣都沒有,現在變成這副樣子,你就算求我我都沒興趣碰你……趕緊走吧,別掃我的興。”


    這話一出口,旁邊幾個挨得近的人都捂嘴笑了起來。


    我的臉火燒火燎的發燙,囁嚅道:“我找你是有事……你能不能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話要說。”


    餘北寒皺眉,不耐煩道:“有事在這說就行了,趕緊說,說完就滾!”


    他的態度擺在那裏,我估計在這裏跟他要錢,他十有八九是不會給,正猶豫著要不要先離開算了,白安安卻突然湊上來,抓住我的手往旁邊一扯,像展示物品一樣對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說:“你們知道這是誰嗎?”


    圍觀群眾露出興味十足的表情,白安安往我臉上嗬了一口酒氣,媚笑說:“這是我老公的前妻!他們離婚了,但是這個女人三番兩次來找我老公,你們說,她想幹什麽呀?”


    圍觀群眾起哄道:“難道是舊情難忘?”


    “想和好吧?”


    “我看是想要別的東西吧,比如錢。”


    周圍那些或有心或無意的議論像利刃一樣一刀一刀淩遲著我,我有種被扒光了丟在人堆裏供人展覽的恥辱感,我就不明白了,過去人人喊打的小三渣男,現在憑什麽站在這裏引領輿論指責我?


    這個世界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這時白安安染得鮮紅的指甲突然重重嵌進我手臂裏,我疼得大叫一聲,迅速把她推開,白安安驚叫了一下,身體以一種誇張的姿勢摔倒在地上,那模樣就好像是我故意推她的一樣。


    餘北寒頓時大怒,扶起白安安,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沈疏詞,你還要不要臉?住院三個月花了我二十多萬,我沒找你還錢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現在還來找我麻煩?我看你是活膩了!”


    我捂著臉,火辣辣的疼痛裏,舌尖嚐到了一絲甜腥味,我用舌尖頂了頂發麻的口腔內壁,說話的聲音都變了:“是她先掐我的……”


    我抬起手臂想要自證清白,餘北寒的巴掌卻再次甩了過來。


    我無力抵抗,側了側臉,那一巴掌卻沒落下來,一隻寬厚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往旁邊一帶,我身形一歪,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我愣了一下,一抬頭就看見一張堪比明星的臉,鼻如懸膽,目若朗星,偏生又不失硬朗,絕美的五官被高挺的鼻梁骨一撐,有種近乎妖異的英俊。


    此時這個帥得讓人過目不忘的男人正一手攬著我一手鑊住餘北寒甩過來的手腕,瞳色極深的眸子裏寒氣四溢。


    餘北寒似乎是被捏疼了,掙紮了兩下,卻沒掙開,他怒道:“你誰啊?”


    男人目光森冷的看著他:“沈疏詞是我的女人,你說我是誰?”


    這話一出口,不僅餘北寒和白安安,連我都愣住了。


    但我很快就反應過來男人是在幫我,我立刻很識相的摟住他的腰,假裝委屈的控訴道:“老公,他打我!”


    男人被我摟著的身體微微一抖,他嗓子裏發出一聲沉悶的冷哼,手猛地往下一甩,眾目睽睽下直接把餘北寒這個一米七八的男人掀翻在地,可見他的手勁到底有多大。


    我和吃瓜群眾都驚呆了,白安安更是直接尖叫起來:“打人啦!保安,保安!有人動手打人啦!”


    看著酒吧的保安迅速從四麵八方湧過來,我急得冷汗都出來了,看看摔倒在地上掙紮著要爬起來的餘北寒,再看看白安安那張討厭的臉,我幹脆破罐子破摔,抓起旁邊酒台上的酒瓶,“嘩啦”一下砸在餘北寒頭上,酒液和玻璃碎片噴了他一身,他悶哼了一聲,軟趴趴的倒在地上,我拉起好心男士撒丫子就跑。


    躲開圍攻的保安,我和男人一口氣跑出兩條街,確定身後沒有人追上來,才氣喘籲籲的停下,我雙手撐在膝蓋上,感覺胸腔像是要炸開一樣。


    好不容易喘勻了,我一扭頭,剛好對上男人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我正想說點感謝的話,他卻先開口了:“長這麽胖還能跑這麽快,潛力股啊。”


    我:“……”


    好歹上大學的時候我也是係裏一枝花好嗎,校運會還得過短跑亞軍呢!


    這些話我自然沒法跟男人說,隻好對他訕訕的擺擺手:“今晚的事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脫身。”


    男人看了我一眼,突然抓住我的手,捋起袖子露出被白安安撓出來的兩條血痕:“被打了也不知道還手,沒見過你這麽慫的。”


    我縮迴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看來白安安的那些小動作這個男人都看到了,所以才會挺身而出幫我吧。


    男人沒有要和我繼續交流的意思:“迴去吧,以後少跟那種人打交道,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和男人道別,迴到家裏,母親還沒睡,一見我就著急的問:“怎麽樣,他怎麽說?”


    我攤攤手,心情並沒有多失落,反倒因為剛才一時意氣砸了餘北寒舒爽不已:“不肯借。”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沒求他嗎?”


    我噎住了,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我一定得求他嗎?”


    母親大概意識到我的情緒不對,沒敢繼續這個話題,敷衍了兩句就迴房間去了。


    我迴到房間,拿了毛巾和冰塊冷敷高高腫起的左臉,讓我心寒的不是母親說出的話,而是她的態度,從我進門到現在,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她卻絲毫沒注意到。


    在她眼裏,我這個女兒永遠都比不上將來能防老的兒子。


    跟餘北寒借錢失敗,又不能讓沈疏影真的去坐牢,我揣著借來的五萬塊,買了水果到傷者家裏求情,說盡了好話給足了優越感對方才勉強同意把剩下的十五萬還款日期寬限到一個月後。


    這就表示,未來的一個月內我要賺夠十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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