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拉舉杯示意:「棒極了,這個樂隊很有名,沒想到能在現場聽到他們演出。」


    「請務必替我恭喜希萊爾先生,終於又有美國人要登上歐洲的舞台了,正好我九月也要去巴黎看秀,說不定能在那邊碰見。」


    去巴黎看秀是這些富婆每個季度的指定動作,何況因為戰爭的關係已經很久沒有大型的時尚遊行了,身為一個合格的富婆又怎麽能錯過時尚界的盛事?


    伊莎貝拉聽懂了她的話中話,立即道:「如果你願意賞麵出席是希萊爾先生的榮幸,我們一定給你留一個好位置的。」


    女主人露出了微笑,離開前再寒暄了幾句。


    伊莎貝拉一直有意識的控製喝酒的份量,隻會在跟別人交談時象徵式的抿一兩口,但數量多了還是會有醉的感覺。


    想著反正都跟主人家打過招唿,差不多該迴去的時候,突然有人摟住了她的肩。


    「你的臉色不太好,要我送你迴去嗎?」


    迴頭一看,她認得這張臉,是之前那個對她表示過興趣的富二代,叫道克還是道格斯來著……?


    她不著痕跡的甩開對方的手:「謝謝,不過我已經拜託了管家幫我找計程車。」


    因為知道要喝酒,所以她沒有開車過來。


    「送你迴家」這種藉口是再明顯不過的暗示了,他帥氣多金,唯獨是無法忍受他那種彷佛在看籠中鳥的眼神,如果伊莎貝拉不是那麽的固執,或者她再醉上一二分,可能就要答應了。


    男人嘆氣,好像在惋惜:「不過尋樂子而已,你何必自命清高呢?」


    伊莎貝拉沒有理會他,隻無聲的斜了他一眼,恰好主人家的管家過來通知她計程車已經準備好了,便轉身離開。


    她幾乎在車上睡著,迴到家剛把高跟鞋脫掉,電話就響了起來,伊莎貝拉接起,是瑞秋的聲音:「抱歉這個時候打擾你,但是先前那批在巴黎訂購的布料在運送上出了點問題……」


    伊莎貝拉勉強保持著大腦的運轉,說:「我明白了,加價就加價吧,下次換別的貨運公司。」


    「好的。還有芝加哥分店的開幕式……」


    大概二十分鍾後伊莎貝拉才掛了電話,脫禮服卸妝,連同那件五百多美元的禮服一起躺在沙發上,什麽也不做隻盯著天花板發呆。


    好累,也好餓,可是懶得煮飯,早知剛剛就多吃幾件糕點了,小肚子突出來就突出來……


    公寓裏靜得可怕,雖然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住,但是偶爾在夜裏還是想起以前在羅徹斯待的清閑日子,跟老夫人喝喝茶,跟瑪麗聊聊天……


    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伊莎貝拉覺得不能再浪費時間,才停止了大腦放空的狀態,去浴室洗澡。


    她沒有開燈,公寓裏漆黑一片勉強能看見家具的輪廓,結果在去浴室的途中很悲劇的不小心踢上了桌腳。


    「嘶——」


    伊莎貝拉痛得眼角浸出了淚水。


    也許是疼痛刺激了她,腦子裏冒出了亂七八糟的事情,她沒由來地想起那個道克還是道格斯還是有一句話說對了——是啊,她何必在裝清高呢?


    像是忽然捨棄了什麽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伊莎貝拉不再猶豫,能走路之後她打了一個電話。


    那頭的人接起後不給他說話的空間,她報出了一個地址,語氣強勢霸道:「明天晚上來我這裏。」


    第80章


    ◎她在縱容他。◎


    當蓋茨比在大半夜接到伊莎貝拉的電話時他的大腦是不太清醒的, 直到她報出了一個地址然後說「明天過來這裏」,整個人才倏然驚醒。


    蓋茨比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聲音有點異常:「你喝了很多酒?」


    「不多。」她說。


    她的鼻音很重,像剛剛哭過, 蓋茨比內心一沉:「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剛剛踢到桌腳,好痛, 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心裏一片柔軟:「我現在可以過來。」


    纏著電話線打圈的手指動作一頓, 伊莎貝拉道:「你過來要一個多小時吧,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蓋茨比看了眼時鍾上快指向一的時針, 隨即又收迴視線:「那我陪你說說話。」


    他並不是覺得麻煩才不去,而是他不想讓伊莎貝拉等他這麽久,她明天應該要上班。


    少女低笑:「你這樣開始讓我有點不捨得。」


    「不捨得什麽?」


    「糟蹋你。」


    蓋茨比五指收緊, 要不是話筒是金屬做的可能要被他捏出裂痕來。


    他不想伊莎貝拉覺得對不起而推開他,說實話他認為這樣的關係是現階段最好的選擇了——他沒有錢, 沒有地位, 伊莎貝拉站在一個他碰不著的高處,他有什麽資格去跟她交往?


    那麽她對他, 又怎會稱得上是糟蹋呢?


    「你不需要有罪惡感。」他說,「是我厚臉皮的纏著你不放,如果這是誰的錯誤,那就是我太貪婪了。」


    雖然看起來是伊莎貝拉利用了他, 但實際上是她在縱容他的無理要求。


    是他把伊莎貝拉拽進這個髒水溝裏,好讓他這個身無分文的流氓可以肆無忌憚的接近她而且占有她。


    因為她真的很溫柔啊。


    「做人貪心一點又沒有錯。」伊莎貝拉想把整座電話都搬到床上去, 那她就可以躺著講電話,但這個想法顯然是不現實的,電話線最遠隻可以拉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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