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這種心態,伊莎貝拉寫信給喬丹,問她近日有沒有聽見或者發生一些跟希萊爾有關的事情。


    信寄出去才三日,她就在工作室接到喬丹的電話。


    「我剛剛看完你的信,我可能知道這是什麽迴事。」她說,「是這樣的,近日我聽到了一些對你……對希萊爾不好的傳聞。」


    「不好的傳聞?」伊莎貝拉蹙眉。


    「是跟你的身份有關的。」電話那頭的人壓低聲量,「傳聞說,希萊爾先生的真正身份跟黑/道有關,還有一些說他是革命份子的首領,總之身份不見得光,所以他一直不能夠露麵,因為他怕被認出來。」


    所以有買家怕惹麻煩上身而取消了訂單,但這跟威爾遜夫人想見她有關嗎?為了確認希萊爾的身份?


    如果是的話,這事又是怎麽傳到去威爾遜夫人耳中的呢?


    伊莎貝拉沉吟片刻,問:「你是聽誰說的?」


    「我的朋友,她住在紐約。」


    這倒是她沒有料到,伊莎貝拉一愣:「紐約?可是那邊的人並不認識我吧?」


    「那你就低估了自己的名氣了。」喬丹的聲音略帶笑意,「你也知道聖誕節我在紐約過吧?那你知道我在紐約的時候有多少人向我打聽我的設計師麽?你得知道上流社會是個很小的圈子,路易斯維爾的人多的是親戚在東岸,那邊的人聽說了希萊爾先生也不出奇。」


    頓了頓,她又補充:「而且你的故事聽起來很有成為八卦話題的潛質。」


    先不說希萊爾的衣服如何,一個未曾出現過、如鬼魂般的設計師,的確是個會引起人興趣的話題。


    喬丹說的也是,不然威爾遜夫人就不會從伍德女士那裏聽說了她,還想找她定製衣服了。


    所以這是有人知道威爾遜夫人有意聘用她,而故意放出這些謠言?


    誰會做這種事情?


    伊莎貝拉收起思緒,道:「喬丹,我需要你的幫忙。」


    「你想我幫你澄清?」喬丹是個聰明人,馬上猜出她的意圖。


    「是的,就說你見過希萊爾本人,她們會相信你的。」


    「好。」喬丹爽快道。


    掛了電話後,伊莎貝拉想了想,決定找伍德女士問一問。由於事態超出了她的想像,她有點急,這次就不寫信,直接打電話去伍德宅邸。


    起初是管家接的電話,然後換了伍德女士過來,她先問對方有沒有聽見一些謠言。


    「事實上,大概在一周之前威爾遜夫人寫信問我有沒有見過希萊爾先生,還問他是個怎樣的人。」伍德女士說,「我覺得她應該想確認你的人品沒有問題,畢竟像她這種身份的人行事得很小心。」


    現在可以確定威爾遜夫人的確是因為聽見了那些謠言而想見她本人。


    說是想聊設計圖,實質是想確認她是不是傳聞說的那樣。


    這反而加深了伊莎貝拉的信心。


    ——威爾遜夫人大可以找別的有名氣的設計師,卻偏偏要花時間見她,這不代表了對方對她興趣濃厚麽?


    她的設計圖打動了威爾遜夫人,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伊莎貝拉仔細的想了想,問:「我和希萊爾先生可能要去跟威爾遜夫人會麵一次,你對她的認識有多少?」


    「說實話,並不多,我們隻見過幾次,她和善而且沒有架子,我隻能告訴你這些。」


    伊莎貝拉聽了並沒有放心下來,哪怕表麵看起來和善,可誰又知道政客的肚子裏在想什麽?


    「那麽按照你對她的印象,你認為她是一名女權主義者嗎?」


    性別平等是自上世紀便一直被討論的議題,而且隨著女性的社會地位提升而獲得了越來越多的注意,衍生了多次婦女運動,使得女權主義抬頭。


    因為美國憲法第十九條修正案即女性的選舉權有望通過,現在不少政客都會聲稱自己是女權主義者,來獲得未來的女性選票。


    伍德女士沉默起來,似乎在迴想。


    「我不清楚。」她說,「我們有聊到女性的投票權,她支持通過第十九條修正案,但也僅是如此。」


    伊莎貝拉瞇了瞇眼睛,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倒是有一個好主意。


    ……


    二月初的某個中午,伊莎貝拉抵達了美國首府華盛頓。


    華盛頓她上輩子沒來過幾次,對這裏的印象就是首府和白宮,除此之外沒了,還不如巴黎和倫敦來得熟悉。


    一周前,她以希萊爾的名義答應了威爾遜夫人見麵的請求,所以現在她懷著賭博一樣的心情進入約定的餐廳。


    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鍾。


    威爾遜夫人沒有約她在白宮見麵的原因很簡單,畢竟定製衣服是她自己的私事,沒理由為了私事而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進入白宮。


    不過伊莎貝拉還是覺得有點可惜,還以為可以參觀一下一百年前的白宮——即便它看起來跟一百年後並沒有多大的分別。


    伊莎貝拉什麽都沒有點,到了約定的時間,威爾遜夫人尚未出現,她一點都不感到意外,除了等待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再過了半小時,第一夫人終於現身。


    她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向這邊走來,伊莎貝拉隨之站起來,向她伸出手。


    伊迪絲·威爾遜就如伍德女士所說,麵目和善,看著就是一名很隨和的婦女,但目光澄澈,有著一身普通人沒有的精英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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