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劍秋的雙手死死攥住顫抖不休的幻影銩罐,直至激射的刀霧完全破開炮艦,他立即斷掉心相發生器的心電供給,把銩罐插進背包,火箭背包的渦輪動壓不減反增,整個人劃過一條彗星般的弧線消失在天際。


    赤紅色的滾滾硝煙升出一朵十幾米高的爆炸雲,火焰波及到彈藥庫引發了船體的連鎖爆炸,火控室的舵手和炮手未能逃出生天,連同腰斬的炮艦一起葬身火海,心電也隨之掐滅。


    前方一名正駕駛快艇狼狽逃竄的兵匪聽到巨大的轟鳴聲,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隻見劇烈的爆炸將烏雲映成一片火燒色。雨絲夾雜著火焰的硝煙,一枚黑點在視野中迅速放大,以超乎想象地速度飛向自己。


    他當即摘下爆彈步槍,連一點多餘的瞄準動作也沒有,抬手便是一炮。


    視野中的黑點在一瞬間失焦,那枚高斯電彈赫然射空。


    兵匪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心電幹擾件?太虛引擎?


    他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忽然脖子冰涼,視野被一股巨力拽遠,汽艇上的無頭屍身噴出淅淅瀝瀝的血泉,失去控製的汽艇打了個轉兒,在大海中劃出一個血色的問號,最終因為失去動能而停擺。


    疾馳中的穀劍秋抖了抖手中如意絲上的血點,把它重新纏繞到手腕上。察覺自己已經甩脫了三名白鹿兵的氣機鎖定範圍,於是拔出插在背包上的幻影銩罐,一個海燕般的長折返,再次殺了迴去!


    “他沒有逃走!散開十五米迎敵!”


    察覺到那枚來曆不明的心電再次逼近,華武當機立斷。


    失去了炮艦上體積龐大的火控雷達支援,僅憑機動裝甲上攜帶的戚五式雷達,華武隻能大概確定到對方所在的位置。


    對於高速移動的物體,肉眼進行氣機鎖定需要的時間會呈幾何倍的延長,現在華武幾人根本鎖定不了對方的心電。


    他隱隱有些後悔,直覺告訴他,剛才對炮手下命令,集中全部火力攻擊那個不明心電才是正確的,自己剛才隨意的命令可能貽誤了最關鍵的戰機。


    白鹿款的高級機動裝甲的背翼發出低鳴,三人的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心電場交織賁張,時刻準備對任何進入心電偵查範圍的不明飛行物抱以迎頭痛擊。


    來了!


    穀劍秋突然一個變速直奔天空而去。


    隻見三名白鹿兵同時開火,一連串榴彈在海平麵上接連炸開,沿著穀劍秋的飛行軌跡直追天際。最近的一枚榴彈爆炸時距離穀劍秋隻有十米不到的距離,零星的磷火墜入海中,冒出老長的白煙。


    “四,五。”


    穀劍秋心中默默計算八八式榴彈步槍的彈匣容量,終於一個俯衝再次衝向三人,雙方距離頃刻間被拉進到千米以內。


    轟轟轟……


    高溫的磷焰貼著海水向兩邊蔓延開來,宛如一朵又一朵死亡玫瑰。


    突然,火焰自中間分裂,一道裹著妖冶黑霧的刀鞭將磷火玫瑰一分為二。


    華武的頭皮簡直要炸開,他反應迅速,一個弓箭步直體衝入海中,盡管避過腰腹要害,但一隻腳掌還是被銩粒子流生生削掉。


    落水的華武的口鼻湧出成串的水泡,他忍著劇痛在水中後仰翻身,有些驚恐地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麵。


    雨絲落在湧動的海麵上,泛起無數細小的漣漪,隻聽幾聲沉悶的撲通聲,被腰斬的屍身紛紛落入水中,帶起縷縷血霧。


    兩名戰友的心電也隨之掐滅。


    “那到底是什麽?”


    短短兩分鍾,四名白鹿兵連同一艘排水量860噸的護衛炮艦全部覆滅,對方展露出的武器,無論是超高速的飛行器,還是變換莫測的流體金屬武器,華武都前所未見,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


    是高六渾的幫手麽?不對,一名兵匪的心電與對方短暫重疊後也被掐滅了。


    這是一場無差別的屠殺。


    ……


    穀劍秋身上倒豎的汗毛逐漸柔軟,騷動的心電也緩慢平複,機動背包動能雖然強勁,但防禦性能遠不如可以抵禦小口徑子彈的機動裝甲,方才他隻要被白鹿兵命中一炮,立即就是墜亡的結局。


    眼前的黑色信號玻璃屏上折射出茫茫大海,心電信號格時長時短,根本確認不了對方的具體位置。


    這隻信號玻璃屏與白鹿款機動裝甲自帶的戚五式戰術雷達性能相仿,沒有它,穀劍秋也確認不了炮艇的位置。


    他低頭瞥了一眼幻影銩罐上的壓力指針表,僅僅兩刀,已經用去了這罐幻影銩的一半多。


    八八式在水下是無法發射的……


    穀劍秋沒有思考太久,他再次把銩罐插入背包,一個倒裁蔥衝入海中!


    水下的能見度極低,但雙方都能從心電波動大致感應到對方的位置。


    飛行背包再次展示出在海水中幾乎不受影響的強勁動能,華武懊惱地發現兩邊在機動性上差距更大了。


    他苦笑一聲,拔出大腿上的震蕩匕首迎向了對方……


    約摸一分多鍾,依舊熊熊燃燒的海平麵上冒出咕咚咕咚的水花,一隻手越出海水,抓住一節浮在海麵上的。被炸斷的甲板。


    穀劍秋拉著垂死的華武爬上甲板,他的胸口插著一隻已經失去動能的震蕩匕首,手腕粗細的傷口血流如注。


    華武的四肢全被刺穿,機動裝甲的動力爐也被破壞,口鼻被巨大的衝擊力撞至血腫,整個人有出氣沒進氣,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


    “你是不是姓崔?”


    話才出口,穀劍秋已經從對麵的表情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剛才船上的人裏有沒有姓崔的?”


    同樣是隻看表情,穀劍秋已經了然。


    “你們奉誰的命令可以在江寧城區使用白磷榴彈?崔景?崔克從?崔目連?”


    他一邊說名字一邊觀察對方的神色,但對方顯然從前兩次提問中察覺到了穀劍秋的意圖,幹脆緊閉雙眼,繃緊五官,不給穀劍秋一點有用的訊息。


    他也對穀劍秋的問題毫無動容之色。


    “……”


    穀劍秋一把摘下對方肩膀上濕漉漉的戰術無線電,用如意絲刺進對方頭顱並用力一攪。


    確認對方死亡後,穀劍秋不顧還插在胸口的匕首,飛行背包的渦輪甫一亮起藍色的電焰,一股磅礴的巨浪拍來,將半節甲板和華武的屍體一起吞噬。


    肉眼可以察覺到的扭曲氣浪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那是宇宙神點火的沛然波動。


    半空的穀劍秋驀然感受到一股充滿惡意和殺念的氣機鎖定了自己!


    穀劍秋一語不發,取下背包上的幻影銩刀,把用了一半的罐子拔出,換上一罐嶄新的幻影銩,隻見妖冶的霧氣從心相發生器的噴口逸散出來,一股濃縮的黑色刀光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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