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得了空,穀劍秋反而有點不適應。


    除了天宇突然涉險,他臨時應變,做了一枚威力不穩定的電棉炸彈就去暗殺龍皮太保,這件事風險有一點大以外,這兩個月無論通靈,踢館,殺佛皮,詐三合心,穀劍秋都覺得波瀾不驚,日子很充實。


    炎武合和三合心那邊也不用自己操心,自己的目標應該隻剩下……


    木島美雄。


    她本來是雄闊海花錢雇來的殺手,現在雄闊海出事,穀劍秋估計她不會在江寧待太久,自己要盡早動手了。


    從旅館街出來,穀劍秋坐電車迴到天人坊,和樓下的鄰居嬸子打了聲招唿,拿出鑰匙打開自家房門。


    老房子裏空無一人。


    他來到穀天宇原來的房間,從厚實的海棠大詞典夾層翻出藏好的自裝手槍,又打開墊桌腳的巧克力盒子,拿出裏麵的彈夾,把原本對付佛皮用的仿製花旗十二號,全都換成了他今天從畫龍單兵取迴來的新子彈。


    這是一類專門用來對付高心電目標的特製飛虎彈,穀劍秋在燒製鋼珠時加入了少許放射性彩虹鹽,彩虹鹽一旦接觸到傷口,傷者的心電便會遭到汙染,輕則產生幻覺,嚴重時甚至會導致傷者癱瘓。


    海棠的憲兵們要二十年後才開始配備這種彩虹鹽飛虎彈,專門用來逮捕高明的武術家,穀劍秋相當於讓它提前麵世了。


    彩虹鹽武器的用途廣泛,直到兩百年後也有國家采購,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原產自花旗的鹽礦最早是當地土人的調味品,土人們相信長期服用這種鹽粒,死後能和神明溝通,骨灰發光就是明證,但最終被證明,那隻是骨頭中有害元素超標的體現。


    一切準備妥帖以後,穀劍秋離開天人坊,同上次一樣,直奔木島美雄的公寓對麵的茶樓。


    現在還是大白天,他不是要立刻動手,是想盯梢。


    木島美雄的心電水平不在金太洙之下,她是職業殺手出身,又用那顆“座頭鯨”做了心肺改造,單打獨鬥的話,金太洙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畢竟天官執照並非單純以作戰能力作為考核標準,而職業殺手隻擅長殺人。


    可即便如此,隻要能掌握木島美雄的作息規律,穀劍秋還是有很大把握殺死對方,甚至活捉也不是不可能。


    在武器和心電技巧紛繁複雜,可心動盾還未發明的年代,有心算無心下的偷襲,成功率是非常高的。


    大概中午十一點左右,木島美雄從公寓樓裏走了出來,她還是那副甜媚的模樣,惹得路人紛紛側目。


    茶樓上的穀劍秋思考了一會兒,決定跟上去看看。


    鬧市中到處都是繁亂的心電,人間百味都在其中,木島美雄又生得千嬌百媚,是男人都想多看兩眼,穀劍秋與她保持有百步的距離,並不擔心被她發現。


    周圍的環境越發熟悉,木島美雄居然是來到了逸園狗場。眼見羽織美人和門口的服務生微笑點頭示意,走進了拱形的石門。


    穀劍秋正在思考是不是還要追蹤上去,忽然有人叫他。


    “誒!劍秋。”


    他循聲望去,居然是崔壽祺。


    崔壽祺似乎喝了點酒,麵色酡紅,向穀劍秋招手:“劍秋,來啊。”


    他擁著一位女侍,身邊還跟著兩名同樣打扮的公子哥。


    穀劍秋無奈,隻能走了過去,點頭致意道:“師兄。”


    “我師弟穀劍秋。”


    崔壽祺向身邊的朋友介紹,他擁住穀劍秋的肩膀,頓時一股馥鬱的酒氣從他身上傳來。


    “我迴去想過了,上次的事是師兄不對,我不該強人所難。你這個人,不卑不亢,值得交!那個胡家駒,小心眼,長舌婦,我,我不理他了!”


    “師兄你喝醉了。”


    穀劍秋對這位冰壺師兄的印象其實不算差,他也沒把上次的事放在心上。


    “誒,酒後高歌且放狂,門前閑事莫思量。劍秋,走,陪我進去賭兩把!”


    穀劍秋看出崔壽祺心情不好,他本想拒絕,現在也隻好稀裏糊塗地被他拉著也進了狗場。


    幾人在二樓臨窗的好位置拉了一張麻將桌,原來三缺一,難怪崔壽祺要拉穀劍秋過來。


    崔壽祺用嘴咬住女侍遞過來的雪茄,含糊地說:“劍秋,今天你贏多少自己拿走,輸了算我的,開牌開牌。”


    流水般的牌響中,一人打趣道:


    “崔兄,你這幾天格外地閑啊,不是聽戲打牌,就是喝酒遊船。連晚上都不迴家,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你就不怕伯父生氣?”


    崔壽祺滿臉通紅:“廟裏來了個真菩薩,我這個泥菩薩隻好搬家咯。少說廢話,我出來就是躲清閑的,真當我是朋友,今天隻談牌局,東!”


    穀劍秋打量著逸園狗場的一樓大廳,崔壽祺選的位置是把窗的雅座,可以俯瞰熱鬧的賭廳,木島美雄被一群賭客簇擁,正和人賭撲克。


    穀劍秋不懂他們所賭的撲克,但也能看出輸贏,木島美雄掀開兩張底牌,笑得酥胸亂顫,讓一眾賭客大飽眼福,隻是輸錢那人便沒這般興致,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賭桌。


    “誒,劍秋,該你了!”


    崔壽祺喊了一聲。


    “哦。”穀劍秋推開自己手中的混一色:“我胡了。”


    ……


    一樓的木島美雄胸前的籌碼堆成了小山,一連把十幾個賭客都趕下了賭桌,這輝煌的戰果頓時引起了所有賭客的注意,她賭的興起,脖子上起了一層薄汗,幹脆解開羽織,裸出一隻筋肉虯結的白皙手臂和被白棉布束縛的高聳胸脯。


    “どうぞ。”(請。)


    崔壽祺牌品不錯,一連輸了七八把,臉上也不見惱,他不時向一樓張望,視線在木島美雄的身上流連忘返,直到身邊的女侍故作嬌嗔地擰了他一把才收迴目光,衝劍秋打趣道:“劍秋,今天有人比你還旺啊。”


    穀劍秋笑了笑,他看的出來木島美雄是在作弊,用心電感應賭客的情緒,判斷對方的牌是好還是壞,當然百戰百勝。


    狗場門口突然熱鬧起來,一名打手被人拋起老高,一直砸在木島美雄的賭桌前,不僅把木島美雄的籌碼山砸得稀爛,還把她一對a的底牌拍飛了。


    幾名和對賭的賭客急忙退開,一個人看到她的底牌,搖搖頭說:“我不跟了。”


    木島美雄巧笑嫣然地臉上頓時陰晴不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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