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人黑壓壓地擠成一團,外麵急促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死者的脖子被扭斷,雙眼凸出,正是剛才從天字包廂出來,鬼皮周大春的那名弟子。屍體被扔在用來慶祝舞會的花車上,上麵本來還蓋了一層白布,所有人都以為白布下麵是蛋糕之類的禮品,直到被一名舞女掀開,客人們頓時炸開了鍋。


    雄闊海在三樓俯瞰,也瞧見了被裝進花車的屍體,麵上鎮定,攥拐杖的手卻抖了抖。


    金太洙把手搭在雄闊海的肩膀上,沉聲道:“雄先生不用擔心,當務之急是保證你的安全,我們先離開這兒。”


    “都聽你的。”


    雄闊海用眼神示意兩名弟子開路,自己和金太洙肩並肩走。


    幾名龍皮會弟子,連同來報信的老張簇擁著兩人就要離開。


    麗都大舞台的門口平時停滿了各式轎車,平時連進門都要排號,門口有專門的號碼燈,司機們看到號碼燈亮起,就知道自己的老板要走了。


    現在麗都大舞台死了人,所有人都擔心惹事上身,著急要離開,麗都門口的馬路上立即堵成了一鍋粥。


    兩名開路的龍皮會弟子推搡堵在門口的人群,要為雄闊海開路,可是效果寥寥,還引起了客人的喝罵,場麵更加混亂


    有人拔出手槍,要鳴槍示意,被金太洙攔下,他深唿吸一口氣,心電全力外放,周邊的空氣有一瞬間的扭曲。扔在舞台上無人看管的麥克風受到刺激,發出刺耳的尖鳴。


    在場的人眼前一黑,痛苦地捂住耳朵,可無情的電流聲還是穿透耳膜,紮進了腦子裏。幾名喝醉酒的客人經受不住刺激,頓時嘔吐起來,腰都直不起來。


    “我叫金太洙,鬥母宮認證1級天官,這是我的執照。按照海棠帝國保安條例的規定,公共場合發生命案,在當地治安官和相關機構到達前,正式天官有維持秩序,保證事態不再惡化的職責,民眾亦當予以配合。各位請放心,我並不打算封鎖現場,也不會耽誤大家時間去做勞什子調查,可一旦發生踩踏事故,局麵隻會更混亂,請各位即刻讓開一條三米寬的通道。我不會耽誤大家太長時間。”


    他的話中似乎有一股魔力,隻要和他的目光對視,身體就不由自主地聽從他的吩咐,加上龍皮會的弟子開路,很快,一條三米寬的通道就被整理出來,雄闊海壓低帽簷,在金太洙的貼身保護下走出麗都大舞台的大門。


    嗯?


    金太洙的心電偵查當中非常突兀地多出了一個心電反應,盡管極其微弱,但是他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


    他抬起頭,隻瞧見一個紅黃二色的鏽朽鐵罐從二樓窗戶加速下落,視野裏,罐頭上豆豉鯪魚的標誌越來大。


    “趴下!”


    雄闊海的反應最快,連一瞬間的遲疑都沒有,立即前撲倒地,其他人還站在原地滿臉懵懂的時候,豆豉鯪魚爆炸了。


    猛烈的火焰一瞬間填滿了金太洙的視野,飛漲的金紅擠滿了橢圓形的大門,熾熱的火浪逼得門裏的人們四散逃開。


    幾名龍皮會弟子被金色的火球瞬間吞噬,包括倒地的雄闊海。


    “哈!”


    穀劍秋吐出一大口廢氣,強製停止跳動的心髒劇烈收縮,泵發血液溫暖有些麻木的四肢,他沒再做任何多餘的事,甚至沒有看一眼雄闊海的生死,以衝刺的速度踹開一扇窗戶,不顧三樓的高度直接跳了下去,砰地一聲落在花叢上,滾了好幾圈以後勉強站起,拔腿就跑,可惜還沒跑出幾步,一道充滿殺意的氣機鎖定宛如巨蟒從天而降,砸在了穀劍秋身上。


    穀劍秋眼前一熱,腳下的地麵崩裂開來,湧起灼熱的岩漿,周身已經是一片火海!


    幻覺。


    穀劍秋不為所動,按之前自己對周圍環境的印象,一個抱頭滾地找到噴泉的位置作掩體。


    三十二個標準心電,《末那識》小成,可以幹擾他人的視網膜製造幻想,或是在短距離內直接接通雙方心電,破壞對方的腦神經。


    通過心電的同調,穀劍秋也對這名正牌天官的心電水平有了比較直觀的認識。


    穀劍秋幹脆閉上雙眼,用耳朵和毛孔感受周圍的氣流的變化,一股猛烈的焦味帶著強烈的勁風撲麵而來,穀劍秋躲閃不及,隻能支起雙臂格擋,他聽見哢嚓一聲,雙臂骨頭幾乎要被這一擊踢碎。


    但劇烈的疼痛也破除了幻覺的幹擾,讓穀劍秋看清楚了對手的身形。


    金太洙的小半邊身子被電棉炸彈的火焰破壞,一部分裸露的肌體表麵已經碳化,雖然看上去嚴重,其實他已經在第一時間已經避開了大部分爆炸的威力,並不太影響行動。


    他身上最重的傷,是胳膊和大腿被炸爛了好幾塊肉,這並不是電棉炸藥的功勞,是腰上那把勃朗寧手槍耐受不住高溫,剛才他用氣機鎖定穀劍秋想要開槍的時候,炸膛了……


    金太洙狀若瘋虎,一記又一記兇猛的高鞭腿踢在穀劍秋的手臂上,穀劍秋來的匆忙,除了電棉炸彈,連一貫帶在身上的動力臂鎧都沒有,幾乎是裸心電狀態應敵。一時沒有招架之力,沒幾下就被踢得中門大開。逼得他隻能順勢後仰跳起,雙手網住踹向自己胸口的窩心腳,一扭腰使了個半夾的跤技,讓兩人都摔在地上。


    心電是肉體的反應,心電差距同樣是肉體強度的差距。


    穀劍秋隻覺胸口到小腹火辣辣的疼痛,雙方的肢體在地上糾纏成一團,看上去難分勝負,可穀劍秋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金太洙宛如一條咬鉤的大馬林魚,在水下活力四射,他這個漁夫根本鉗製不住,


    纏鬥中,金太洙猙獰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笑容,穀劍秋心中一沉,但已經來不及了,金太洙的手抓在了穀劍秋的後腦上,任憑穀劍秋猛錘他的心口也不鬆手。


    末那識修行到高深處,是一等一的逼供手段,可以通過接通心電蠻橫地讀取別人的記憶,甚至修改別人的記憶,即便不可以,也能讓對方心電過載,破壞腦神經,使對方變成白癡或植物人。


    突然之間,一種紅藍黑交融,充滿了邪惡色彩的狂亂心電將兩人同時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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