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終於載著他迴到了非凡莊園,才在別墅大門外的車道停穩,杜奕非就急切地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此時,夕陽沉進了大海的另一邊,最後一道殘光微弱地灑在他的身上。


    吳媽正抱著他的女兒小愛在院子裏散步,見他迴來上前來打招唿。


    杜奕非像往常一樣,摸摸女兒的小臉,疼愛地在她的小額頭上親了一下,才進屋去。


    母親此時正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想著事情出神。杜奕非看了她一眼,心裏卻想著芊芊。


    “大少爺迴來了!”正在忙的沐管家放下手裏的事來,上前來接杜奕非手裏的公文包和電腦包。


    “芊芊呢?”杜奕非向沐管家確認芊芊的位置。


    “在房間裏。”沐管家迴道。


    杜夫人聽到大兒子的聲音,從思緒中猛然驚醒,朝他望來,一臉憂鬱。


    杜奕非看著母親,嘴唇輕抿,徑直穿過客廳,搭電梯上二樓。


    芊芊不在房間裏。


    杜奕非退出房間,看對麵房門緊閉的大嬰兒房,猶豫了一下,走過去輕輕推開它。


    房門半開,杜奕非卻沒有走進去。


    大嬰兒房裏很安靜,落日殘光透過拉上一層薄紗灑進屋裏,將其微微照亮。


    他看到一個嬰兒正躺在搖籃床裏,睡得正香。


    床頭的圍欄陰影正好擋住了孩子的小臉,他看不清楚他。


    麵對這個孩子,杜奕非沒有對待女兒的那種激情,心裏更不存在一絲為人父的感恩。


    相反的,他從心裏排斥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錯誤,一個會對芊芊帶去深深傷害的錯誤。


    他沒有上前去探望孩子的欲望,他的喉嚨裏低低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噓歎,輕輕帶上門。


    杜奕非走到走廊盡頭的陽台上,從這裏他可以看到別墅群另一側的小教堂,隱約的,他看到芊芊半隻身影筆直地站在教堂的院子裏。


    她又去看兒子了。


    每天,她總會去這麽兩三迴。


    杜奕非下樓,從後門出了屋子,奔跑向她。


    ……


    杜奕非來的時候,芊芊正在給小橡樹澆水。


    她呆在這裏已經有半個小時了,他的車子迴來時,她有聽到動靜。


    他停步於她的身後,因為跑太急,唿吸微促。


    芊芊將水壺放在一邊,伸手摸摸那些沾著水珠的碧綠的橡樹葉,它如所願的正在茁壯的成長著。


    “芊芊!”杜奕非輕輕柔柔地喚了她一聲。


    芊芊嗯了一聲,卻沒有迴頭看他。


    有的事情他們不得不共同麵對,即便如此,那些不好的情緒仍會或多或少的影響著他們的舉動甚至是決定。


    “那孩子長得很像你。”良久,芊芊開口了。如果杜奕非對於那事難於啟齒,那就得她先來說。


    杜奕非慚愧地低下頭。


    “看到他,我想起了我們的小滿。說真的,有那麽一瞬間,我真的以為那就是我的兒子了。”芊芊想著已埋在腳下這片黃土下的兒子,心痛得流血。“在外貌上,孩子們都大部分遺傳了你的,他長大後會是個很帥的小夥子。”


    如果他的兒子還活著,也會是那樣的。


    “對不起!”此刻,杜奕非真不知道要說什麽,他隻能道歉,也唯有道歉能讓他好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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