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挪動了一個沉重的身子,挨近任羽風,看他快速地翻動那些他們不同時期的相片,有爸媽的,有他的,有她的,有大家合影的。許多相片,隻有翻開老相冊她才能看到,他卻將那些珍貴的記憶都重拍放在手機裏。


    在孤獨寂寞的時候,在想念的時候,他是不是經常一個人翻看這些相片?


    芊芊從手機相冊抬起的目光,定格在羽風放大的臉上,她第一次深切地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純淨得讓人心疼的孤獨。


    “找到了!”任羽風翻到了芊芊十歲時蹲在花叢裏觀察毛毛蟲的一張相片。


    她溫熱的氣息混在夜風中,輕輕撫過他的麵頰,任羽風微微抬起頭來,鼻尖與她的鼻尖輕輕碰觸。


    呃-


    走神的芊芊被這麽一碰,猛地迴過神來,緊緊地與羽風拉開了距離,垂下眼皮的瞬間,兩滴淚珠滴答地砸到了他的手臂上。


    她的淚,滾燙灼人,羽風身子一顫,手裏的手機差點兒沒握住。


    芊芊沒想到自己會心疼羽風到不自覺落淚的地步,她慌亂地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佯裝若無其事地重新湊近他。


    “我看看,我就不信我有胖過的時候。”她聲音輕如羽風,混進唿唿吹過的夜風中。


    羽風看芊芊,目光從未有過的溫柔。


    他將手機送到她的跟前,指指裏頭那個微胖的女孩:“這不是你嗎?”


    “咦,這也叫胖?什麽眼光嘛?”芊芊看相片中小時候的自己,那時的她有爸媽愛,有哥哥疼的,無憂無慮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天使。


    “……”真是個不容別人挑毛病的小丫頭!任羽風無語地看芊芊小手指嘶地翻下麵的相片,厚臉皮地想略過‘證據’,可下麵都是早期的相片,許多她肉嘟嘟的相片,看得她起先蹙眉後來也釋懷地笑了。


    “哎,還說我,你看,你才是真正的小豬。”翻到羽風小學時的相片,那時她還是個在媽媽懷裏吃奶的娃子。“喲,戴紅領巾的樣子挺可愛的,小胖臉紅噗噗的,我都不記得有這麽一張相片了,你現在和小時候的長相差好遠啊。”


    “就許女大十八變?我也是越長越帥的。”羽風爭辯。


    “哎哎,是啦,男大十八變,矮挫胖變成高帥富。”芊芊小手繼續劃拉,不知不覺又翻迴到了他們長大後的合影。


    他們最後一次合影是在她得知父母車禍與羽風有關之前,那是他帶她去麻省理工大學能觀時在校大門的合影,是同學幫拍的,他直接從後麵抱住她,帥氣逼人的臉低下,貼在她的一邊臉上,兩人笑得很開心。


    她還記得同學笑他們不像兄妹,更像情侶。


    她當時沒在意,現在想想,原來羽風早就改變了愛她的方式!


    芊芊的心緒再一次亂了,她再一次拉開和羽風的距離,扶著椅子站起身來。


    “時間不早了,我去洗澡睡覺了!”她說,然後丟下羽風一個人進了屋。


    帶上擋風玻璃門時,她忍不住迴頭看坐在走廊裏的羽風,他也在迴頭看她,兩人的目光都那麽的憂鬱。


    不管羽風是如何看待兩人的關係的,在芊芊心裏,他永遠都隻是哥哥,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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